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霽陽這話不知道是為了說服慕容雲飛,還是為了說服他自己。
這是他這一年多來一直堅信的執念,誰也無法讓他動搖,當然也沒有誰能夠否定他。
慕容雲飛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爭執太多,這個大哥的脾性他是知道的,若是把他逼急了,他真有可能會做出傷害琉璃的事情。
可他總是這樣壓抑著自己,這一生,他都不會過得快樂。
「接下來她準備如何行動?」他忽然問。
「她讓我阻止溫雅王妃和宗政初陽見面,大概是怕王妃被宗政初陽引到星月城,在這裡遇上危險的事情。」
可既然宗政初陽把他們從千日城引到了這裡,那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事必定也與碧瑤王妃有關,她一定會想辦法逼宗政初陽對她們出手。
慕容霽陽很清楚這一點,只是這一次面對的是宗政初陽,就連他也沒有太多把握。
他想了想,才又道:「要解噬肉蠱毒,除了你當年的那種方法,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有,讓下蠱之人親自為她解蠱。「
可既然碧瑤會對宗政紅嫣下蠱,那在她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前就絕對不可能輕易為她解去蠱毒,甚至就算在她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也不見得就會輕易為她解蠱。
以碧瑤的性子和心機,她一定很清楚,一旦給宗政紅嫣解去蠱毒後,宗政初陽第一個不會放過的人就是她,她又怎麼可能做這麼愚蠢的事?
可宗政初陽也不可能愚蠢到在沒有任何把握之前就為她做這些事,他必定也會想到,就算為她做完一切後,碧瑤也不一定會為他的姐姐解蠱。
可他卻還是在為碧瑤做著事,甚至寧願犧牲琉璃……宗政初陽,他心裡究竟在想著什麼?又或者是……
兩人對視了一眼,慕容霽陽道:「我會去向公主證實,或許連宗政初陽本身也受著她的控制。」
那便是說,他很清楚他做完這一切,碧瑤一定會為他姐姐解蠱,至於他自己那便難說了。
若是如此,他或許已經抱了玉石俱焚的心態,等碧瑤為他的姐姐解去蠱毒後,他或許會……
慕容霽陽微微握住右拳,沉聲道:「不管我們的猜想對不對,如今既然公主被牽扯進去,那事情便變得更複雜了。如果有一天,必須要正面與他們為敵,那你……」
「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必須要答應我,你要帶著她安全離開,務必把她安全送回月璃。」慕容雲飛打斷他的話,在他反駁自己之前,溫言道:
「你知道我身體的狀況,我已經活不過太久,或許是一年,也或許是半年,反正總逃不過一死,既然這樣,我留在她的身邊還有什麼作為?」
慕容霽陽用力盯著他,半晌才重重吐了一口氣:「你若是能少在乎她一些,或許你可以活得更長久。」
或許吧,可若是連這一生唯一的牽掛都沒了,那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慕容雲飛看著窗外深沉的夜色,好看的薄唇微微揚起,彎出一道絕美的笑意。
若是能為她而死,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從不奢求自己這一生還有機會能和她在一起,畢竟她早已不是他能親近的女人,他只求在他死後,她還能偶爾想起他,偶爾想起在這世上,曾經有人如此愛著她,牽掛著她。
如此,便已足矣。
這次宗政初陽離開竟然直到第二天的深夜才回來,回來時,琉璃已經上了床歇息。
桌上依然點著一根微弱的燭火,她素來怕黑,所以一個人睡的時候總不願意把火光滅掉。
藉著淡淡的月色,床上那一抹纖弱的身影若隱若現,讓他心頭忽然換過一絲暖暖的感覺。
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裡有個女人,這感覺就像是有了一個家,家中有女人在等著他一樣。
他緩緩走到床邊,看她睡得很熟,也不打算弄醒她。
從衣櫃裡拿了一套衣裳後,他推門離開,直接讓下人把浴湯送到書房,在書房裡沐浴過後才又折回到寢房。
琉璃依然睡在那裡,中途似乎沒有醒來過,就連她睡覺的姿勢也和他離開房間時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這次他走到床邊,除下鞋襪直接翻身上床,小心翼翼把她擁到自己懷裡。
看著她那張臉,兩日來的疲倦終於漸漸散去了些,長指撫過她的臉龐,替她撫開散落在臉上的幾縷青絲。
這樣的一張臉,為何從前從不覺得她好看?若是以後再沒有機會看到,那他一定會為從前對她的淡漠和忽視後悔不已。
長指沿著她的臉頰劃過她的唇瓣,指尖在她的唇瓣上輕輕摩挲,柔軟的觸感讓他心頭一醉。
涼涼的薄唇在不知不覺中落下,輕輕印在她的粉嫩上,淺嘗了一口。
睡夢中的琉璃不安地動了動身子,紅唇微起,溢出了一些含糊不清的夢囈。「寒……」
宗政初陽指尖一頓,手指升起微微一絲涼意,可他看她時,目光依然柔和,帶著幾許暖暖的笑意:這小女人,是不是不把他的心折騰死,她就不罷休?
長指沿著她的唇瓣落在她瘦弱的下巴上,又從下巴往下,撫過她細嫩的脖子。
那麼脆弱的脖子就在自己的掌下,與他粗礪的大掌一比更顯得嬌弱纖細。
若是躺在她身邊的不是他而是她的敵人,這一掌下去,這條脆弱的脖子便要斷在那人的掌下了。
她怎麼能睡得如此深沉,竟然連一點危險意識都沒有?這樣一個女人如何讓他放心把她交給別人?
長指沿著她的頸脖一路往下,在她性感的鎖骨下輕輕打著轉。
這完美的身子他一直想要嘗嘗她的滋味,可是又怕自己嚇到了她,如今她就睡在自己的懷中,這時候要他安安份份躺在她的身邊,什麼都不想不做,他自問做不到。
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個正常的男子,懷中抱著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有誰能做到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