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來不及多想,凌夕往一旁側身俯下,回眸時正見一團黑影向自己迎面撲來。
手一直落在腰間的劍柄上,「唰」的一聲長劍出鞘,劍氣劃過,在雪色的反射之下映照出一道寒氣逼人的劍光。
這一劍直接往黑影身上刺去,可如同有靈性那般,那頭向她撲來的黑影在快要被劍氣刺中的時候,忽然一聲尖銳的呼嘯,身形一側竟險險躲了過去。
但也只是躲過了致命的一擊,劍氣依然傷到了它的身子。
黑影過去之後,只見兩片黑乎乎的東西飄落下來。
藉著月色一看,竟是兩根漆黑的發亮的羽毛,劍身上也沾上了鮮紅的血跡。
如此殷紅,紅得如同從活人身上落下的那般,恐怖的氣息,又增了幾分。
原來是一隻巨鳥,可是這鳥兒比起山下的巨鷹身形更快也更靈活,居然連她的劍氣也躲過去了。
凌夕心裡一陣緊張,這下連長劍也沒有收回劍鞘之內,一直緊握著,繼續邁著艱難的步伐往前走去。
襲擊她的那只巨鳥在被她削下幾根羽毛傷了一點血之後,便一頭扎入附近的叢林中,再也看不到它的身影。
凌夕鬆了一口氣,拚命讓自己急促狂亂的心跳平復下來,慢慢往前方邁步。
這樣的山脈之上,像這種怪鳥一般,攻擊力強悍而又身形靈活的野獸還不知道有多少,自己若是不小心一點,很有可能便會死在它們的攻擊之下。
她很清楚在這種雪山之巔,一直以來鮮有人跡,它們常年來除了捕捉其他獸類為食,根本找不到別的食物。
她現在這麼一個大活人出現在這裡,會引起多少野獸的關注?想想便讓人不寒而慄。
冷清究竟在哪裡?直到現在她還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他究竟還在不在這山頭上,又或者說他究竟是不是還……
她搖了搖頭,想要甩去腦海中那些恐懼的畫面,不能想,一定不能想!冷清比她要厲害得多,既然她都能走到這裡,冷清就一定不會有什麼意外。
她握緊長劍,一路探索著,依然往山上摸索而去。
東方晨曦似快要衝破雲層而灑向大地,總算這一片昏暗的天地快要明亮起來了。
只要看到太陽她便覺得又能多了幾份信心,危險的黑夜過去了,白天總能給她帶來幾分安全感。
她鬆了一口氣,繼續往前邁步,可就在這一步邁出去的時候,頭頂上方忽然響起了一陣尖銳的呼嘯,如昨夜那種呼嘯一般,淒厲得叫人毛骨悚然。
凌夕臉色不由得一陣大變,這次明顯聽得出是一陣,集體的一陣,而不是一隻。
抬頭望去,只見一片黑影黑壓壓地向她靠近,數量之大讓她全身上下所有的血脈在一瞬間幾乎凍結了起來。
敢情是昨夜那只怪鳥回去之後把其它同類也引來了?來不及多想,她握緊長劍,「唰」的一聲一劍劃開,向領先襲來的那兩隻怪鳥砍去。
兩隻怪鳥裡,其中一隻身形一晃,輕易躲過她的攻擊,另一隻躲避不及被她砍中身軀,「啪」的一聲,沉重的身軀落在雪地上,頓時染出一片鮮紅。
居然如人體的血液那般,紅艷艷的,轉眼流了一地,也在轉眼間與冰雪融合在一起,凝結成血色的冰塊。
凌夕有一剎那的失神,一顆心被眼前的壯烈的慘狀嚇懵了。
就在她這一剎那的失神中,一隻怪鳥已經來到她的面前,利爪向著她那一張花容月貌迅速劃下。
凌夕心頭一緊,來不及多想,手腕一轉,揚劍便刺了出去。
「呀」的一聲,怪鳥被長劍擊中,一陣淒厲的尖叫之後便被她甩了出去。
一股血腥落在臉上,如同溫水一般,頓時給她帶來一絲暖意。
可她根本沒心思去注意這些,握緊長劍又向迎面襲來的怪鳥刺去。
這一批怪鳥少說得有二三十隻,每一隻都凶狠無比,每一隻也都體型強悍,動作靈敏,雖說攻擊力算不上很強,可要把它們完全擊退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她的體力也在漸漸消耗中,繼續下去她一定敵不過它們。
又是「呀」的一聲慘叫,一隻怪鳥在她的頭頂上被劍氣所傷。
她循聲望去,只見一片血色已落在眼前,根本來不及躲避,從怪鳥身上落下來的鮮血便直接打落在她的臉上,甚至從她唇間滲入了小半口。
她本能地感到一陣噁心,想要張嘴把咽進去的鳥血給吐出來,還沒來得及嘔吐便頓時感覺體內不自覺升起一股暖暖的氣息。
那股氣息彷彿從喉間泛開那般,直泛至四肢百骸,泛到整具身體裡,被凍僵的身體有了一絲不尋常的暖意,就連兩片被凍得又紅又紫的臉頰也頓時輕鬆了不少。
她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落在眼前雪地上那頭依然在喘息的怪鳥。
其實所謂的怪鳥,形象也還是跟一般的鳥兒無差,只不過爪子無比的鋒利,那一根爪子都有人的十指那麼長,卻如刀子一般鋒利。
二十多隻怪鳥已經被她打下了近十隻,其餘的怪鳥在半空盤旋著,不敢隨意靠近,只是一直在虎視眈眈,似乎正在尋找最好的機會,要把她一擊斃命。
她伸手摸了臉上一把,因為戴了手套所以也感覺不到臉上有多少血污,粉嫩的舌尖不自覺探出,舔去唇角的血跡,這一舔整根舌頭也都暖和了起來。
雖然噁心,可是她發現了怪鳥身上的血竟可以讓她在瞬間恢復不少體力。
這雪巖山上的東西,真含著這麼神奇的力量!
雖然心裡存了很多疑問卻也不敢大意,因為頭頂上那十幾隻怪鳥,每一隻都有足夠的力量可以劃破她的咽喉,瞬間取去她的性命。
她依然握緊手中的劍,時刻注意著頭頂上方的舉動,另一隻空閒的手把前方已經閉上眼陷入頻死狀態的鳥兒提了起來,鮮血依然在它身上一滴一滴滑落。
她猶豫了片刻,才忽然下定決心那般,把鳥兒提到頭頂上方,自己抬起頭,張嘴把它滴落的血全都咽到肚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