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你永遠留不住他的心,你該知道的。」
琉璃的話,像錘子一樣敲打在她的心裡。
賓淇雲臉色一沉,幾許無奈:「就算你走了,我也不見得能留住他的心。」
「至少還有機會,為什麼不試試?」
賓淇雲卻忽然朗聲笑了起來,「我和他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說什麼,你以為你是誰?」
她似笑得愉悅,可琉璃卻明顯看得出那一份愉悅之下是無盡的悲涼。
她幽幽歎了一口氣,歎息的不知是為她還是為自己:「沒必要在我面前演戲,你對二皇兄的感情我早就看出來了,二皇兄對我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那又怎麼樣?」賓淇雲一直笑著,彷彿她在說著什麼可笑的話一般,引得她一陣狂笑。
琉璃沒有再理會她,陷入情愛中的女人隨時都會像瘋子一樣,因為楚寒,她也曾經那般瘋狂過。
她無法去同情她,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她依在床頭,冷眼看著手中的衣服,還在研究著有沒有辦法還可以讓它們縫合在一起。
可是在這樣一個密室裡,一眼就可以看到房間內都有什麼,針線這種東西絕對是奢侈品,不可能找到的。
「我可以放你出去,但你覺得你能安全走出去麼?」賓步淇雲的聲音閒閒地傳來。
外頭天寒地凍的,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她怎麼離開?
琉璃的目光卻落在角落裡那件被許世江山丟棄的外袍上,那是今晨凌霄親手給她披上的。
想到凌霄心裡又是一陣酸楚,他發現自己失蹤後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
他帶著大軍,沒有辦法離開,可他一定會想法設法去找她,如此,不知會不會耽擱了他的行軍?
賓淇雲既然已經撤兵,他們凌家軍勢必會往月璃城靠近,可是她不在,凌霄可以安心嗎?答案不言而喻。
她站了起來,拽緊手中的被子往角落裡走去。
那件外袍完好無損地躺在那裡,還有她的佩劍,她很慶幸許世江山沒有扔掉她的東西。
冷清那個小氣鬼,要是連他的佩劍都丟了,回頭又得怨她不重視他的東西。
在這方面,他真的很小氣,
唇邊忍不住泛開一抹淺淺的笑意,想到冷清,心裡又是暖暖的。
心中已經有了太多的牽掛,又怎麼可能再裝得下其他人?江山,為什麼都看不透這一點?
把東西收好回到床邊坐下,看著手裡的外袍不禁又生起了幾許愁容。
外袍只能御寒卻不能蔽體,該怎麼辦?
就算能說服賓淇雲讓她離開,她自己也無法走出去。
她不由得沮喪了起來,自己怎麼會陷入這麼窘迫的境地?
「或許你可以求我。」賓淇雲的聲音忽然傳來,依然是淺淡中帶著一絲不屑。
琉璃抬頭看了她一眼,視線又回到手中的外袍上:「求你有用嗎?」
賓淇雲站了起來,向她走去:「怎麼說我們也是很好的朋友。」
「那是曾經。」曾經她確實以為自己和賓淇雲是好朋友,至少她以為過去的許世琉璃跟她情義算得上深厚。
卻沒想到賓淇雲留在許世琉璃的身邊從來都是別有用心。
雖說她也為皇族做了不少事,可是她這麼幫著江山,如此,她和琉璃那一份感情還能剩下幾分真誠?
她忽然抬頭看著走到床邊的賓淇雲,沉聲問:「你真的喜歡我二皇兄嗎?你有沒有想過他或許會是星辰國的三皇子?」
「你剛才不是已經把他看光了嗎?」賓淇雲在床邊坐下,迎上她的視線,淡言道:「他小腹處並沒有那個月牙兒胎記,你現在還認為他是三皇子嗎?」
琉璃說不出個答案,她不知道,如果許世江山不是三皇子,那誰才是?
楚寒曾經和她說過,就算許世江山不是三皇子,他也和星辰國有著莫大的關係,這一點絕不會錯。
「哪怕他是星辰國派來的細作,你也要像從前那樣一心一意跟隨著他?」再怎麼說她也是月璃國的義公主,是父王的義女。
賓淇雲聳了聳肩,一臉不屑:「你以為我會在乎這個義公主的身份嗎?你的父皇,月璃的國君,他究竟給了我什麼?」
琉璃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她身上不斷溢出,就是跟她隔了那麼遠,她還是被那份冰冷所影響,渾身上下跟著不自覺寒冷了起來。
她是不會在乎這個義公主的名諱,正如她所說,父皇都給了她什麼?除了傷害便是利用。
她不能怪父皇,那是皇族裡最慣有的方式,以一個公主去保護另一個公主,就算是親生的,這種事也有可能發生,更何況賓淇雲只是父皇的義女?
她身上流著的不是月璃皇族的血液,父皇也不可能對她有多憐惜。
可是那一切都與她無關,她不是真正的許世琉璃。
自從她有了七公主這個身份後,她並沒有利用過賓淇雲。
「不管你和二皇兄將來怎樣,我不會跟他有任何糾葛,放我離開這裡,沒有我,他會死心的。」
沒有她,江山真的沒死心嗎?
賓淇雲淡淡看著她,不說話。
琉璃一直看著她的臉,也看著她的眼眸,她臉色平靜,眼底無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琉璃忍不住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她忽然道:「好,我放你走。」
她從床邊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琉璃心裡一喜,看著手上的外袍,猶豫了半刻,忽然拿起被撕碎的衣裙往身上套去。
有總比沒有好,雖然已經被撕的不成樣子,但再加上這件外袍勉強可以蔽體。
等到賓淇雲走到門邊,「刷」的一聲把石門打開後,回眸看她時,她已經把破碎的衣裳穿上,從床邊站了下來,再把外袍往身上披去。
不可否認,許世琉璃確實擁有著一張得天獨厚的臉,哪怕衣衫凌亂也不損她半分俏麗,卻反而為她添上了一份凌亂的美感。
美,真的很美,連同為女子的自己也不得不為她出塵脫俗的美貌仙子在心中暗歎。
江山如此為她沉迷就因為她這張臉,這副身軀嗎?
可他又怎麼會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