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抹身影迅速向清風殿靠近,還沒來得及靠近殿門便忽然聽到兩陣輕微的風聲。
賓步淇雲腳步一頓,身形一晃,急忙後退了數步。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前路已經擋上了兩抹高大的身影。
她定睛看著他們,沉聲道:「我要見三皇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兩人不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她,沒有讓開的意思,也沒有誰進去向裡頭的人通報一聲。
賓步淇雲微微怔愣了半刻,才道:「那麼勞煩轉告童戰一聲,我是許世江山的朋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若是童戰不願見我,那我立即離開。」
兩人猶豫半刻,忽然一人轉身往殿內而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賓步淇雲站在風中,焦急地等候著。
這兩個人絕不是宮中的侍衛,若她沒有猜錯,他們必然是鐵騎團裡的人。
只是兩個普通的侍衛身手便如此不凡,以一對一她或許還可以敵得過他們,可若是以一對二,她絕對沒有勝算。
區區兩人她居然都闖不過,鐵騎團的實力,實在不容小虛。
沒過多久,那名進去的侍衛回到殿門口,朝同伴點了點頭,才向賓步淇雲道:「請跟我進去。」
賓步淇雲沒有半點遲疑,急步跟在他身後。
兩人穿過前院,侍衛直接把她帶到凌夕的寢房前。
童戰一直守在那裡,看到兩人,他擺了擺手,那名侍衛向他頷了頷首便退回到原來的崗位上。
看著向自己靠近的賓步淇雲,童戰沉聲道:「有什麼話要跟主子說告訴我便可,我會為你轉告給主子。」
賓步淇雲本想說話,好奇的目光卻落在他身後的房門上。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清風殿,以這一排寢房的格局來看,他身後的房間應該不是江山的。
主人房和客房總是有著區別,這裡明顯是客房。
童戰會守在門外,房內的人又不是江山,那麼裡頭的人是誰,已經不需要她多猜想了。
她收回複雜的目光,視線落在童戰的臉上,急道:
「我在景陽殿收到消息,東籬拓日向陛下通風報信,說清風殿裡窩藏了月璃國的奸細,陛下或許很快就會帶人來圍捕,如果這裡有月璃的人,你就讓他們先離開吧。」
這段日子有誰來了清風殿她自然一清二楚,卻不知道他們如今還在不在殿裡。
聽了她的話,童戰只是沉思了半刻,便道:「清風殿裡並沒有月璃的人,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替主子謝過。」
「可是,」她的目光又落在他身後的房門上,眉目輕輕蹙起,忽然道:「房間裡的人可是凌夕?」
童戰不說話,賓步淇雲又道:「你大概還不知道,許世明月已經把凌夕的身份告訴了大皇子,如今大皇子正在勸陛下帶兵來圍捕,若是把她逮回去,恐怕……」
「姑娘多慮了。」童戰打斷了她的話,淡言道:「陛下對主子寵愛有加,又怎麼可能會聽信別人的讒言?」
「從前或許是。」聽他這麼說,賓步淇雲更能肯定凌夕就在他身後的房間裡,她眉心皺得更緊,臉色焦急:「可如今不一樣了。」
看他一臉不認同的神色,她又急道:「東籬拓日暗示陛下,說江山很有可能是蠱王……也便是他從前的皇伯伯與瑤貴妃的私生子。」
「你胡說什麼?」童戰臉色一沉,目光頓時變得森寒。
「你先聽我說。」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她繼續道:「起先陛下也是不相信的,可我發現陛下這兩日與東籬拓日頻頻有接觸,兩人說話的時候甚至會屏退所有的宮女和太監,看起來像是在密謀些什麼。」
「或許陛下也不願意相信,只是經不住東籬拓日一再勸說,今日東籬拓日還帶著許世明月覲見陛下,一口咬定清風殿裡藏了月璃國的奸細。若是等會陛下帶人過來把凌夕抓回去,許世明月一定會把她的身份指出來,如果這樣,江山以後很容易會背上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
事情太緊急,她沒時間跟他解釋太多:「如果他們在這裡,你不妨讓他們先躲一躲,只是暫時躲避,這事對他們來說並不難,何必如此固執?」
童戰陷入沉思,在思考她的話。
雖然這幾日他一直沒有見過陛下,可聽屬下的匯報,他清楚東籬拓日這幾日來確實頻頻進出景陽殿,而主子又因為尋找蠱王的事情,這兩日與陛下的接觸少了很多。
若說東籬拓日趁著這兩日佔了空子說服了陛下,也不是不可能。
見他一臉遲疑,或許已經把她的話聽進去了數分,賓步淇雲又道:「我和江山的關係你該清楚得很,我不可能會害他的,我留在陛下身邊……」
她頓了頓,臉上泛過幾許蒼白,但,不自然的神色也只是一閃即逝,她又急道:
「我留在陛下的身邊是東籬拓日的意思,他想與我做交易,讓我暗中觀察陛下和江山的來往,把消息轉告給他。」
童戰的眼眸微微瞇起,盯著她,眸底的寒光再次湧現:「既然你說你和主子的關係甚好,那為何還要幫東籬拓日?」
「我只是為了想博得他的信任,現在東籬拓日確實很相信我,所以他和陛下的計劃我也知道一點,若非如此,我也來不及到這裡來通知你們。」
她言語焦急,不斷回頭往殿外張望,看看是不是已經有大批的人馬往這邊趕來。
「我的事現在沒有辦法和你解釋太多,如果凌夕在這裡,讓她先避一避,你該知道月璃國的來使還在宮裡,只要他們一口咬定凌夕是他們月璃的七公,主江山便會百口莫辯。若是陛下把凌夕打入天牢,到時陛下和江山的關係只會變得越來越惡劣,難道你希望這樣嗎?」
童戰自然不想看到這個結果,如此結果,只有東籬拓日一黨才會想見到。
可他沒想到五公主居然真的對主子出手,他還以為五公主一直深深愛慕著主子。
今日五公主和主子在殿前的一切他也看得清清楚楚,當時五公主求主子收留,主子卻一口拒絕,若說五公主因此而心生怨恨,也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