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鈞詫異地看過一眼去,見那俏美姑娘正朝著自家戲謔作笑,手上還做了個探囊取物的動作。見此,他面上不動聲色,心裡罵道:「定是寧無對那王八蛋將他小鄧爺爺的根底交代了出去!」
心氣不甚爽利,此時外人眾多又不好發作,轉睛掃了一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仍自猶豫不決的五蠱道人身上,頓時找到了發洩之處,「五蠱,我修行之初便聽得師長教誨,說是修道之人當熬得住、把得牢、算得清、做得徹,這才有望得道。你偌大年紀,這四條要訣卻做到了哪樣?如今勢落下風還不肯乾脆些,我看你再難有甚出息!不若我等齊齊動手,給你個痛快?」
五蠱道人聞言,面皮當即泛紅。他咬了咬牙,跳下法車,掩面說道:「我若早知青城劍宗有這許多援手,也不會受人蠱惑跑來找虧吃;若是先前逃時不做停留回望,更不會落得如今這般下場。便如真人說言,那四條要訣五蠱一樣都沒做到……如今我肯認栽,還求真人看在修行不易的份上留我一條性命。」
這話說完,饒是他積年煉氣已有了合氣境界的修為,身子也覺一軟,心中一陣失落,似是過往聲名與威風都隨口吐之言結伴去了。
在場諸人聞言,感想各不相同。如安規和尚,他對五蠱道人便有一絲同情,認為避死趨生乃人之本性。便如他自家,之所以放下臉面帶著寶藏寺僧人投奔劍宗,求得不也是個長生法門麼?
清虛子道人對此行徑卻鄙夷得很,低聲嘟囔道:「這般貪生怕死之徒,實不配以仙流稱之!」
再如無雙、無對兄弟,他倆雖得師父照拂,有靈丹妙藥助長修為,骨子裡卻還是涉世不深的孩童,此時只覺自家欺負了一個合氣境界的煉氣士是頗長臉面的一件事。
鄧鈞得了精怪三百年記憶,平添了許多閱歷,頑童心性也消磨得盡了,此刻見得五蠱道人低聲下氣地求饒,一時間感觸頗多,心道:「當初我在登州城裡討生計時,似這等向人求饒的事情也不知做過多少次……仙流之中,人事與凡俗無異,若是修為不高、思慮不周,難免也有一日會向這五蠱道人一般在人前丟了臉面,最終成個笑話。還需以此為戒,日後遇事多做思量。」
他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諸般念頭,對那五蠱道人說道:「既然你識趣,我也不傷你性命,只是有些話還需問過,且隨我走上一遭吧。」伸手一指,頭頂寶光中跳出兩尊魔神,將那五蠱道人的週身竅穴封了住,各執一臂押回了道場。
轉看向清虛子,鄧鈞又吩咐道:「長老且將安規大師一行帶入道場安頓下,我要先去會過幾個峨眉劍派的朋友。」
待得一眾光頭魚貫進了劍宗道場,寧無對湊上近前道:「鈞哥兒,我來引見三位師姐與你認識。」先自一指模樣相差彷彿的二女,「穿白色衣裳的是搖蓮師姐,穿青色衣裳的是擺荷師姐。她倆是我無崖子師伯門下,平日裡很是照顧我和哥哥。」
鄧鈞剛要見禮,卻見那作男裝打扮的姑娘一步邁上前來,伸手揪了寧無對的耳朵,凶道:「便只搖蓮師姐與擺荷師姐對你倆好麼?」
見得弟弟吃痛,寧無雙連忙上前來幫腔求情道:「師姐快撒手,莫擰壞了無對的耳朵!」見她瞪了一眼過來,忙又對鄧鈞說道:「鈞哥兒,這位是五行宗的蔡青鋤師姐,雖非我倆同門,卻比同門師姐更親近些哩。」
寧無對也叫道:「親……親近得緊哩!便連咱仨當初在登州城裡廝混的事跡,我都與青鋤師姐盡數講了……」用力掙脫了開,他揉著耳朵擺出一副可憐相,躲到了自家哥哥身後。
鄧鈞見狀,心知寧家兄弟與這三位師姐關係著實不淺,於是便收了蓮台,散了寶光,笑道:「看來三位師姐都不是外人,我也不必再辛苦著裝模作樣了。」
搖蓮、擺荷二女微微點頭,算是回了一禮;那青鋤卻指著半天上懸著的一輛法車,學著寧家兄弟的口氣說道:「鈞哥兒,你不會和我爭五蠱道人那輛法車吧?」
鄧鈞聽了這話,頓覺身上起了雞皮疙瘩,忙道:「若不見外,青鋤師姐喚我一聲師弟便可;師姐想要那法車,便自管去取好了。」慢說五行宗這等煉氣大派不能輕易開罪,便只看在這蔡青鋤與寧家兄弟關係不差的份上,他也不好小氣。
男裝打扮的蔡青鋤展顏一笑,抬手使了個「袖裡乾坤之術」將法車收了,這才又道:「聽無對說你也知曉了莽山仙府一事,師姐我今日訛你一輛法車,日後去撞機緣時便照應你一番作為補償。」轉又道:「五毒教立教多年,那五蠱道人說不定定還有旁的寶貝未曾顯露,師弟莫在這處多停,下去審問要緊。」
鄧鈞笑笑,揮手虛引了一下,邊道:「師弟我不覬覦旁家寶貝,只是五毒教此次來犯尚有許多關節未曾弄清,是得好好問問那五蠱道人。三位師姐,裡面請吧。」
眾人把遁光落下,鄧鈞也不去理會一眾驚魂未定的劍宗弟子,只把寧家兄弟和三位師姐引進了大堂。
五蠱道人卻早被毗摩、婆雅兩尊魔神看押在那裡,見得有人了,他忙道:「要問甚麼只管問來,五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未等鄧鈞問話,蔡青鋤先自說道:「你且說說自家都能拿出甚麼珍貴寶貝贖身。說的好了我便不為難你,否則便別想從我師弟這劍宗道場裡走出去。」
聞聽這話,鄧鈞與無雙、無對、搖蓮、擺荷五人俱都無語;五蠱道人也自一愣,旋即回神來言道:「本教只以蠱術稱雄,即便有些個法器,在煉氣大派看來也僅是些無用之物。說到寶貝,我早年偶得的一輛虛空法車算是一件,但想來已被諸位收了去;五蠱卻再沒有甚麼其它寶貝了。」
寧無雙這時接口道:「你那蠱術聲勢雖大,卻只是個花架子而已。」
五蠱道人不忿地駁道:「非是蠱術不濟!實則是我低估了劍宗的手段,沒想到諸位都有上等法器護身,又有許多援手助力,這才只帶了些新近養成的五色蠱找上門來。我在教中只是第三長老,非經請示無法動用鎮教蠱蟲,否則若是帶了五毒母蠱與六翅金蟬這兩樣奇蟲上門,不是我五蠱道人誇口,諸位下場怕是難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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