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就這樣緊緊攪合在一起,一時半會竟難以分開。
他究竟是誰?為什麼讓她覺得如此熟悉?
琉璃曾想著會不會是雲飛活著回來了,那麼熟悉而安靜的感覺,其他人根本給不了她。
楚寒是狂傲而淡漠的,冷清是清寒中透著一絲邪魅,凌霄是陽剛而硬朗的,冥夜不理世事,渾身充斥著傲然和冷寂,而初陽卻是溫潤中透著一絲拒人於千里的冷漠……
只有雲飛,總是這樣安安靜靜守在她身旁,話不多,儒雅中透著一絲與世無爭的淡漠,和這個廚子給她的感覺完全一模一樣,她甚至一度以為會不會他根本就沒死,而是一直守在自己的身旁。
可他身上沒有她所熟悉的青竹味兒,卻是一股淡淡的菊花香,那不是屬於雲飛的味道。
雲飛因為知道從前的許世琉璃喜歡青竹味兒,所以身上一直有一股淡淡的青竹香。
可如果不是雲飛,那他究竟是誰?為什麼他只要站在自己的身邊,她就會感覺到異常的安心?就如同他們在一起踢毽子的時候,只要他在她就會覺得絕對會贏,一定不會輸。
給她的感覺異常熟悉,卻又不是雲飛,激動和失望在心尖狠狠拉鋸,一顆心又劇烈顫抖了起來。
雲飛已經死了,不可能再回到她的身邊,那是一股被她深埋在心底的痛,不想的時候彷彿它完全不存在,每當想起來心頭就像被刀子劃過那一般,劇痛湧現得又快又急,直嗆得她眼角湧出兩滴眼淚。
她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別過臉不再看他,也把眼角那兩滴淚很好地隱藏在被子之下。
「我想要歇息,你先出去吧。」
廚子看到她眼角那兩滴淚,本來想伸手給她拭去,可是聽到她的話,他彷彿才驀然回神一般,後退了兩步,轉身從一旁的衣櫃裡取出一套衣裳,給她送到床頭放下。
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才轉身退到房外,順手為她把房門關上。
琉璃撐起身子,把衣服取了過來慢慢往身上套去。
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出了問題,怎麼會想起雲飛?不過是一個和他給她的感覺有點像的男人而已。
更何況雲飛身段優雅,仙姿迷人,又怎麼會像廚子這般?
把衣服穿上後,她靠在床邊的木柱上,閉上眼,陷入自己的冥思中。
若是雲飛真的變成這樣,她也不介意,至少他還在她的身邊,他還能像從前一樣溫柔地守候著她。
可廚子只是冷清安排在她身邊的一個高手,他不是雲飛,他沒有青竹香味,他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不知道在床邊坐了多久,她才緩緩躺了下去,閉上眼歇息。
不要再想,不能再想,緬懷過去雖然也能給她在臆想中帶來一絲甜蜜,可當那份甜蜜過去後,她清醒地回到現實中,意識到過去的人已經不在的時候,那顆心便頓時被劃得鮮血淋漓,痛得連呼吸都困難。
她不想要這樣的痛,那種痛,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有多撕心裂肺,有多令人畏懼。
不知不覺陷入了夢鄉。
睡夢中,雲飛的臉又清晰出現在眼前。
他在床邊坐下,伸出長臂把她抱了起來,讓她躺在自己懷中。
兩人靠在床邊的木柱上,緊緊相依。
她伸出手撫上他的臉,果然他臉上一片光滑,沒有刀疤,沒有傷痕,什麼都沒有。
心裡酸酸的,一滴淚又不小心滑了下來。
那個廚子真的不是雲飛。
原來自己還留著一絲期盼,期待著廚子就是她心心念著的男人,卻沒想到一切不過是她的幻想而已。
「我想你。」那句說了千萬次的話依然被重複訴說著,她捧起他的臉,指尖劃過他臉上每一根線條。
雲飛目光柔和,只是輕輕抱著她,不說話。
感覺到她的身子依然有一絲涼意,他執起她的手緊緊握住,淳厚的內力開始源源不斷往她體內傳去,就彷彿夜裡廚子所對她做的一般。
琉璃眨了眨眼,伸出空閒的那隻手抱著他精壯的腰肢。
「為什麼他不是你?」她把頭埋進他的頸窩,看著他微微顫抖的喉結,吐氣如蘭。
雲飛依然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給她運功驅寒,沒過多久便感覺到她的手心微微溢著細汗,身上的寒意總算被他驅逐到體外。
他放下她的手,低垂眼簾,長指劃過她的臉龐,拂去她凌亂的青絲:「你以為誰是我?」
「那個廚子。」她淺淺笑了笑,如實回答:「站在他身邊的時候總覺得莫名安心,就彷彿站在你身邊一樣。」
他的喉結性感而可愛,她忍不住在用指尖在上面輕輕刮過。
可她只是隨意觸碰了一下,他便激動得顫抖了起來。
一把握住她不安分的手,他認真道:「不要亂點火,我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琉璃聽話地沒有再為難他,她輕輕回握著他的大掌,悠悠歎息:「不管怎麼樣,你又來到我的夢中,又回到我的身邊,這樣已經足夠了。」
那次他說他去洛西,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有夢見過他,今夜他又回來了,今後,他再也不會離開了是嗎?
她看著他性感的薄唇,不安地問:「你還會離開我嗎?」
雲飛垂眼看著她,忽然把她凌空抱起,輕輕放在床褥上。
就在琉璃以為他會有所行動的時候,他卻只是在她身旁躺下,把她納入自己懷中,柔聲道:「你累了,我陪你好好再睡一會。」
琉璃搖了搖頭:「我不想睡。」
好不容易見到他,她哪裡捨得就這樣睡過去?儘管身體已經快到能負荷的極限,眼皮也沉重得幾乎睜不開,她還是不願意就此睡過去。
她捨不得閉上眼睛,她怕一旦閉上眼睛,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慕容雲飛讓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聽話,再睡一會,休息不好容易生病,你身子不好。」
「可我怕起來後又見不到你。」不是她不想睡,只是相處的時光總是有限,她真的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