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凌霄忽然道。
他根本不放心她一個人去。
雖然看在楚寒的面上,船隊的人和海盜的人都不會為難她,但是給她的壓力絕不會少。
有誰會願意屈服在一個小女子的命令之下?更何況是這些常年在外行為舉止放縱不受管束的粗漢?
琉璃卻搖了搖頭,依然拉著他的手往前走去,偶爾會有迎面而來的士兵向他們行禮,她一一點頭示意。
「你必須留在這裡,如果碧瑤的大軍真的來犯,日焰國那邊勢必也會有亂動,到時候哪怕把月璃城內的異動平復下去,你也還得趕往東璃抵制日焰**隊的來犯。」
到時候他比誰都忙,怎麼可能丟下這一切不管,和她一起去洛西?
凌霄知道她說的不假,只是真的不忍心看著她一個小女人面對如此大的場面。
「你再等等,等宗政初陽回來吧。」再怎麼說他是畫扇樓的樓主,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有他在她身邊,他才能放心。
可琉璃依然搖著頭,笑道:「楚寒讓他留在星月城自然有他的道理,在他沒有完成自己的任務之前,我不希望我的事情費了他的心力。」
「霄,」她執起他的大掌,緊緊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要把我看成處處需要你們保護的弱女子,雖然我什麼都不懂,可是如今我是楚寒的夫人,除了他本人就只有我才有資格去面對那幾批人。」
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會給楚寒幾分薄面,尤其是船隊的人,她是他們的少主夫人,哪怕心裡不服,面上也總得要向她低頭。
凌霄不再說什麼,只是與她一道巡查著軍營。
每日軍營駐紮下來後他們都會在軍營裡走上一趟,看看各帳士兵的情況。
雖然不可能把十萬大軍都看在眼裡,但是必要的巡視卻不能忽略。
沒走多遠,便看到前方幾十個士兵圍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麼。
偶爾聽到他們幾聲吶喊和助威的叫喚,彷彿在圈子裡面有什麼人在打鬥,而且,鬥得正激烈。
凌霄臉色一沉,軍中向來最忌私鬥,是哪個士兵如此大膽,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做這樣的事情?
琉璃卻忽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凌家軍軍紀嚴明,又怎麼可能會有士兵敢做出這種事?
她覺得頭有點痛,太陽穴隱隱抽著,難受得很。
如果不是凌家軍,那剩下來的能有誰,根本想都不用想。
「過去看看吧。」她吐了一口氣,拉著凌霄的大掌,向人群走去。
這幾個小娃兒,看來也是時候要給她們點苦頭吃吃,要讓她們知道如今她們是身在軍營中,而不是在鬧市裡。
……
一炷香的時辰後。
看到跪在地上的那兩個小女娃,琉璃覺得她的太陽穴又開始隱隱抽痛了起來。
「這事,怎麼解決?」她看著凌霄。
在軍中的生活也不過短短幾日,她不知道遇到了這種事情該如何去處理。
可凌霄卻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臉上沒有絲毫波瀾:「她們是你收進來的,這事你來處理。」
琉璃的太陽穴更疼了,人確實是她收進來的,可她從未在軍中遇到過這種事,要怎麼去處理?
她明白凌霄的意思,她也可以偏袒她的女兵從此讓她們更肆無忌憚,不過,這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凌家軍裡。
他的意思很明確,若是袒護只能把她們從凌家軍裡除名。
當然,還有另一個選擇。
給她的另外一個選擇就是讓她來執行軍紀。
她知道他是希望自己在他的凌家軍面前樹立威信,可是想到那粗重的軍棍打在兩副小小的身板上,心下又扯起幾許不忍和憐惜。
她們和她一樣,也是第一次生活在軍中,一時不馴鬧了起來,也不算是犯了多大的錯誤。
但,這裡是凌家軍的軍營,而凌家軍,出了名的紀律嚴明。
跪在地上的惟愛見她面有難色也不想為難她,她看著凌霄,朗聲道:「事情是我引起來的,要罰就罰我吧。」
大不了讓她餓個三天三夜,從前在修羅門犯了事,門主也是這樣懲罰她們的。
她自問身體強悍體質不弱,別說三天三夜,就算餓她五天五夜她也受得了。
凌霄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依然看著琉璃,聲音少了幾分溫度:「你來解決。」
丟下這句話,他轉身走遠。
意思很明確,這事情他不管。
琉璃確實十分為難,既然犯了錯不可能不處理,可是去懲罰這兩個小女娃,她於心何忍?
跪在另一側的丸子抬眼看著她,也不捨讓她如此為難,她低垂頭顱,溫言道:「是丸子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請夫人責罰。」
琉璃的視線掃過兩人,輕吐了一口氣,她看著站在一旁的流波:「在軍中私鬥該處以什麼懲治?」
流波向她拱了拱手,沉聲道:「私鬥者,輕者處以軍杖三十,重者處以極刑。」
琉璃心裡微微抖著,別說重者,光是輕者也是三十軍杖!
看她們倆身形單薄,又如何承受得了那三十軍杖?
別說三十,就是打她們十軍杖也夠她們好受了。
聽到流波的話,惟愛和丸子不由得縮了縮身子,雖然那軍杖自己還從未親眼見過,但也是聽說過的。
惟愛還以為是像從前那樣餓她們幾天算了,可是要是打軍杖……
可當她看到一旁的丸子那副鎮定的模樣時,心下又開始不甘了起來。
她咬了咬唇,看著琉璃:「璃兒姐姐,打軍杖就打軍杖,惟愛受得了。」
其實丸子並不是像她想像的那麼平靜,軍杖她雖然也沒親眼見過,可是她哥就在軍中呆了那麼久,也曾經受過軍杖的懲罰,回來的時候整個背滿滿的都是淤痕。
就連她哥這麼強悍的體魄也要在床上呆上好幾日才能活動自如,若是換了自己……心下不由得打了個寒蟬,一絲畏懼。
琉璃看著惟愛,在三個小娃裡就她性子最倔,可沒想到就連軍杖她也可以不放在眼裡。
可她分明看到她眼底的慌亂,這個小娃兒,到現在還在死撐著。
她又看著流波:「是誰管理這個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