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深吸了一口氣，斂了斂神，乾笑了兩聲，才道：「我們不要說這些事了，好嗎？」
「不好。」冷清冷冷一哼，想要逃避這個話題也要看他是不是允許！「我只想要一個答案，你為什麼如此偏心？是他比我出色，比我有能力，還是他床上的功夫比我厲害，讓你如此喜歡他而不待見我？」
琉璃額角頓時掛滿黑線，她皺了皺眉，無力的感覺頓生。
她與他根本就沒有行過夫妻之事，如何對他們床上的功夫進行比較？這個冷清，一旦氣瘋了就開始口不擇言了。
「你……」，她推了推他的長臂，抬眼看他：「你先放開我，好不好？你抱得太緊，我快呼吸不過來了。」
「放開你，好讓你再去找那個男人嗎？」他聞言不僅沒有鬆開半點，甚至抱得更緊了。「你們下午在房間裡做了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端水去伺候他更衣，一定和他又做了那種苟且的事，是不是？」
「冷清！」她有點生氣了，他怎麼滿腦袋都是這種事情！就不能想點別的嗎？「他都已經病成這樣了，我如何能與他……」
她紅了紅臉，接下去的話沒好意思說出來。
一個月沒見，他比從前更小氣了。
冷清只是冷哼，雖然不再說什麼，可眼底的怒氣依然沒有散去。
那個男人雖然受了重創，可是他的意志力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堅強，他若真想做，以琉璃這麼脆弱的身子哪能阻止他？
不是他總想這些事，而是心裡總覺得不甘，也有著不滿。正如他所說的，大家都是她的夫，她又怎麼能如此偏心？
「今夜陪我。」他忽然勾起她的臉，沉聲道。
「不行。」琉璃想也不想就拒絕，迎著他比從前還要冷上幾分的目光，她堅決道：「這段日子我都要陪著初陽，你明知道他身子不好，我怎麼能放心讓他一個人……」
「那你就放心讓我一個人麼？我也被你的男人給打了一掌，你……」話說道這裡，他忽然頓住，沒有再說下去。
琉璃卻眨了眨眼，盯著他：「你受傷了？傷得重不重？」
可她回心一想，以宗政初陽現在的情況，就算給他一掌，又能給他帶來多少傷害？只是……「他為什麼要打你？」
冷清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別過臉不再看她。
她不知道楚寒在這裡，自然以為他嘴裡說的「她的男人」是宗政初陽，這事他也不好和她解釋。
琉璃卻揪住他的衣襟，輕輕扯了扯，「究竟傷得重不重，要不要我給你上點藥？」
「你這會才知道關心我，會不會太晚了些？」雖然或許只是因為覺得不安而對他表現出關懷，可至少她還不是對他完全不在乎，這便也夠了。
他搖了搖頭：「我沒事，我才不像某些人那般脆弱。」
琉璃真想翻白眼，這傢伙還要小氣到什麼時候？「不要和他生氣好嗎？他都已經這樣了，你就不能讓一讓他？」
冷清還想說什麼，但見她眼底真真切切閃著悲傷，也只好自覺閉了嘴。就如她所說，那傢伙已經這樣了，他還和他爭什？
說不定過不了幾日，他就要離開這個人世，和一個將死之人爭風吃醋，未免顯得過於小氣。
「我可以不和他爭，但你要明確告訴我，我們還可以像從前那樣嗎？你還當我是你的夫君嗎？」
琉璃低垂眼簾，沒有再看他，這個問題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如何能回答？
從前她只想和他過一生，可如今自己對他已經說不出是何種心態。
她抬眼看著天際，沉默著。
冷清看著她的側臉，心裡漸漸生起一絲涼意，他感受不到她對自己的怨恨，但也沒有了以前的那種依賴和信任。
他忽然握緊她的手，握得很緊很緊：「璃兒，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我永遠不會再對你說謊，永遠不會再騙你。」
琉璃收回落寞的目光，看著他，心底一片荒涼。
他是冷清公子，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夜修羅，可如今卻讓他在自己的面前用這樣的語氣，這樣卑微的態度來懇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這個男人，他心裡果真如此在乎她嗎？
可是為何對著他總會有一種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從前那些依賴，彷彿再也揀不起來了。
冷清明顯能感覺到她心底對自己的抗拒和疏遠，他的目光也漸漸冰冷了下來。
「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我認定你是我的娘子，這輩子都是，你別指望可以把我推開。」只是轉眼間他便又恢復了那一副孤清冷傲的態度，剛才那一瞬間的卑微就像根本不存在一般。
琉璃扯了扯他的衣角：「我們還像從前那樣，還做朋友不好嗎？」
「我說了我是你的夫。」
「可我現在心裡真的很亂，我只想要初陽快點好起來，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想，難道你願意要一個心裡沒有你的娘子嗎？」與他越說，越解釋不清楚了。
「你心裡有我，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這麼說著，他忽然放開了她，霍地站起，迎著晚風立於月色下，那一抹身影飄逸動人，卻顯得無比寂寞。
或許她的話真的傷了他，可是現在對她來說，多一份情感便多了一個包袱，她不願意自己這一輩子都活在煎熬中。
「我曾經想過要利用你，利用修羅門的力量，就像我曾經想要利用凌霄一樣。可是現在我想通了，冷清，我不想再過從前的生活，我只想為自己而活著。」
如果她沒有和媽媽相遇，或許她還會走著從前的路，可是在她看到媽媽，看到她與凌雲將軍那一份廝守的幸福後，那一顆追尋幸福的心再一次被喚醒，也才驀然驚覺自己從前所做的一切是多麼無聊和自私。
她會幫她的父皇完成他的心願，除去朝中他國的勢力和野心份子，但是她不想再用從前的方式耍手段去籠絡人心，去利用他們。
等她做完該做的事情後，她會學著溫雅和凌雲那樣遠走避世，再也不理會皇族這些明爭暗鬥和世俗紛擾。
如果……如果初陽還能活下去，她願意一生守著他，做他身後那個默默無名的女人。
至於其他人……
她不敢想，也無力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