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這女娃兒是真的心智太簡單,還是深藏不露,演技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可是看著蜘蜘那張清麗的臉,以及一雙明亮透徹的眼眸,蠱王那顆冰冷的心又不自覺暖了起來。
她一直說她不是他的女兒,說他們合夥騙他,他沒有理由懷疑她的話。
可他相信楚寒會找上她,絕對有他自己的理由,或許,他真的該嘗嘗她的血。
蠱王忽然伸手抓住蜘蜘的手腕,把她拉向自己。
蜘蜘還沒看清他是何時出的手,自己就已經被拉到他的跟前,她嚇得用力掙扎起來,可他的手就如同寒鐵所製一般,不管她如何用力掙扎,依然掙不開他半分牽制。
蠱王執起她的小手,把她的指頭湊到自己唇邊,張嘴就咬了下去。
一股揪心的痛從指尖傳來,蜘蜘頓時嚇得尖叫了起來:「不要!別吸我的血!救命,救命,救命啊!吃人啦!救命」
她尖銳刺耳的聲音在所有人耳際響起,比寒風的呼嘯更慎人。
叫得如此淒涼,彷彿蠱王真的正在一口一口蠶食她的身體。
可蠱王只是在她指尖上輕輕咬了一口,直到嘗到她血液的味道,他才皺了皺眉,放開了她。
她身上的血居然真的能解百蠱!
除了真正的用蠱高手所下的蠱她解不了,以她身上的鮮血,想要解一般的蠱絕對綽綽有餘。
那是屬於天壇蠱教最神聖的血液,一般的凡夫俗子根本不可能擁有這麼聖潔的鮮血。
或許還不能肯定她是不是自己的女兒,可是這時候,蠱王對蜘蜘卻又多了幾分認可。
「那麼說,你現在已經確定她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兒了嗎?」楚寒薄唇輕輕勾了勾。
就在所有人對他唇邊那抹詭異的笑意不明所以的時候,蠱王眉心輕蹙,頓時警覺了起來。
身後一股強悍到連他都不能做到輕易忽視的力量,透過他的身側以迅猛之勢向他身前的蜘蜘襲去。
江山,他的右掌不知何時凝滿渾厚的內力,強悍到足以讓人喪命的一掌擊在蜘蜘的胸前。
「啪」的一聲,蜘蜘單薄的身體被擊得幾乎碎成灰燼。
在蠱王瞬間驚恐起來的視線裡,纖細的身子被掌風擊飛,猶如秋風落葉,隨著飄落的雪花無力地落下。
蠱王心頭一緊,身形一晃直接躍到半空把她抱在懷裡,抱著她穩穩落在地上。
再去看她時,她正睜著一雙痛苦而驚懼的眸子,視線越過他落在他身後的許世江山身上。
她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麼,可是身上的劇痛讓她完全說不出半句話。
本想要問一句為什麼對她出手,可當瞥見江山眼底那一閃而逝的苦澀後,她便又自覺閉上了嘴。
視線又回到蠱王臉上,眼裡的光亮正在迅速消散。
她顫抖著薄唇,艱難地呼喚道:「救……救我,爹……」
她只能做這麼多了。
如果真的只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有機會活下去,那麼就算身上的痛苦再大,她也只能學著娶接受他們的安排。
再說,她也沒有選擇的餘地,是不是?
悲催的她,接受著他們給她安排的悲催的命運,在這之前,甚至有人哄她說就當是玩個遊戲。
可他娘的,她明顯被哄騙了!
蜘蜘的身子忽然狠狠顫抖了起來,一口氣提不上來,她兩眼一閉直接昏死了過去。
眼角分明掛著因為劇痛而生出的淚,可唇邊卻溢著一抹淺淡的笑意。
二皇子剛才那一閃而逝的苦澀讓她明白到所有人的苦衷,她相信就算蠱王不救她,他們也不會讓她就這樣死去。
就當是她為這一仗所做的貢獻吧,至少讓大家都活下去,她才有機會再看到璃兒姐姐臉上那甜美的笑意。
如果楚寒和江山在這一場戰役裡死去,她知道璃兒姐姐這一生都不會過得幸福。
可是她真的很痛,痛得連呼吸都無力。
陷入昏迷之際,心底只剩下最後一個念頭:等她好了之後,一定要讓璃兒姐姐為她討回公道,一定要讓她狠狠揍二皇子一頓,要揍到他皮開肉綻,讓他也嘗嘗受傷的劇痛!
江山的叛變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之外,除了楚寒。
誰也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一招,這當中,最震撼不安的是碧瑤!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的皇兒竟然公然反抗起他的義父。
那日在別院的時候,江山曾經表現出對蠱王的恨意,她以為他只是恨不過在她面前抱怨幾句,卻沒想到原來他心裡真的想著要對付那個多年來一直被他稱呼為「義父」的男人。
雖然他的義父過去確實讓他吃了不少苦,也雖然他確實想要奪下星辰國的天下,可是,她從不曾想過娶反抗,她也不敢。
她不敢,她的皇兒卻做到!
江山並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時間去震撼,一招傷了蜘蜘後,他忽然身形一閃,直接來到左右護法跟前,一掌便向左護法推去。
在蠱王帶來的人中,除了他本人就屬左右護法的功力最深厚,先除掉這兩人對他們大有幫助。
楚寒隨手一揚,暗影和疏影身上被點的穴道立即被解開。
兩人渾身一震,看著二皇子已經動起了手,腰間佩劍一抽,也向蠱王座前四使發起了攻擊。
碧瑤和其餘四使正要上前幫自己的人,卻沒想到與他們一起來的那十幾名皇族死士紛紛抽出佩劍,一下子把她們包圍了起來。
他們是江山的人自然不會傷害碧瑤,他們的目標只是那四名白衣女子。
只是一轉眼的工夫,平靜的山頂上忽然陷入了一片混戰中。
蠱王抱著已經昏迷過去的蜘蜘,抬眼看著依然站在那裡的楚寒,聲音冰冷:「你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就可以對付本座?本座連她是不是本座的女兒都不知道,你以為本座會冒險去救她嗎?」
「救不救隨你。」這話才剛說完,楚寒忽然提起右掌,聚滿了內力的一掌向蠱王迎面拍了過去。
掌風未到,那陣足以讓人渾身血液凝結成冰的寒氣就已經撲面而來。
寒冰掌,二十多年前他曾經領教過,沒想到二十多年之後他會在南宮徹的兒子身上再次見識到。
掌風噬人,天地之間頓時充盈了一種冷冽的肅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