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蜘也已經感覺到了,現在這個璃兒姐姐說話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心智只有十二歲,她看起來就像個大人一般。
不僅是東籬江山和蜘蜘,就連冷清,慕容雲飛以及宗政初陽也都能感覺到,她眉宇間那一股他們所熟悉的淡淡憂傷再次浮現。
那是屬於許世琉璃的表情,絕不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會有的。
「夕兒,你……」江山緊了緊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氣,才問。「你今年多大了?」
這個問題有點奇怪,也似乎有點可笑,可凌夕卻抬頭看了他一眼,動了動唇,笑得苦澀:「六年了,師父。」
她用力握著他的掌,臉色越來越蒼白:「我睡了一覺,想起了很多事,六年,媽媽已經死了六年,她真的被害死了。」
六年,當她還是十二歲不到的小姑娘時,她的媽媽還好好地活在她的身邊。
宗政初陽說過她曾說她的媽媽是在她十二歲生日那一天被害的,那麼現在……
大家的眸光又閃了閃,心下已經瞭然,現在的凌夕已經十八歲了。
離她被害只剩下六年的時光,她一下便過了六年,那剩下那六年……
冷清的掌緊了又鬆開,鬆開之後又緊緊握上,他看著蜘蜘,極力想讓自己表現得平靜些,可出口的話語卻始終少了幾分底氣:「你說……有辦法……可以推遲她毒發的時間?」
蜘蜘用力點頭:「用銀針封住她的心脈,可以讓蠱毒侵蝕心脈的腳步緩一緩,為璃兒姐姐爭取更多的時間,可是……」
她看著慕容雲飛,咬著薄唇:「你……敢嗎?」
其他人或許不明白,可慕容雲飛學過醫,他是知道的。
以銀針封住心脈,那是多麼危險的事情,要是給她下針的人功力不夠,稍有偏差便會直接把她心脈給堵死,如此,不需要等蠱毒發作,她立即就會死去。
慕容雲飛大掌輕輕抖了抖,這事或許他可以做,可蜘蜘說的沒有錯,他不敢。
看他這副表情,其他人不問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冷清一把扣住他的腕,沉聲道:「她沒有時間等你猶豫了。」
只是經歷了短短一夜,她便從十二歲變成了十八歲,萬一再過一夜會不會忽然就從十八歲變成了二十四歲?
她曾說過,她在那個年代的時候已經過了二十四歲生辰,快二十五歲了!
到時她想起之前所有的一切,是不是生命也要結束了?
蜘蜘所說的半年,也只是「最多」,那最少又是什麼期限?
他們到現在還沒有蠱王的消息,想要找到他必然要花上一段時日,萬一璃兒的蠱毒在這一段時間發作……
他沒注意到自己扣住慕容雲飛的那隻大掌在一直顫抖著,就連慕容雲飛也注意不到,因為他自己的掌心也在輕顫。
「我……試試。」他輕輕一揮衣袖,甩開冷清的鉗制,在床邊坐了下去,看著臉色依然蒼白的凌夕,淺笑道:「我們剛才說的話你是不是都已經聽到了?你可明白我們的意思?」
凌夕點了點頭,她雖然昏迷著,可從他們進來開始她的意識便已經恢復了過來,只是一直睜不開眼無法醒過來。
原來她身上中著蠱毒,自己的心智才會這麼奇怪,才會想不起來過去的事情。
她現在已經不懷疑江山和宗政初陽對她所說的話,說她曾經穿越到這裡,曾經和他們一起生活了大半年。
「你是?」
「我是雲飛,璃兒,你想起來了嗎?」可他這話才剛問出口,臉色又變了變。
不,她絕不能說她想起來,若她想起來了,便代表蠱毒徹底發作了。
幸而凌夕只是搖了搖頭,朝他虛弱地一笑:「對不起,我還是想不起來,可我知道你,你也是我其中一位夫君。」
慕容雲飛大掌握緊,心情一陣複雜,說不清是激動還是失望。
不管怎麼說,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穩住她的心脈,不讓蠱毒繼續侵蝕,否則一旦蠱毒發作便什麼都晚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針包,學醫那麼久,銀針倒是隨身攜帶的。
從其中取出兩枚短短的銀針,看著針尖在光線下反射的淡淡寒光,心也隨之抖了抖。
他看著凌夕,笑得牽強:「我要用銀針封住你的心脈,過程或許會有點痛苦,你……相信我嗎?」
他的手在輕顫著,問她相不相信自己。
凌夕心裡其實是害怕的,看他的模樣,分明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她如何去相信他?
可是看到他眼底的模樣和懼怕,她卻無法對他說一個「不」。
雖然找不回從前對他的熟悉感,可卻清楚感覺到這個男人對她在意得很。
她忽然伸出手,握了握他的大掌,笑道:「我相信你,你動手吧。」
那一抹淺淺的笑讓慕容雲飛差點忍不住把她拉到自己的懷中用力抱著,可是現在,目前有這麼大的難題在等著他,他哪裡有心思去做這些?
銀針扣在掌中,他向她靠近了幾分,大掌落在她胸前,拉開她的衣襟。
這對他們來說本來並沒有什麼,畢竟她的身子他早就已經看過抱過,可是如今明顯見他想要伸手褪去她的肚兜,凌夕紅了紅臉,下意識躲了躲,這麼多人在這裡,她怎麼好意思?
就算只有慕容雲飛一人,她也會感到羞澀,之前自己心智還小什麼都不懂,在師父和宗政初陽面前光裸著身子,雖然羞澀卻也不覺得有什麼。
可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這幾日自己的行為太放蕩了些,對著宗政初陽的時候也就罷了,畢竟是宗政初陽主動想要和她親近,可是對著師父的時候,卻大多時候都是她主動的,她甚至主動跟師父說想和他裸睡。
一想起這個,一張小臉頓時便燒得通紅。
見她這副羞澀的模樣,宗政初陽斂了斂神,沉聲道:「我們轉過去,不看你,可以嗎?」
對於女人的心思他比其他幾人都要多幾分瞭解,畢竟他所接觸過的女子比他們都要多。
聽他這麼一說,冷清和江山才總算反應過來。
江山輕輕揉了揉凌夕的發,站了起來往帳外走去。
冷清也只是深深看了看她一眼,又看了看慕容雲飛那只輕抖的手,心裡極度不安,卻也只能往帳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