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怕若晴闖入楚寒的艙房,對他不軌。
她畢竟傷了他的血脈,哪怕他身體再強壯也會抵擋不過,想要讓他醒來,估計要到天亮。
暗影雖然心裡有點疑惑,不知道她那句「不讓人傷到少主」是什麼意思,可既然她吩咐了,今夜他嚴守在少主房內就是。
守護少主的任務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不管是在少主練武的時候,還是在他昏迷不醒的日子裡,他也是一直守在他身邊。
只是還想不透,今夜守著他又是為什麼?
看到他眼底的疑惑,琉璃只是淺笑道:「他今夜喝多了,而且又……」
小臉紅了紅,才繼續道,「而且醉後又操勞過度,現在昏睡過去了,你守在他的房裡,寸步不可離開,知道嗎?」
「明白了,夫人。」暗影低垂頭顱,順便也讓這樣的舉動掩去他臉龐上升起的紅暈。
現在看到夫人,感覺總是怪怪的,他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什麼時候才會有好轉,或許還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這兩夜所聽到的一切。
琉璃點了點頭,舉步往冥夜的艙房走去。
才走了兩步,又回眸看著正要進門的暗影,問道:「丸子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傳來?」
「有。」這事他已經對少主稟告過,他以為少主會告訴夫人。
他抿唇道:「東籬拓日的大軍撤了,凌家軍依然守在西璃邊境,夫人要不要去看看他們?」
西璃邊境到西璃海域也不過是半天的功夫,如果夫人想去,他可以安排一切,很快就可以把夫人送到凌家軍軍營裡。
既然東籬拓日和碧瑤同時撤軍,也就是說,在最近一段日子裡,大家至少可以有一段安穩的日子度過。
琉璃搖了搖頭,微微猶豫了半刻,忽然又轉身回到楚寒的艙房,走到書桌後,拿來一張信紙,執筆寫了一封簡信交給暗影:
「讓人把它送去給流波,讓他繼續守在西璃的邊境,不得有誤。」
東籬拓日是退軍了,可是他們星辰國的政變才剛開始,之後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這一刻他們依然不能有半點鬆懈。
「知道,夫人。」
暗影雙手把信接過,剛想要出去,琉璃卻把他叫住,「你還得在這裡守住少主,送信的事明早再說吧。」
暗影腳步一頓,回眸看她,抓了抓腦袋,淺笑道:「我糊塗了,我會守在這裡,寸步不離。」
琉璃點了點頭,又深深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才舉步離開,往門外走去。
那邊的艙房裡還有一尊大神在等著她,只是她今夜真的很累了,累得連說話都很費力。
進了南宮冥夜的艙房,果然看到冥夜依然坐在書桌後看賬冊,看到她進來也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沒說半句話。
已經是凌晨時分了,這傢伙還沒有上床歇息,說不是在等她,誰信?
她走到他的身旁,想要在他的腿上坐下,他卻側了側身子,有意躲開她。
琉璃輕吐了一口氣,垂眼看著他,柔聲道:「我很累了,冥夜,能不能抱我到床上睡一會?」
「你想睡覺大可留在那邊。」他瞟了她一眼,收回視線之際,卻無意中瞄到她掌上新添的傷口。
他微微一怔,忽然臉色一變,一把扣住她的腕,指尖搭落在她的脈門上。
琉璃淺淺笑了笑,一絲氣弱:「不用看了冥夜,我讓蜘蜘把他身上的蠱毒過渡到我的體內,如今,我體內有著兩種蠱毒。」
聽了她的話,南宮冥夜的臉色頓時變得森寒。
他霍地站起,緊扣著她的腕,目光凌厲:「你答應過以後所有事情都會與我分擔,為什麼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沒和我提過半句?」
她居然拿自己的身體去為楚寒渡蠱,楚寒是好了,可她呢?
她若出了事,他怎麼辦,楚寒怎麼辦?
她只想著要去救楚寒,卻有沒有想過她自己要是出事了,他們會活得多痛苦。
她怎麼能這麼自私,這麼任性?
琉璃皺了皺眉,手腕被他握得生生的疼,可是看到他眼裡的怒氣和渾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她知道自己的舉動真的激怒了他,也傷害了他。
她深吸了一口氣,柔聲道:「冥夜,你抓得我好疼。」
「你知道疼嗎?你這種人也知道什麼叫疼嗎?」她疼,他的心比她更疼!她為什麼從未為他考慮過!
心裡酸酸的,也萬分苦澀,她可以為楚寒做到這一切,卻不知道她這麼做已經徹底傷透了他。
「我只任性這麼一次了好不好,冥夜?」她伸出自由的那隻小手,揪上他的衣襟,輕輕拉了拉:「明日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冥夜?我想去修羅門看冷清,帶我離開,好嗎?」
他只是靜靜看著她不說話,他心裡真的很氣也很痛,可她已經虛弱成這樣了,他還能怎樣?
事情已經發生,他想改變也改變不來,總不能讓蜘蜘再把她的蠱毒又渡回到楚寒身上。
楚寒是他的親大哥,說他不關心他那是假的,雖然他從不喜歡把自己的關懷表現出來。
「既然已經把他身上的蠱毒解開了,為什麼還要離開?」
他有點想不明白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麼,既然楚寒身上的蠱毒已被解去,他醒來之後也必定能想起他們過去的情意,如此,還有離開他的必要嗎?
琉璃卻只是搖了搖頭,淡然一笑:「他願意接受是因為他真的愛我,可是成全了我卻委屈了他,我不想讓他一輩子活在委屈中,冥夜,你懂嗎?」
南宮冥夜不懂,因為他知道每個人心裡都有委屈,可是那些的委屈比起與她在一起的快樂,根本算不上什麼。
「你真的決定好了?不會後悔?」
琉璃點了點頭,身子軟軟靠在他身上:「我真的很累了,冥夜,抱我回去吧。」
南宮冥夜長臂摟上她的腰,剛想去抱她卻又俊顏一黑,冷哼:「你身上有他的味道,我不想抱。」
琉璃額角頓時掛滿黑線,這男人,居然如此小氣。
她輕吐了一口氣,無奈道:「那我先去沐浴更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