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20
下人離開之後，房內便只剩下他們四人，小茜一步一步往帳內走去。
凌夕急得滿手都是冷汗，好不容易才掙脫掉笑笑的手為她拉上被子，她忙從床上翻了下去。
慕容霽陽也如她一般從床上坐了起來，穿上靴子迎上小茜，見她眼底滿含怨恨，他怔了怔才開口解釋道：「笑笑病著，我……」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在他的臉上。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讓慕容霽陽始料未及，就連向他們走來的凌夕也嚇得住了步，頓時不知所措了起來。
從來沒有見過小茜生氣，她永遠都是唇角含著微笑，溫婉、活潑，眼前這個小茜卻是眼底含怒，整個人如同被激怒的小獸一般。
揚手給慕容霽陽這一個巴掌雖然突兀，可當感受到充斥在她整個人週身的盛怒氣息之後，這一巴掌卻似乎打得理所當然，誰也沒資格去責怪她。
慕容霽陽也是一怔之後，繃緊的臉才慢慢鬆了下來，對上她憤怒的的目光，他淡言道：「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
笑笑在這裡睡著，他也不想在凌夕面前與小茜鬧起來。
她進門的時候看到自己和璃兒躺在一起自然會誤會，只是他沒想過她居然會對自己動手。
「為什麼要回去之後再說？回去之後你又會跟我說些什麼甜言蜜語欺騙我？」
小茜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在凌夕身上，過去的溫婉沒有了，唇邊的友好笑意也不復存在，這一刻，眼裡只有熊熊燃燒的烈火：
「知道我等了他多久？三年了！熬了三年，好不容易才熬到他今日跟我說要與我成親，今夜我本是可以和他在一起渡過我們最美好的夜晚，可是你們的閨女跑來打亂我們的好事！」
好事被打斷，本就已經夠讓她氣憤的，如今，這女人居然還和她的未婚夫睡在一起！
對他們的事她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什麼苦也是自己全咽進肚子裡，可他們呢？
他們從不在乎她的難過，一而再再而三挑戰她的底線，他們是不是真的認為她可以大方到接受自己的夫君在外頭還有別的女人？
她怒目微微瞇起，兩片臉頰已經被氣得通紅一片：「小孩無心，若不是大人教唆，她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凌夕動了動唇，想要反駁，卻又覺得不管自己怎樣反駁也是理虧，錯在他們一家子，她的指責也沒什麼不對。
可笑笑在這裡，她真的不想和她在這鬧起來：「有什麼話我們到外面去說好不好？笑笑好不容易才睡著……」
「怎麼？你勾引別人的丈夫，害怕自己的女兒知道嗎？」
「小茜！」慕容霽陽沉聲喝道，看著她的目光頓時染上怒火。
她出手打他，他不怨也沒資格怨，可他不能任由她如此欺負璃兒。
「怎麼了？我說她你心疼了嗎？」小茜回眸看著他，眼底的淚光一閃而逝，她薄唇輕揚，淺淺笑了笑，這抹笑，卻是苦澀又無奈：
「今夜如果他們不來，我們是不是已經好好在一起了？你還親著我的身子，還想著要進入我，是不是？」
慕容霽陽大掌一緊，臉色不自覺泛起幾許蒼白。
他已經忘了當時是什麼情形，只是她要他親她，他便親了。
許多話不需要說得太清楚，他能感覺到小茜這一刻的絕望和悲傷，傷她，真的不是他的本意。
他往前兩步伸手想要去拉她：「我們回去再說好嗎？別把笑笑吵醒。」
「笑笑！什麼都是笑笑！」
小茜用力甩開他的手，眼角含著淚，唇邊依然是淺淡的笑意：「笑笑是你的女兒嗎？你為什麼這麼緊張？她難道是你和凌夕偷情生下來的孽種嗎？」
「小茜，你夠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出語侮辱她們母女倆，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大掌忽然扣上她的手腕，使著蠻勁把她往屋外拉去。
可小茜不依不饒，掙脫不了他的牽制，便又回頭看著靜立在一旁的凌夕，怒道：
「其實我這一巴掌最想打的是你，我忍讓了三年，你卻得寸進尺，若你想要他便和他在一起，你不要他卻又苦苦糾纏，你這樣究竟算什麼？」
「別再說了。」慕容霽陽依然拉著她，正要往外邁步的時候，卻聽到床上傳來笑笑被驚醒的哭聲。
他們在這裡如此鬧，會鬧醒笑笑也是正常。
一聽到她哭，慕容霽陽心頭一緊，不由自覺又放了小茜的手，想要回頭去看笑笑。
身後卻傳來小茜淒涼的聲音：「你若回去以後就別來見我，我和你，從此恩斷義絕。」
丟下這話，她轉身奔出房門，大步離開。
身後，留下了一室的悲涼和絕望。
聽到笑笑哭，凌夕再也顧不得其他，回到床邊坐了下去，輕拍笑笑的肩膀柔聲哄著：「別哭，別哭，笑笑不哭，媽媽在這裡，不要哭。」
慕容霽陽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又於心不忍。
小茜哭成這樣離開，要是不追上去，難保她不會做什麼傻事。
他不知道自己心裡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閃過，只是想著以小茜那麼能忍的性子，今夜竟會與他鬧成這般，大概心裡的苦真的已經到了難以承受的地步。
可這會笑笑哭著，不知道會不會醒來後找他，他真的有點下不了決心，不知道該做什麼。
幸而笑笑只是哭鬧了一會便又在凌夕的安撫下漸漸沉睡了過去，等確定她入睡了之後，凌夕才從床上翻了下去，為她掖好被角，套上靴子向慕容霽陽走來。
見她向自己靠近，慕容霽陽完全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今夜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連他自己也意想不到。
「出去再說。」凌夕瞟了他一眼，舉步便向前院走去。
慕容霽陽怔愣了片刻之後也邁步追上，出了門後又小心翼翼把房門關上，才跟上她的步伐來到院中。
小茜早已離開了這一方，院裡只有他們兩人。
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慕容霽陽的心陡地下沉。
她如此鄭重其事要和他說話，只怕要說的，也絕不是什麼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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