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雖然腦袋還是一片暈眩,可凌霄的話卻是聽進去了。
她點了點頭,揪住他的衣襟:「你要小心,不能出任何意外,如今我的身邊只剩下你和冥夜,若你出了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不會出事。」就算是為了她,他也絕不會讓自己出半點意外,若他倒了,誰來守護她,誰來為她奪回一切?
「其實我並不在乎璃王的位置,霄,你是懂我的。」
看著他眼底的激動還有因為分離而生出的苦澀,她又伸出手撫上他性格的臉龐,柔聲道:「等這一切結束後,我們去千日城找爹和媽媽,以後我們便跟他們生活在一起,好不好?我捨不得媽媽,你陪著我照顧他們好嗎?」
「好。」他如何能說不好?就算她不提此要求,他也想要去見見他的爹和溫雅,如今她說等一切戰事結束後與他一起守在他們身邊,便正合了他心中所願。
他把臉埋進她的頸窩裡,聞著她的幽香,聲音有一絲沙啞:「等一切結束,為你的父皇奪回政權後,我們便離開這個皇族,去千日城找我爹和你娘。」
琉璃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用力抱著他,感受著他的激動,心裡暖暖的。
原來讓自己在乎的人開心竟是如此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一輩子他都可以這樣開心這樣快樂下去。
從此她不僅是為自己活著,還為了身邊在乎她以及她所在乎的人,這一切混亂總有一天會過去的,總有一天他們會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凌霄簡單收拾了細軟,和琉璃話別也和南宮冥夜簡單交待了幾句後,便上了一匹駿馬,絕塵而去。
直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琉璃才收回落寞的目光,忍下分離的陣痛,回頭想要對南宮冥夜說什麼,卻驀然發現他的身邊還站了另外一個人,許世江山。
抱雲軒的涼亭下,新來的小廝為兩人送上一壺清茶,之後安安靜靜地退了下去。
悠悠的風吹過,送上了一份淺淺的寒意,琉璃端起茶壺,把溫熱的茶水倒在杯中,送到許世江山面前,低語:「二皇子,先喝口茶水暖暖胃吧。」
她如今稱呼他為二皇子而不是二皇兄。
許世江山眸光閃了閃,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盯著她淡若的臉龐,忽然淺笑道:「你是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你真的是假冒的嗎?」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她抬眼迎上他深幽的目光,淺笑:「你與這個皇族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不管我是真是假,對你又有什麼區別?」
「怎會沒有區別?」他端起杯子把茶水一飲而盡,空杯子被他隨意擱在桌上。
琉璃看著他那一隻寬厚的大掌,心底忽然泛過一絲悲涼,她寧願和他像從前那一般互相不待見,畢竟那時候,整個皇宮看起來還算得上寧靜,不像現在處處都是顯而易見的危機。
哪怕當時隱藏著陰謀,受到威脅最大的人也是她,至少璃王是安全的,可如今……
她的視線離開他的大掌落在他的臉上,那張臉十分出色,與她殿中的男子一比並不見有絲毫遜色。只是他眼底含著的那一抹神色太複雜,直到如今她還看不清楚,當然,也無須看清。
「我想知道你的打算,若是二皇子不介意可否告知?」
「你既然不是皇族中人,我說於你聽又有何用?」他只是淺笑,搖了搖頭:「不管你和這個皇族有沒有關係,你心裡還是放不下,既然如此,何必叫我二皇子,直接叫我二皇兄,我會承認你這個皇妹。」
「二皇……」她張了張嘴,猶豫了半刻,才柔柔喚了一聲:「二皇兄,不管我是不是真正的公主,至少我對父皇的感情是真的,我不想見到他受苦,而他如今在宮中的情況並不好,你該知道。」
許世江山點了點頭,雖然他沒在宮中,但是宮裡所發生的一切他並不是一概不知,甚至他知道的要比許多人要多。
「不要懷疑自己的身份。」他把她杯中涼掉的茶水倒入自己的茶杯裡,再端起茶壺為她添上一杯熱茶遞到她的面前。
琉璃溫順地接過,湊到唇邊淺嘗了兩口。茶是香的,喝進肚子裡唇齒間留著一股淡淡的餘香,可是比起雲飛為她所泡的青竹茶,卻是差的太遠了。
「難道二皇兄知道什麼?」
對於過去的許世琉璃,這裡任何一個人知道的都比她要多,最不瞭解過去的是她自己。
許世江山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一瞬不瞬地盯著,很長一段時間,他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動作,視線沒有離開過半分。
直到琉璃承受不了他炙熱的目光想要躲開時,他才收回視線,輕扯薄唇,揚出一道淺淡的笑意:「你是七公主,我說你是,你便是。」
「那宮中的那個許世若晴……」
「她是星辰國的人,至於是什麼身份,我一時半刻還沒有查出來,不過,她與星辰國的皇族確實有關係,這一點我可以確定。」
原來那女子居然是星辰國的人,怪不得她可以和楚寒在一起設計這一連串的陰謀和計劃,如此說來,楚寒是星辰國三皇子這個身份已經沒有太多懸念了。
他潛伏在公主殿便是想要借助七公主來掌控這個朝政,或許他是覺得現在的琉璃實在太沒能耐,不知何時才能登上璃王的寶座,甚至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繼承這個位子,所以他才會棄掉她這一步棋,重新把一個對他更有幫助的女子安插在璃王的身邊。
可是他這一步走得太險,若是一步走錯便再沒有回頭路。
她思索了半刻,忽然道:「他們如此焦急地想要奪取這個政權,是不是星辰國出了什麼問題?」
許世江山眸光閃動,看著她時,眼底閃過一絲無人能看懂的複雜神色,他動了動唇,卻半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最終,他端起那杯從琉璃杯中倒過來,早就涼透的茶水,一口喝盡。
把杯子擱下後,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在琉璃臉上:「其實你不是什麼都不懂,你這顆心比許多人都要清明聰慧,只是,從來不願意用在正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