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宗政初陽別過臉,不再看滿臉悲慼的女子,「你根本不懂。」
他並不想對她如此絕情,可是一想到她對琉璃做的小動作,他心頭就放不下那一絲怨恨。
她是他的姐姐,他愛她敬她,也願意用他的方式照顧她寵她一輩子,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想要去傷害他的女人。
璃兒是他這一生唯一深愛的女子,誰也不能去傷害她。
「不懂的人是你!」是他看不清楚,一直被許世琉璃的美色所蒙蔽而已!「你若真的相信她,又怎麼會用那樣粗暴的方式強要她?你甚至不惜用殘忍的語言傷害她。你真的喜歡她嗎?喜歡一個人,會忍心讓她受如此煎熬,心力憔悴?」
在她看來,他對許世琉璃的感情根本就是圖的一時新鮮,一夜縱情,只是在放縱自己的身體而已!
「初陽,你太年輕,根本分不清什麼才是真正的愛。」她咬了咬唇,閉了閉眼,才又看著他性格的側臉,柔聲道:「你貪戀她的美色,姐姐不怪你,天底下的男子大都一樣,姐姐不會怪你的。」
「姐姐只要你玩膩了,厭倦了之後,願意回到姐姐的身邊,我……」
「夠了。」宗政初陽冷聲打斷她的自以為是,這一刻,已經沒有更多的耐性和她糾纏這個根本不具任何意義的問題。
「不管你心裡怎麼想,這些話我最後一次跟你說。你若是能安守本分,我一定不會讓你過得不快,將來我甚至可以把整個畫扇樓送給你。可如果你繼續動邪念,招惹我的娘子,那就別怪我無情。」
他深吸了以後氣,閉了閉眼,沉聲道:「璃兒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誰也不能傷害她,你也一樣。」
言畢,再也不看她一眼,他轉身大步離開。
宗政紅嫣在他身後瘋狂追了幾步:「這不是你心裡真正想的,初陽,不要騙自己,你是愛我的,這麼多年你一直都愛著我……」
可宗政初陽根本不願再聽她說任何話,衣袖輕揚,溫和卻令人無法衝破的掌風擋去了她所有想要追隨的步伐。
他大步出了門,隨手一揚把房門關上。
看著守在門外的兩名侍衛,他沉聲道:「等她心情好點,送她回醉雲閣。」
「是,樓主。」
琉璃的房裡,大夫早已為她把過脈,也命人拿了藥去煎熬,宗政初陽來到的時候,大夫正要收拾東西準備離去。
「她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忽然暈過去?」他看著大夫,焦急地問。
雖然是自己出手傷了她,可那一道小小的傷口斷不至於會讓她暈死過去,而她也不可能像宗政紅嫣那樣在他面前假裝暈倒,她倔強的性子根本不允許自己倒在別人面前。
大夫向他頷了頷首,才道:「夫人的身子很虛弱,從前中過毒也受過傷,再加上這段日子以來一直抑鬱難抒,病由心生,以後,還得要多調養才行。」
宗政初陽無奈地點了點頭,讓人送走大夫後,他走到床邊,看著昏睡中的琉璃,視線從她的小臉移到那只被他射傷的手背上。
傷口已經有人為她包紮過,雖然不深,可是看在他眼裡卻傷在他心裡。
他曾說過要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可如今傷她的卻是他自己。
想到她暈倒前那一記絕望而不屑的目光,他便知道,從此自己在她心中更不可能有任何份量了。她已經對他絕望,再不可能信任他半分。
他執起她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纖纖玉指。
這一雙手纖細修長,處處透漏出她的贏弱,這樣一個女子在皇族錯綜複雜的關係中,如何能撥開路上的層層荊棘,成功坐上璃王的寶座?
看得出她根本無心於此,可是王族的血統賦予了她與生俱來的責任和使命,這條路很難走,她也不想走,卻不得不走。
他曾想過用自己的一生去輔助她,保護她,可如今……他不一定能做得到。
事情比他想像的還要複雜。
宮中那個三皇子,他到現在還查不出他真正的身份,雖然已經有幾個懷疑的對象,可是始終找不到真憑實據。而凌雲將軍和溫雅王妃……
他眸光黯了黯,視線落在她那張蒼白的小臉上,大掌不自覺撫上她的額際,沿著她額上的線條輕輕摩挲了起來。
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她這一生要面臨的危險和困難卻是數也數不清。
公主殿裡的男人幾乎都是為了說不清道不明的目的才來的公主殿,可她卻用自己的真誠和純美把他們所有人一個一個征服,讓他們從此對她放不下丟不開。
先是楚寒。他早就看出楚寒對她的情意,只是他還不知道這份情意有多深,是不是深到能夠讓他放棄一切。
爾後是冷清。從前他不明白,現在卻是清楚得很,因為,他感同身受著。
而南宮冥夜……他雖然看不出來他對琉璃那份情有多深,但他卻是唯一一個不帶別的目的來到公主殿的男人,所以,這個男人不會成為她路上的阻礙。
至於凌霄,那個鐵血將軍早就已經被她吃得死死的,從今而後,只有為她勞心勞力的命。
想到她和凌霄在一起時那一份調皮和睿智,他唇角不自覺動了動,一抹淺淺的笑意自唇邊泛開。
和凌霄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那麼活潑淘氣,有時候還會把凌霄耍得團團轉,氣得他想抓狂。可正因為她這一份純真,徹底征服了那個不懂情不懂愛的鐵血將軍。
他願意把鸞弓交給她,足以說明他隨時準備用凌家軍為她做任何事,這樣一份情意,不需要去細想都知道它有多深。
五個完全不一樣的男人,卻是五種深情。
璃兒,該說你太單純,還是該對你的睿智和聰明讚歎一聲?
可不管她曾經耍過多少手段,最終,她卻總是狠不下心去對付每一個人。而她那份心軟,正是他們心裡最大的不捨。
若他能順利渡過這一劫,活著與她回到月璃,他一定會擔負起保護她的責任,從此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這是他心底對她的承諾,可是璃兒,他這一份情,她又能懂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