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點了點頭,端著水盆出了門,溫雅在她身後把房門關上。
兩人來到院中,琉璃把盆裡的水清理後才回到溫雅跟前,溫言道:「媽媽找我做什麼?」
「這是我剛才特意為冷清留的粥,你送去給他吧。」
琉璃隨她的視線往屋頂上張望了下,那一抹素白的身影依然在那裡,他一動不動地躺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遠遠望去,只覺得那一抹身影不僅孤單,也如他的名字一般冷冷清清。
她心裡緊了緊,視線落在溫雅手上那一碗清粥上,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如果不覺得麻煩,媽媽還是讓凌將軍給他送去吧。那男人太高傲,讓他自己下來想必是不可能。」
「既然你知道他高傲,那要是雲送去,你覺得他會接受嗎?」溫雅看著他,只是淺笑:「媽媽覺得那孩子也不錯,你為什麼要對他那麼冷漠?媽媽看得出,他心裡很緊張你的。」
琉璃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和冷清的故事太長,雖然相識的時間不短,可中間發生的事情卻太多,她該如何告訴媽媽這一切?
「不管怎麼樣,在這世上能有幾個真心對你的人,實屬不容易,你真的打算就這樣錯過他嗎?」
溫雅把那碗粥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拉著她在凳子上坐下,執起她的手,溫言道:「媽媽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你們之前發生了什麼誤會,但是我知道他和初陽一樣都是你殿裡的夫君,而且他們都一樣疼你,愛著你。」
能同時擁有幾個男人最真摯的愛,這一份福氣,不知道需要用多少輩子的福澤才能修來。
「若你對他無情,那媽媽也不建議你給他機會靠近自己,畢竟一個女人能有幾個夫君,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該如何過。可是媽媽看得出你對他是有情的,若真的錯過,以後你一定會後悔。」
「媽媽,」琉璃看著她,眼底閃過一抹遲疑。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媽媽說,她確實對冷清有情,可是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太亂,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最終她還是選擇了簡單向溫雅訴說了這四個月以來的所有經歷。
從她來到這個年代的那一天起,她被黑衣人擄劫,之後和楚寒的相知相守,又因為楚寒為她辦選夫大會而與他決裂,再來便是四名側夫進殿後和各人所發生的一切。
他們從一開始都是懷著某種目的而來,可是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他們會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和南宮冥夜根本沒有多少情義,卻因為想要查探他的身份而糊里糊塗成了他的女人。
至於凌霄,一開始只是想要利用他,可現在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她已經說不清自己對他是什麼感情了。
至於宗政初陽,她更是無法說清楚,明明相互都討厭,她甚至認為他是最虛偽的一個,可沒想到願意拿自己生命來守護她的人竟然是他。
「媽媽,如果你是我,你該怎麼做?」她看著溫雅,回握著她的手,眼底都是期待和困惑。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她還有許多事情未做,如今能確定媽媽一切平安,對她的牽掛總算是放下了。可是月璃國內還有太多事情等著她,別國的奸細以及一直未曾露面的三皇子……
父皇如今是背腹受敵,這個王位,還不知道能保到什麼時候。雖然他一直表現得異常平靜,可是她知道,朝中那幾股勢力,根本沒有哪一股是真真正正屬於璃王的。
朝中僅存的那幾個忠心耿耿的大臣,他們並不忠心於誰,只要誰對月璃國好,他們便擁護誰。
雖然她並不覺得自己將會是一個好皇帝,但至少比別有用心的人要好,她只想保證媽媽可以一生幸福,父皇可以安享晚年,至於其他,暫時還沒有想太多。
溫雅拍了拍她的手背,淺笑:「我不是你,我無法給你答案,夕夕,媽媽只是覺得或許你太多疑了,懷疑身邊的人,懷疑所有的一切。」
這樣活著,她累不累?就像這一次,如果她能相信宗政初陽,從頭到尾信任他,那麼有些傷害或許不會發生,他們倆也不需要經歷那麼多苦難。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要是他們能好好團結,要對付一個碧瑤或許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就算對付不了她,想要一起逃回來,或許還是可以的。
她對宗政初陽尚且如此,對其他夫君更不用說了。
「當初冷清對你並沒有情義,他擄你到殿外,甚至冷眼看你被污辱,你可以恨他怨他,卻不該懷疑他之後對你的感情。正如你所說的,他疼你寵溺,把你視如珍寶,人心雖然難把握,可是有些感情,自己卻是可以真正切切感受到的。」
溫雅溫聲細語地勸慰著:
「當時的你對他來說畢竟是一個陌生人,甚至還是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而你明知你這個夫君性情淡漠,若不是他在乎的人他連看一眼都懶得,他又怎麼會去救你?如果你能這樣想,會不會心中對他的怨恨可以少一分?」
「媽媽知道他曾經傷害過你,可是後來你們相處的日子裡,難道他從沒做過讓你感動的事情嗎?」
琉璃低垂眼簾,想起當初和冷清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其實心裡滿滿的都是甜蜜和愉悅,而他給她的傷害只是一瞬間,可是她卻因為這一瞬,把他所有的好都給抹殺了。
她動了動唇,聲音微微顫抖:「我……我其實並不是怨他,我只是……不敢再相信了。」
相信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兩顆心有了裂痕,就很難再次完整地修補起來。她真的很怕,很怕與他再次靠近後,得到的是另一場傷害。
溫雅卻不曾放棄勸說:
「那初陽呢?曾經你對初陽不也是抱著這種懷疑的態度嗎?你也曾經想過自己這輩子不可能再相信這個男人,是嗎?可如今,你還會懷疑這個男人對你的感情嗎?」
「我怎麼會懷疑?」她驀地抬頭看著溫雅,堅決道:「我若是再懷疑他,那便是太對不起他了!今生今世我已經認定了他是我的夫,我絕不會再對他心存半點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