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點了點頭，順從地跟著。
慕容雲飛的目光不經意落在琉璃身後的慕容霽陽身上，兩人的視線對上後，慕容霽陽心裡一慌，匆匆別過臉不再看他們。
雲飛沒再說什麼，只是摟著琉璃往房間走去。
回到房中，從藥箱裡取出一瓶清涼的藥膏給她抹上後，兩人才又出了門。
院子裡早已沒有了慕容霽陽那一抹硬朗的身影，只是兩碗雞粥安安靜靜地放在石桌上，就連勺子也給他們準備好了。
兩人走到桌旁坐下，琉璃看著碗裡的粥，心情複雜。
大概慕容霽陽也沒用過早膳，直接便逃了吧，剛才見她被燙傷，他所表現出來的驚慌和著急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女孩，他那一份心她或多或少已然感覺到。
可她現在是雲飛的娘子，而慕容霽陽在她心裡從來都只是一個夥伴，她對他從未有過一絲半點的男女情意。
不明白究竟是許世琉璃這一張臉太出色，還是這個年代的男子都太少接觸女人，竟然就連慕容霽陽也對她動了一份心思，這樣的念想，實在不應該存在。
雲飛輕易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他只是淺淺笑了笑，執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在擔心大哥？」
她慌忙搖了搖頭：「沒有，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你別誤會。」
「我誤會什麼？」雲飛只覺得好笑，她這麼急著撇清她和大哥的關係，這話聽在躲到暗處守著他們的大哥耳裡，不知道會是什麼滋味。「其實大哥他……」
「喝粥吧，我熬了很久，很用心去熬的。」在這樣的時候，她不想再糾結於這個話題，看著碗裡那兩片花瓣，她甜笑道：「知不知道這菊花是用來做什麼的？」
慕容雲飛的目光隨她一起落在碗中那兩片花瓣上，搖了搖頭。「裝飾？」
琉璃額角頓時掛滿黑線：「你以為這粥是用來看的嗎？還裝飾。」
「那，我猜不到，還請娘子明示。」
「菊花有下火的功效，你沒聽說過嗎？」
下火……這新鮮的詞彙還真沒聽說過，「什麼是下火？」
「下火便是……」她側頭想了想，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人體內若是有了火氣，便很容易心裡煩躁，甚至臉上長痘痘。」
想了想，大概想到他可能連痘痘是什麼都不知道，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臉：「就是在臉上長出來一兩個小豆子，那便是上火所致，要是火氣去了，豆子也就下去了。」
臉上長豆子，這個聽起來很新鮮也很怪異。慕容雲飛笑了笑，盯著她那一張臉看了起來。
琉璃回視他，問道：「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他端起粥，不再說話，默默吃了起來。
除了有野雞的鮮味還有淡淡的菊香，不管是不是可以下火，至少這個味道他很喜歡，甜甜的，一直甜到他的心裡。
「要是每日都能吃到你親手熬的粥，該多好。」含笑的唇邊不自覺溢出這麼一句話。
可這話才剛說完，他便眸光一黯，失落的神色只是一閃而過，轉眼便被他掩蓋了去。
琉璃卻因為他的話，鼻子酸酸的。她抿了抿唇，趕緊把心裡那份苦澀壓下，看他優雅地吃起了她做的粥，她又道：「我可不願意每日都做給你吃。」
慕容雲飛抬頭看著她，目光再次黯淡。
他怎麼就忘了，他們只有三天的時間，而今天已經是第二天，再過一天，她便不再是自己的娘子。
他淺笑：「這一生吃過這麼一回，也足矣了。」
琉璃卻搖頭，堅決道：「不止這麼一回，以後我也會時不時熬給你吃，不過讓我每天起早摸黑給你熬粥，我可做不到，我起不來，我會賴床的。」
原來她說的不會每天熬給他吃是因為這個……聽她這麼說，那顆繃緊的心漸漸輕鬆了起來，心底的苦澀也頓時散去無蹤。
他又笑了笑，不知是笑她的可愛還是笑自己的多愁善感：「若是你不願意，那換我做給你吃也是一樣的。」
「你還會做菜？」
「我從小便被師父逼著每日下廚做菜給他吃，還要被逼著時常想一些新的花樣，所以廚藝還算可以。」
琉璃一聽便來了勁，她拍了拍手，樂道：「那，你趕緊做一桌好吃的給我嘗嘗吧，我還沒有嘗過你的廚藝。」
可這話才剛說完，想到他現在身體的狀況，目光不自覺又黯淡了下來。
以他現在如此孱弱的身軀，她哪裡還捨得讓他做這種操勞的事？
不等他回應，她便微笑道：「你知道大哥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嗎？這麼多年來他有沒有和哪個女孩走的親近過？」
慕容雲飛眸光閃了閃，搖頭：「這些年來大哥習慣了一個人，從未見他與哪位姑娘家親近，璃兒這麼問難道是要……」
「男大當婚嘛！大哥年紀也不小了，你看你也有娘子了，怎麼能讓他孤獨一人？」
「你是怕他對你動起了歪念吧？」她這點小心思怎麼能瞞過他的雙眼？
心事被他說中，琉璃聳了聳肩，無奈道：「你看我長得這麼美，哪個男子看到會不動心？所以早日給他找一門好親事也好讓他收收心，不要再胡思亂想。」
對於她這一番不要臉的話，慕容雲飛只是淺笑：「確實，以璃兒這一份驚人的美貌，有哪個男子見了不會心猿意馬？」
琉璃只是隨意說說順便臭美幾句而已，可沒想到他居然一本正經地接了過去，被他這麼一說，自己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低頭喝了兩口粥，想了想卻還是不死心：「難道大哥就沒有特別喜歡的女子嗎？或者一點點喜歡也行。」
古代人都喜歡先婚後愛，只要有那麼一點點好感，婚後的生活必定不會難過。
說話間，雲飛已經把那碗粥吃得見了底。
他擦了擦唇邊殘餘的湯汁，才又笑道：「我勸你還是收起這個念頭吧，知不知道你這樣說，他聽到了心裡會怎麼想？你就是不願意把他收了，也不能如此糟蹋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