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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一唳傳天下 章一 群英爭位 神秀遭譏(三) 文 / 姬神霄

    過得片刻,鄧鈞忽聞遠傳傳來喝罵之聲,旋即又有法術對撞聲響傳來。他睜眼看時,卻見是丹辰子飛騰於半空之上,背後一雙鐵翼陡然張開,化作千千萬寸許長短的銀色小劍,先後朝下方飛刺過去。

    「峨眉劍派和正一派的鬥了起來?」鄧鈞剛作此想,便見正一派中也有一人飛騰上了半空。

    那人手執一張黃紙符菉,法力外放結成護身寶光,將襲來的小劍悉數擋了住。他口中唸唸有詞,天地元氣一陣躁動,四方雲團忽地聚攏起來,結成一方烏壓壓的厚重雲蓋罩在在了丹辰子上方。便在這時,他揚手將符菉拋出,口中喝道:「雷光電火,聽我號令,落!」言出法隨,那陰雲陡然一縮,隆隆聲響遍傳四野,射下千百道電光,齊朝丹辰子劈去!

    丹辰子臉上驚駭神情被那無量雷光映照得清清楚楚。危急光頭,他兩肩搖晃,口中厲呼一聲,萬千小劍迅疾飛回,在他上方結成圓環旋轉了起來,險險將道道雷光電火接了下來。

    陰雲放出一遭電火之後,便即漸漸消散了去,而那丹辰子的眾多飛劍似是受損不小,光華暗淡了許多,「嗡嗡」哀鳴著重又結成一雙鐵翼插回了他的背上,。

    看過兩人一場爭鬥,鄧鈞心下不由道:「無怪丹辰子說話那般狂妄,倒真個有些倚仗。那鐵翼能護身,又能放劍光攻敵,看威勢怕是比紫青雙劍也不差了。」

    這時那丹辰子卻不再出手了,一振鐵翼與那正一派的門人拉開距離,穩住身形後喝道:「你正一派生了好大一張臉,山谷恁大地方也擺不下麼?憑甚麼便要我們峨眉劍派讓地方?」

    那正一派的弟子開聲嘲道:「仙府多半會是坐北朝南的格局,且還可能靠山而建,我只說咱兩派各將東西一側的好位置先佔住,聯手排擠別家門派,何時要你們讓甚麼地方了?你未聽分明便動手打來,是沒長耳朵的麼?想壓服我們兄弟幾個?你那手段還不夠看!」

    那山中谷傳出搖蓮的聲音:「丹辰子,收手吧,便依他們所言。」

    聽得這話,丹辰子冷聲一哼,架道遁光回了谷中;正一派那人回了一聲冷笑,身子一晃,便也下了去。

    見此,鄧鈞便知這兩人方才相鬥乃是爭寶之前的試探之舉,各自施展的手段雖還漂亮,卻都留了餘地。此後他便選了一處竅穴一連數日不停地吞吐元氣運轉法力去擴充,借這水磨工夫不斷加深對冥河血光的細微體悟,指望能早一日將心神與法力相合。到時便能寄托意念在所施展的法術之中,行走於磨難重重的修行路上也自多了一分本錢。

    連日來,正教十派各家門人弟子先後來到山中,各家也都因托口位置之爭互相鬥法試探過,然而都如先前丹辰子與正一派那人一般,各自留了餘地,未曾弄出傷亡。

    其中白崑崙派、五台劍派以及佛門寶樹庵的尼姑俱是由鄧鈞修煉的那處山頭路過,也都向他詢問過在此修煉的緣由,雖是未如正一派的道士那般盛氣凌人,卻也使他心頭不爽。只是鄧鈞深知自家本錢不足倚仗,未曾將心底不快顯露出來,幾次都將先前那「避嫌旁觀」的說辭擺出來,將那些大派門人打發了走。

    這一日蔡青鋤駕著法車飛了來,神情頗有幾分愧色,卻沒為先前之事致歉,只出言相邀道:「鄧師弟,再有兩日仙府便要出世,你在這裡怕會失了先機,還是與我等同去谷中守護吧。我五行宗的同門和搖蓮、擺荷二位姐姐都佔了上好位置,到時得寶的機會該能多些。」

    鄧鈞如今對她不抱好感,笑著婉拒道:「小弟我這幾日煉氣修行,生了些許感悟,道心上稍有精進,卻愈發地膽小惜命了。我那劍宗道場沒甚麼根基,若是為爭搶機緣與煉氣大派的門人結了仇,日後被他們惦記上,又如何吃得消?師姐你便是有心做我靠山,卻也不能時時防護哩。我只在此處修煉便好,一則為避外洩消息之嫌;一則看個熱鬧。」

    聽得這般說法,那蔡青鋤盯著他看了好一陣,最後一言未發,驅使法車走了。

    被她勾起心事,鄧鈞復又氣息不暢,煉氣功課也做不下去了。氣悶許久,忽地想到安規和尚獻上的水火陰陽魚尚未祭煉,便將之取出以法力琢磨了起來。心神沉入那法器內部,他見得其中禁制頗為古怪,有兩座符菉陣法運轉不息,卻看不出這法器到底有幾處禁制。

    鄧鈞連番試探了許久,卻仍無所得,只忖道:「當初安規和尚便說這法器有古怪,我只道他是為了邀功故弄玄虛,如今看來還真如他所言。這法器喚作水火陰陽魚,內中兩座符菉陣法便該是對應的水火——寒熱——陰陽。且先在其中留下法力烙印,施展一番試試,看威能究竟如何。」

    依心中所想,鄧鈞將法力不斷注入其中一座符菉法陣,竟耗了半日光景,用光了五處竅穴的法力才堪堪在其中留下法力烙印。他回神一想,這還是因著自家貯存法力的竅穴多,法力也自深厚,祭煉一直未曾間斷;若讓安規和尚來施為,一座符菉陣法祭煉一半便需吐納回氣了,耗時卻要更長。思及當初祭煉那十六重禁制的封魔劍也只消了小半個時辰,他不由對這水火陰陽魚的威能有了更多期待,也不吐納回氣,復又繼續去祭煉下一座符菉陣法。

    天光暗下去時,鄧鈞終於在水火陰陽魚當中留好的法力烙印。可惜此時山中不便試法,否則引來大派弟子注意,說不定又要遭些質問,那也忒丟臉面。

    心中正道可惜,鄧鈞卻忽地感應到蛤蟆法器回來了。他伸手迎了一把,將之托在掌心,便見蛤蟆口中吐出了一方白絹與一張黃紙來。

    展開一看,卻見絹上所書的是:多謝小友相告。十五那日或有大亂,且自小心;那黃紙上卻寫的是:好,不枉我捨了兩個看門的精怪與你。

    鄧鈞見字一笑,放出冥河血光兩封書信毀了,朝那山谷方向看去,心道:「再過一日報應便來,到時要看之前譏我、欺我、笑我的王八蛋們又作何嘴臉。混亂之下,機緣說不定就轉到了你家神秀真人頭上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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