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迎面而來的士兵點頭微笑後,琉璃舉步向人群走去。
士兵們聚集在一起,不是因為私鬥,看起來像是一次有紀律的訓練。
所有的人認真而虔誠,有的拿著鐵槍有的握著刀劍,就像以前上學的時候早晨要做晨練一般,一絲不苟地操練著。
凌霄便是這次操練的主導人。
琉璃感到微微訝異,之前他們一直沒有這樣操練過。
浩瀚的聲音一陣一陣響起,響徹雲霄。
十萬大軍人數不算太多,但也絕對不少,整個平原幾乎淹沒在他們操練的吶喊中。
看到她走來,凌霄示意一旁的副手繼續讓他們操練,他舉步迎向他的娘子。
「怎麼不多睡一會,被吵醒了?」
琉璃搖了搖頭:「不是被吵醒,只是習慣了在這個時辰醒來。」
「為什麼從前不見你們這樣操練?」她抬頭看著他。
凌霄淺笑道:「之前一直在行軍,沒有機會操練,如今既然駐紮在這裡,今日不用趕路便開始操練起來。」
「以前也是這樣嗎?」
「看什麼情況,明著行軍當然可以,若是暗著自然不能這樣。」不然以這浩瀚的聲勢怎麼能不驚動敵人。?
琉璃卻忽然有種奇怪的想法,她抬頭看著凌霄,眼底閃過一絲什麼。
「怎麼,有話要說?」他挑了挑眉。
猶豫了半刻,她最終點了點頭。
整個操練大約維持了兩柱香的時間,想來凌霄讓他們這樣晨練,除了振奮軍心之外,也希望藉著每日的鍛煉讓他們增強體魄。
流副將因為昨天受了罰,所以凌霄讓他留在營裡休息,繼續調養。
蜘蜘和惟愛雖然沒有被罰,但她們是琉璃帶來的人,還沒有正式編製道軍隊裡去,所以還不算他們的一員。
至於丸子,如今是被大家承認了,但打了二十軍棍也不是鬧著玩的,到現在還趴在床榻上。
讓士兵們解散後,凌霄擁著琉璃回到帳內,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送在她手裡,他才問道:「剛才想到什麼要跟我說?」
琉璃沉思了半刻,才道:「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讓賓步淇雲的皇家軍主動放棄,甚至向我們投誠?」
凌霄陷入了沉思,半晌才搖了搖頭:「皇家軍死忠於皇族,不可能聽我們的。」
皇家軍的挑選素來嚴格,比起他們凌家軍不差分毫,那是保護皇族的軍隊,自然在選拔中要求分外高,對於士兵的軍心磨練也是特別嚴明。
若是有人敢背叛,下場除了死還會有你意想不到的後果,例如你的家人、親戚和朋友……
琉璃不懂這些,她只是想著既然皇家軍也是月璃國的人,他們自然不想和自己人動手。
聽凌霄這樣一解釋,她也只能打消了去勸對方投誠的念頭。
還想說什麼,凌霄卻突然問:「今天身子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不舒服?」
身子?她抬眼看他一絲訝異,他知道了什麼?
凌霄也在垂眼看她,臉上浮現出一絲淺淡的暈紅:「身下還難受嗎?還覺不覺得腫。脹酸楚?」
見她剛才走路的時候一直扶著腰,他只當她是因為昨夜的操勞被累到了。
這事他不提也就罷了,一提,琉璃心裡又氣悶了起來:「還說放我休息,你昨夜都做了什麼?」
她都已經昏死過去了,他居然還對她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行為,男人的承諾果然都不能相信。
凌霄紅了紅臉,有點急了:「我只是想給你上藥,真的。」
「是上藥還是上。床?」她真想翻白眼,醒來的時候他又在自己身上馳騁,這是上藥嗎?
「是真的上藥,我……」俊顏越來越紅,他顯得有點窘迫不堪:「我只是想著把藥抹在我那裡再給你上,或許……或許成效會更好。」
琉璃被他的話驚大了一雙眼眸,敢情他在自己裡面進進出出就是為了給她上藥嗎?
視線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她捧起杯子淺淺喝了幾口,以此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是他的思維太脫線還是她太保守?這樣的上藥方式實在太另類。
既然只是上藥,為什麼到後面卻又跟她做起來,還把自己洩在她身體裡?
想了想還是覺得這個上藥的借口太牽強,她放下杯子正要說什麼,帳外卻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一人從馬背上翻下來,在帳外跪下:「將軍,急報。」
凌霄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堵在帳門處。「稟。」
探子垂首道:「將軍,賓步淇雲的皇家軍正往月璃城撤回。」
「他們撤軍了?」琉璃把杯子擱下,走到凌霄跟前,垂眼看著跪在地上的探子:「起來說話。」
探子抬頭看了兩人一眼,又迅速低下頭顱,猶豫不決。
向來跟將軍匯報消息都是這樣跪著的方式,從來沒試過起來跟他說話。
雖然這是將軍夫人的命令,可是他不知道該不該從。
頭頂上方傳來凌霄低沉的聲音:「我說過,夫人是你們的女主人,她要你起來便起來吧。」
「是,將軍。」探子應了一聲,隨即站了起來,看著凌霄:「賓步淇雲的皇家軍從昨夜便開始往月璃城撤回,如今大概已到月璃城外二十里外。」
居然撤軍了,賓步淇雲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或者說是許世江山究竟在想些什麼?
凌霄和琉璃互視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最終凌霄擺了擺手:「繼續探。」
「是。」探子走到俊馬旁,一躍上馬,夾緊馬腹又匆匆往軍營外奔去。
「他們每日裡就過著這樣的生活嗎?」琉璃看著一人一馬在視線裡漸漸奔遠,忍不住低歎。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每日都在奔波中度過,這日子過得好苦。
「他們已經習慣了。」他擁著她回到帳內,「每個兵種都有他們各自要負責的工作,例如哨兵,有的還要在外頭站一整夜,哪怕是寒冬臘月,寒風呼嘯的日子也不能停歇。」
琉璃不再說什麼,軍中的苦悶從前只是聽說,現在卻是親眼目睹,確實讓她心頭有幾分酸楚。
都是十幾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正值青春年華的時候卻要在軍旅中過著如此清苦的生活。
這個亂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安定下來,從此再沒有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