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不疑有他,高高興興把那一碗湯捧到跟前,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喝完之後,又繼續與他用膳。
燈光暖暖的,月光透過窗戶灑下來,給這一方小天地添上了一抹溫馨的潔白。
用過晚膳後,南宮冥夜把東西收拾好送了出去,琉璃又開始糾結了起來。
楚寒的艙房就在不遠處,她很想去他,卻又怕他依然在生自己的氣,怨她害死了自己的兄弟。
已經一天過去了,不知道他氣消了沒有?
她如今去找他,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見她?心裡忐忑不安,一時半刻還下不了決心。
等南宮冥夜回來的時候,她依然坐在那裡絞著自己的指頭,滿眼困惑,是不安也是期待,卻又有著幾許懼怕。
今日所發生的事已經在她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想要揮去絕不輕易。
她現在對楚寒除了濃烈的愛,還有一份淡淡的害怕,可是她相信只要等他氣消了之後,他又會像從前一樣寵她愛她,把她摟在懷裡,用他的柔情蜜意把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她在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只是不知道他心中的氣悶要多久才能散去。
「我……我還是去他吧。(最穩定,)」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抬頭著南宮冥夜,猶豫了半晌才道:「我晚點就回來,好不好?」
她怕他不高興,因為她知道他現在對楚寒有意見。
經過了今日的事情,他心裡直到現在還藏著幾許怒意。
雖然他從不說,可是與他相處得越久便越能瞭解他,只消他一個輕微的表情,一記目光,她都可以感覺到他這一刻是高興還是在生氣。
南宮冥夜垂眼著她,不確定該不該放她去見那個男人,他不知道那男人會不會又做出傷害她的事。
可是她眼裡那一記期待的光芒卻又讓他的心裡揪緊了起來,他不是吃醋,真的不是,只是心疼她。
最終他無聲歎息,走到她跟前,把她拉入懷中:「若你發現他對你有不好的意圖便大聲叫我,這裡與他的艙房相隔不遠,若你大聲叫,我一定能聽到。」
琉璃眉眼亮了亮,抬眼著他,臉色潮紅,低語道:「我知道了。」
他只是擔心著楚寒會強迫著她,可是,那是她的寒,若他知道她身體的狀況如此不堪,又怎麼捨得勉強她?
昨夜不過是一場意外,她一直躺在他的床上根本沒來得急告訴他自己的情況,所以才會發生那事。(最穩定,)
但她相信今天晚上不會了。
……
這次南宮冥夜並沒有親自送琉璃倒楚寒的艙房,自楚寒醒來後便丟給他一大堆的賬本,讓他熟記船隊裡的各項運營狀況。
他雖無心於此,可是對著堆積如山的賬目,也能想像到平時他這位兄長的生活是怎麼過的。
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他的嫡親大哥,他的事他也責無旁貸。
琉璃知道楚寒有心要讓他參與船隊的事後,也捨不得浪費他太多的時間,給他磨好墨,收拾好東西後她才轉身出了門,並為他輕輕拉上艙門。
一路上往楚寒的艙房走去,心裡總是有點忐忑不安,不知道等會面對著他該跟他說什麼。
他還會不會像從前一樣把她摟在懷裡,與她耳鬢廝磨,和她情話綿綿?
她真的不知道,甚至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氣她。
那三萬多個弟兄的生命橫隔在兩人之間,彷彿成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讓她站在一邊,望著遠遠站在另一邊的他,想要走近卻又不敢貿然靠近半步。
走到他的艙門前,想要像過去那樣推門而入,想了想還是選擇了以敲門的方式。
她心裡真的沒有底,或許他還在怨恨著自己,至少等他心裡那股怨氣平息下去之前,她不敢太放肆。
艙房內傳來他低沉的聲音:「進來。」
她微微一怔,聽到這把聲音,心裡除了感動和激動還有一絲莫名的懼怕。
閉了閉眼,甩了甩頭,甩去腦海中那些令人懼怕的陰影,她才輕輕推開艙門,邁步進了艙房。
舉目去,到的一幕讓她頓時忘了該如何往前邁步。
楚寒坐在桌前正在批閱賬本,他的身旁站著一直對他念念不忘的若晴,她如今正在溫柔地為他磨墨。
此情此景,多麼的熟悉,熟悉得讓琉璃心間開始有一點酸痛,酸楚和脹痛。
確實是很和諧很完美的畫面,只是記憶中那畫面裡為他磨墨的女子是自己。
見她進來,楚寒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視線便又落在桌面上的賬本上。
倒是若晴被她嚇了一跳,慌忙放下手中的硯磨,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嚇得身子簌簌發抖:
「夫人,我只是……只是為師兄磨墨,我馬上就會出去,對不起,夫人,對不起。」
琉璃一怔,視線落在她身上,眼底閃過一抹瞭然。
她居然用這樣的方式想要去抹黑她的形象,可是以楚寒對她的瞭解以及對若晴的認識,他又怎麼可能會被她這種小把戲所蒙蔽?
心裡對她的表現很是不屑,她連瞧都沒多瞧她一眼,便舉步向楚寒走去。
可楚寒卻抬頭著她,臉色一沉,眼底閃過一抹讓她完全震撼住的寒光:「你平時就是這樣對她?」
琉璃腳步一頓,迎上他令人不寒而慄的冷峻目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問她平時是不是這樣對若晴,她平時怎麼對她難道他不知道嗎?
震撼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落在依然低眉順眼跪在地上的若晴身上,她皺了皺眉心,眼底閃過怒意:「你跟他說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真的,我真的什麼都沒說!」若晴不自覺跪著退了半步,怯怯地了她一眼,之後抬眼著身旁的楚寒,顫聲道:「師兄你告訴夫人,我真的什麼都沒說。」
楚寒不自覺握緊手中的筆桿,淡淡掃了她一眼,沉聲道:「起來。」
若晴微微一怔,迅速抬眼偷瞄了琉璃一眼,見她沒說話,她也只是低垂頭顱不敢多說什麼,也沒有聽話地站起來。
楚寒臉色一沉,聲音裡已經含了一抹不悅:「我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