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琉璃口中那口清茶被她毫無儀態地噴了出來。
青青一慌,趕緊拿來毛巾為她擦乾淨衣上茶水污跡,那雙漂亮的眼眸無法避免地溢出絲絲嫌棄:「公主您就不能斯文一點麼?」
「那你說話能不能婉轉些?」什麼殿裡的男人應該可以滿足她?她看起來有那麼慾求不滿麼?
青青努了努唇,不再說什麼。
「最近菊君他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琉璃重新拿起茶杯,慢慢嘗著香茗。
青青想了想,才道:「也沒什麼特別的,菊君還像往常一樣,偶爾會去一趟武中閣議事,竹君常常要外出辦事,但時間不定,梅君還是和剛來時一般,基本上一直待在梅苑裡,至於蘭君,公主您比奴婢清楚。」
琉璃隨意點了點頭,也沒指望可以在她這裡打探到些什麼,那幾個神神秘秘的男人,連她自己都看不透,青青更是無心也無力去參透。
「對了,」青青忽然想起什麼,道:「蘭君今天一早便去了竹君那裡,這似乎還是他們住進公主殿後第一次互相串門呢,這算不算是新鮮事?」
冷清找宗政初陽做什麼?她醒來時沒看到他,還以為他一早出門辦事了。
如果人還在公主殿,那……她忽然站了起來,道:「我要去梅君那裡,如果蘭君來找,就說我……」
「說你什麼?」門外,一把清幽的聲音緩緩傳來,那抹素白的身影斜斜倚在門邊,優雅靜若,也不知道在這裡已經呆了多久。
琉璃嚇了一跳,兩條腿很沒品地軟了下去。他!居然這麼快就找到這裡!那她剛才明顯要躲避他的舉動……
不過,冷清今日的心情看起來挺不錯,知道她想要躲他,唇邊依然含住暖暖的淺笑,比桃花還要美艷的眼眸看著她,薄唇微啟:「過來。」
她不安地挪步到他跟前,「做……什麼?」
經過了昨夜,竟對他真的生出畏懼來了,與他靠得越近,一顆心越是緊張,就連手心都會冒汗。
他垂眼看她,沒有忽略她眼底的怯弱,只是短短的一夜,她對他的感覺,從信賴變成畏懼。他無聲歎息,輕攬過她的肩,「想出去玩麼?」
琉璃眼前一亮,抬眼看他:「去……哪裡?」
「據說今天有廟會,會很熱鬧。」
古代的廟會,年青的男男女女結伴同游,有燈謎會,萬花街,對詩會……這些,從來都只在電視裡才會有,她什麼時候親眼見識過?
冷清也看得出她的雀躍和期待,不等她多說什麼,擁著她便往前院走去。
出了公主殿,殿外竟有一輛名貴卻不顯華麗的馬車侯在一旁,看來,他早打算好了帶她出門,根本沒想過她或許會拒絕。琉璃越來越發現自己從前對他瞭解得太少,在他淡漠清寒的外表裡,一直藏著一顆傲然自負的心。
雖然是有那麼點大男人主義,但卻……有男人味得很。
她其實一點都不討厭他,甚至還有那麼點依賴和欣賞,只是從前心裡滿滿的都是楚寒,對他總是潛意識當成朋友去看待,從未想過他也是她的夫。古代人和現代人畢竟不一樣,現代有很多夫妻是因為利益關係結合,到頭來勞燕分飛,除了財產上有糾紛,感情上大多數不會拖泥帶水,可古代不一樣。
一夜夫妻百日恩,她不知道冷清心裡會不會也有這種想法,但,至少現在他們確實是夫妻,只是她一直不願意去面對而已。
抬眼偷偷瞄了瞄他的俊顏,見他正在全心全意為她昨夜磨破的地方上藥,心中緩緩趟過一絲暖流。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嘗試一下把他當成夫君去看待,只是這麼短的時間內,觀念很難突然改變。
「在想什麼?」他收起從南宮冥夜那處要來的藥瓶,帶著絲絲藥味的指尖從她鼻端劃過。
「疼。」她螓首往後躲了躲,伸手撫著鼻子,撇嘴道:「你的手髒,別碰我。」
他只是搖了搖頭,伸手就要去抱她。她卻慌忙往後縮了縮,躲開他的接觸,看著空蕩蕩的臂彎,他眉心輕蹙:「還不習慣與我在一起嗎?」
她明白他所說的「在一起」是什麼意思,那和從前的相處是不一樣的,可……深吸了一口氣,她小心翼翼道:「為什麼……不能像從前那樣?我喜歡從前那……」
「從前我不喜歡你。」所以,做朋友無所謂,可現在不一樣,現在,他要的絕不僅僅是做朋友那麼簡單。
「那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不過是隔了一夜而已。
冷清沒有回答她。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他,說實話,他不知道,不過……「不管怎樣,你現在是我的妻,以後就要乖乖聽我的話。」
「我還是別人的妻呢。」那她是不是也要聽別人的話?誰的話都要聽,還要不要讓她活了?
「除了楚寒,你有當過誰是你的夫君?」他不由分說把她拉入自己懷中,在她微涼的額角下印下一吻,「別提無謂的人,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的人你的心都只能是我的。」
「那不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呢?」
「許世琉璃,你是故意的麼?」他目光一沉,語含不悅。
「不是!」她換上一副討好的笑意,乾笑道:「也就……開個玩笑而已。」
見他寒冷的目光漸漸柔和了下來,她暗中吁了一口氣,這男人,醋勁老大了。斂了斂神,她正經地道:「其實……我也不是不高興和你在一起,只是,一下子還接受不來。」
她是個現實的女人,既然不能和楚寒在一起,這一生也總要找一個可以讓自己依靠的男人,冷清或許是個很好的選擇,雖然她連他是什麼人,一直在做什麼事都不知道,但,直覺他會對自己好,不會傷害她。
「我說過會給你時間。」長指挑起她一縷青絲,繞在指中把玩,他道:「只是,別挑戰我的耐性。」
如果上半句讓她心裡舒坦了不少,那麼,下半句便又讓她一顆心揪緊了起來,甚至還有一絲不服氣。他這是對待女人該有的風度麼?霸道,狂傲,根本就是沒得商量的口吻!
哪有人這樣強迫別人接受自己的?簡直就是無賴臭流氓!
她氣乎乎地別過臉,一肚子腹誹。
冷清卻心情大好地盯著她鼓起的側臉,長指在她耳垂輕輕彈了彈,戲謔道:「怎麼?有意見?」
若是真有意見,他不介意用行動來讓她學會如何去服從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