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雪山一戰下來以後他也懷疑鍋當年的事是不是還有他不知道的真相,可是對他爹娘下蠱的人確實是東籬傅奕,這一點無論他怎麼說也改變不了。
「沒錯,確實是我下手傷了他們,可你爹也曾經想過取我性命,我出手也是迫不得已,若是我不出手,死的人就會是我。」
「我爹與你無冤無仇,還把你當親兄弟一般,他又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對你下手?」這時,一直坐在江山身旁不說話的南宮冥夜忽然道。
他的聲音是冷的,他的目光也是冰冷一片,他整個人外溢著無盡的寒意,讓你有一種錯覺,彷彿在這個人身上根本不可能找到一點溫度那般。
蠱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想了半天才忽然道:「你就是南宮家的小兒子,當年那個不足一歲的小娃娃嗎?」
想當年,他還曾經抱過他。
南宮冥夜不說話,倒是蠱王心裡忽然升起一絲惆悵。
如果沒有當年的誤會,他們兩家人也不至會於走到這一步。
當年他與他們的爹確實如親兄弟一般,一起研究武學之道,一起暢談治國之策,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他相信在將來的日子裡他們的友誼還可以走很遠,甚至走一輩子。
「當年的宮中一直有一股不明勢力在迫害太子一黨,想要把我逐出皇族。」視線離開南宮冥夜,再次回到了楚寒臉上,他繼續道:
「我與你爹本是至交,你們所練那套寒冰掌,你爹也曾給我看過,只是我們都參不透最高那層,而我專心鑽研我的巫蠱之術,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去覬覦那套心法。你們一直以為我是為了寒冰掌秘籍才會加害你爹,事實上寒冰掌秘籍我早就已經看過,我為什麼還要加害於他,只為了一本看過的秘籍?」
楚寒沒有說話,南宮冥夜也不再說什麼,整個石室內安安靜靜的,偶有幾陣不知從何處滲入的輕風掠過,揚起眾人的髮絲。
一室寧靜,氣壓極度低沉。
「你爹練功的時候被人闖入打亂心脈以致走火入魔,寒冰宮在一夜間被皇宮的人包圍,數百名大內侍衛衝了進來,他們與你娘糾纏的時候故意說是我的手下,我和你爹娘的誤會便因此而產生。」
「你爹走火入魔心智大亂,根本不聽我的解釋,我面對他的攻擊,無奈之下只能回手,而你娘以為我要傷害他,也二話不說對我出手。」
「我對他們下蠱也不過為了自保,你們該知道我最厲害的便是用蠱,而你爹和你娘都是絕頂的高手,若是不用蠱我如何抵擋他們?」
「可你們都不知道的是,離開寒冰宮之後,那一隊從皇宮裡出來的侍衛竟一直追殺我,如果不是我命大,我也逃不回去。可我沒想到,回到星辰的皇宮後,等待我的居然是另一場劫浩。」
他所說的另一場劫浩他們都知道,那便是當年那一場改變了星辰皇族整個歷史的政變。
據朝史官的筆錄,當年是因為太子東籬傅奕帶人闖入皇宮,試圖弒君篡位被先皇當場逮捕,之後太子被貶為庶民趕出皇族。
或許很多人也曾懷疑過當年的事是不是另有隱情,可是有份見證這件事情發生的人要麼失蹤,要麼被滅口,想要追查根本無從落手。
哪怕明知道當年的事有蹊蹺,後人也沒有證據去考證什麼。
「當年的政變,至今還沒有查出背後是誰所為,不過,東籬永和最後當上太子,倒真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想起當年的事,直到現在他依然怨念甚深,那個潛藏在背後的人,他倒是希望他如今還活著,至少,他還有機會報仇雪恨!
當年事變之後沒多久,當時的三王爺和四王爺也都被先皇貶為庶民趕出了皇宮,而一直不得寵的六王爺順理成章成了太子,直到先皇病逝後便由他來掌管朝政,成了如今的璃王。
「按皇伯伯的說法,皇伯伯難道是認為當年陷害你的是我父皇麼?」江山站了起來,盯著他:「皇伯伯有什麼證據證明事情是我父皇所為?」
「我沒說是你父皇。」蠱王瞟了他一眼,又靠回到椅背上,冷哼:「東籬永和那個廢物能搞出這麼大的風波嗎?他什麼都不懂,終日只知道吟詩作畫風花雪月,諒他也做不出來那事。」
本來他這樣侮辱他父皇,江山是應該生氣的,可是聽他這麼說,他的心倒是輕鬆了起來。
他是當年那場政變中倖存下來的極少數人之一,若是連他都相信不是父皇所為,那麼當年的策劃者必然不會是他父皇。
他其實一直在害怕,怕他的父皇真的與當年的事有關。
「那你知道三皇伯和四皇伯如今在哪嗎?」他又問。
蠱王依然冷哼著,沒有搭理他。
他若是能找到他三皇弟和四皇弟,便能順籐摸瓜把當年的元兇給找出來。
若他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他也不需要等到現在,要借助其他人的力量來推翻這個朝政,奪回他的皇權。
看他不屑的表情,江山明白他必然也不知道三四王爺的下落。
找了那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他甚至已經開始懷疑他們現在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間。
當年的事,與三四王爺究竟有沒有關係?最近一直在尋找蠱王的那股勢力,究竟屬於誰?會不會和三四王爺有關係,這些,至今還是個謎。
「不管怎麼樣,當年我確實是被陷害的,當年這個天下也確實該屬於我。」蠱王臉色一正,盯著江山,目光凌厲:
「如今我要奪回這個天下,你只需一句話,幫還是不幫,若是不幫,你們可以回去了,我是不會救那個女人的。」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江山身上,幫還是不幫,他們也只是在等著他這句話。
他們已經來了就絕不會空手回去,可是哪怕把蠱王抓回去,他若不願意也沒人能逼得了他救璃兒。
他畢竟是蠱王,被人景仰遵從了這麼多年,性子倨傲,又怎麼可能會受到他們的威脅?
只怕他即便是死也不願意成全他們。
江山的大掌微微顫抖了起來,究竟要不要答應他,他真的很難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