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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一唳傳天下 章四 栽贓嫁禍 返轉道場(三) 文 / 姬神霄

    一路不停,到得百里之外,鄧鈞這才收了遁法。轉向來路上回望一眼,他一臉心疼地搖了搖頭,自道:「可惜了那妙音鈴……」一口濁氣呼出,他又止不住地笑了,聊發少年心性,掌中托著蛤蟆法器到面前,說道:「你家主人原以為這次非但是白跑一趟莽山,還要將委屈帶回道場去;沒想到最終不僅尋機除了那仗勢恫嚇我的肖龍子,得了《三寶真經》,更給那眼睛長在天上的丹辰子留下老大一個麻煩。」

    一把將它拋在地上,變大騎了趕路,鄧鈞分心三用,一邊吐納天地元氣壯大竅穴中的血海,一邊運氣煉神之法把玩路上石子、枯木鍛煉念力,一邊又思量著把得自魚精鱗吉的內丹交給老鴉煉化掉,心情愉悅之下卻也不覺精力不夠。

    蛤蟆法器亦有神通,逢山不需繞路,遇水不必搭橋,加之腳力遠超凡間神駿,到日暮時分,蜀地群山便已在望了。

    遙遙地看到那華鎣山白頭峰,鄧鈞停了修煉,心道:「今次只見了一個元神高人出手,還未看到頭臉,只見他露了手腳;卻不知道峰上的老魔頭後來有沒有出手取寶?我把那仙府出世的消息傳書告與他,使四方魔教有了一爭機緣的機會,說來他該算是欠我一個人情,不知那老魔會否因此感念在心……只望他熄了拿我當棋子的念頭吧……」

    搖頭甩開憂慮,又想起同樣被自家一封書信請到場的溫道人,他心情便轉好了起來。若非那長於算計的吝嗇道人先將丹辰子推進了火坑,他也沒法順勢用將一場麻煩送過去。由此又想起龍王廟裡那場遭遇,以及當初混跡登州市井時的落魄生計,一時不由感慨頗多。

    恰行至一處山丘之上,瞧見下方一座城鎮裡生著數堆篝火煞是熱鬧,鄧鈞起了凡心,便將法器收了,施展法力飛騰進城,揀個僻靜角落,以冥河血光的法力變化了一身從頭到腳都是大紅顏色的凡間裝束,隨即混入了人流。走得近了,他才知那篝火是用來給一處夜市照亮、取暖用的。信步行去,卻見一條不甚寬敞的窄路上擺了不少攤位,賣的儘是些秋日存下的乾果野菜,又有臘肉鹹魚,還有些個行商擺下奇巧玩物、北地皮毛之類。這條小路雖是不長,游游望望的人可不少,循著人群空隙慢慢穿插遊走,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此間只是坐落山中的閉塞小城,不比登州那等水陸通商之地繁華,場中販賣的諸般事物他早些年便都見識過了,新奇之物是一件也沒有的;只是如今聽得商販對著路人把陳貨說成是百年一出世的上好寶貝,且還真有蜀地山民聞言動心,他不由覺著甚是好笑,一路逛來開懷不已。

    快要走到路尾時,鄧鈞忽地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厲喝。以為是有人打架撕扯了起來,他便又想起當初在登州城圍觀種種熱鬧的情景,當下分開人群湊了上去。到得近前他才發現,原來那聲響並非是甚麼閒散漢子撕打,而是一個身著深藍道袍、頭頂嵌玉道冠、臉面白胖、大腹便便中年道人正自舞弄著一柄木劍做法。

    在那道人身前不遠處放著一張方桌,上面蓋了紅布,擺著香爐、燭火、陶碗、水罐、符紙、硃砂、神牌……等等諸般事物,外間又有一圈十來個人圍跪著,一動也不動,眼巴巴地瞧著道人踏罡舞劍,也不知求的是甚麼;又有不少人結成圈子靜立圍觀。

    鄧鈞放出法力稍稍感應,卻發現那位口中唸唸有詞的道人身上並無煉氣修行的痕跡,心中已知這人是個騙子。

    過不多久,道人又搖頭晃腦地厲聲一喝,用手中木劍利索地挑起一張早早用硃砂畫好了符菉的黃紙,湊到燭火上點燃,「啪」地甩進水碗裡,道:「符水已成,誰來服下?」

    聞聽這話,跪在地上的十幾個人齊齊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一同擠上前去搶著要喝符水。

    那道人把碗舉向一旁,苦惱道:「做法不易,貧道今日法力已盡,這碗符水過後便不再有了。你們互不相讓,貧道……」

    眾人聞言,忙地從身上掏出散碎銀錢,口裡著自家給的答謝錢多,求道人務必將符水施捨過來。

    鄧鈞本待想看看那個倒霉蛋會被選中騙了錢去,卻不想那道人竟一揮袖子將眾人放下的十幾堆錢一併收了!

    便在他不解的目光中,那道人掀起法壇上的紅布,從下面又拎出十幾隻空碗來,一一擺好後,把一碗符水分次勻了進去,而後道:「好在貧道這碗符水中的法力充沛,你等分而飲之,神效也不會差。」

    看到這裡,鄧鈞當即失笑,心道:「當年在登州廝混,卻也不知見過多少江湖騙子,似他這般無恥的,卻還是頭回撞見!真個是萬難挑一啦!」

    奇的是求符水的一干人等雖有些不歡喜,卻未有一個惱怒發作,只都聽話地各自拿起一隻碗,將內中連潤喉都嫌不夠的一口符水嚥了下去。

    見此,鄧鈞卻有些佩服那道人了,忙拉過身邊一人問道:「敢問那位道長是何稱呼?他那符水真個靈驗麼?怎賣得那般好?」

    一個焦黑枯瘦的當地人聞此一問,答道:「那位呂一真人是前些日子來咱安平鎮的,自稱是在大巴嶺錦雲山燒龍觀修行。真人非但能燒符水,還會拆字測字,鐵口能斷前程、命數,試過的人無不信服,靈驗得緊咧。」

    聞聽此言,鄧鈞心中忽地有了計較:「我本擬在世俗中建座道觀,作為分院安頓外門弟子,可劍宗道場裡除了四個「師侄」那等一心振興道統的死硬腦子,便只有清虛子與安規那兩位一心修行的長老,卻都不適合打理分院事物;這呂一倒是個妙人,若是我傳下些許仙流手段,以他的靈光腦子,想來能把分院經營得有聲色些……」想到這裡,他便繞上前去,一把將那行騙的野道捉了,旋即架起血影遁光朝劍宗道場飛了去。

    週遭眾人見狀,只道是有惡鬼趁夜尋仇將呂真人掠了去。恐遭牽累,一干人等哪還敢停留?當即尖叫著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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