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直看著向她走近的楚寒,起初心裡還是一陣的凌亂不堪,到最後,心情總算漸漸平復下來。
不管將來怎樣,至少在她沒有離開公主殿之前,他還是她的夫。兩個人住在一個殿裡,抬頭不見低頭見,能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該面對的總是要去面對。
她抿了抿唇,正想擠出一抹微笑,他卻已走到她的面前,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抱她:「你終於肯見我了。」
所有的堅持在他抱著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土崩瓦解,那一抹微笑還沒來得及溢出,就已經被酸楚所代替。她抬頭望了望天際,借此掩去眼角的濕意,「嗯,帶個朋友來看你。」
拉著他的手走到賓步淇雲面前,她笑道:「這是我的朋友……」她看著賓步淇雲,面有難色,這女孩,她只記得青青說過她叫淇雲,但,不知道她姓什麼,是什麼身份。一時間說不出什麼,好生尷尬。
賓步淇雲大概也知道這傢伙真的把自己忘得一乾二淨,她忍住要翻白眼的衝動,朝楚寒一笑,道:「小女子賓步淇雲,是琉璃從小玩到大的閨中好友,見過楚公子。」
楚寒只是點了點頭,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他擁著琉璃,對她低語:「進去坐吧,站了那麼久,你累了。」
琉璃溫順地點了點頭,跟著他邁步進門,卻忘了身後還有個賓步淇雲。
賓步淇雲也只是一怔後,便自覺隨兩人進了門。這兩個人眼裡只有彼此,根本看不見她的存在,再不自覺一點,只有被丟在外面喝西北風的份。
楚寒命人送上點心和清茶,在琉璃身旁坐下,目光始終未曾離開她的臉,「你最近清減了。」
琉璃抬頭看了他一眼,不忍看到他眼底那些會讓人產生錯覺的柔情,便匆匆錯開目光,淺笑:「你看錯了,我最近吃得好睡得好,怎麼可能會瘦了?」
她乾笑了兩聲,舉起杯子喝了口清茶,不再看他。
賓步淇云「很自覺」地坐在楚寒身旁,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看,那一雙大眼一瞬不瞬盯著楚寒剛毅英俊的臉,兩眼發著光。「好俊,真的太俊了,真好看……」
楚寒臉色未變,琉璃卻小臉一黑,額線無限拉長,「看夠了沒?」
「當然沒有。」賓步淇雲答得飛快,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楚寒的欣賞和戀慕,「琉璃,反正你不喜歡男人,不如把他送給我吧,我想要他。」
不喜歡男人?
琉璃抬眼時,正好對上楚寒一雙探索的眼眸,她心底一慌,匆匆錯開目光,雖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斂了斂神,她擠出一個尷尬的笑,道:「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不喜歡男人?」
若真是可以不喜歡男人,這會也不至於會為了某只難受了。不過,這個賓步淇雲幾次提到她不喜歡男人,這事,似乎有點蹊蹺。
賓步淇雲卻沒有再說什麼,她只是撇了撇嘴,有點不高興:「那你什麼時候寵幸他,讓我開開眼界好吧。」
楚寒含在嘴裡的那口茶差點忍不住噴出,他勉強把茶水嚥下,回眸淡淡瞟了琉璃一眼:「璃兒還有這種嗜好?」
琉璃只覺得臉上一陣滾燙,頓時無地自容,只想找個洞穴一頭鑽下去再也不要出來見人。
那些荒唐事都是從前的許世琉璃做的好不好?她不過佔了她的身,卻要承擔她所有的過去,太坑人了!可是,自己不是許世琉璃這樣的話無論如何說不出口,除了冷清,她沒打算讓第三個人知道。
她別過臉不說話,悶頭喝茶。
那邊的賓步淇雲還在不依不饒:「你倒是說說話,以前我們……」
「以前是以前。」琉璃飛快地瞟了她一眼,不讓那張嘴說出更多駭人聽聞的話語,在楚寒面前,她會覺得自卑。「以前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你也……最好把它忘了。」
言下之意,那些荒唐事她再也不會涉足,現在的琉璃,已經是個全新的琉璃。
賓步淇雲盯了她好久,才忽然笑了笑,道:「看來,你不僅喜歡那個冷清公子,還喜歡著這個楚公子。」
她幽幽歎息一聲,眼底又閃過幾許複雜到琉璃看不懂的落寞,端起茶杯不再說話,似在想些什麼。
一上午過得不算太愉快,用過午膳後,楚寒和琉璃一起送賓步淇雲出門,賓步淇雲把琉璃拉到遠遠的一邊,低聲說:「有件事我忘了要問你。」
「什麼事?」她的事,八成離不開男人。
賓步淇雲瞟了遠處的楚寒一眼,他只是安靜站在樹蔭下,遠遠凝望著她們,應該說,凝望著他的女人。她收回目光,道:「我去星辰國的前一夜,你說等我回來了會告訴我一個驚世大秘密,究竟是什麼?」
「什麼秘密?」琉璃乏了乏眼,她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不對,賓步淇雲去星辰國的時候,她還沒有佔據這一副身軀。「我把從前的事給忘了,我……」
賓步淇雲拍了拍額頭,很是無語。「這事弄得我好幾個晚上睡不著,你倒好,現在才來跟我說忘了!」她翻了翻白眼,滿臉沮喪:「那你也該忘了那東西放哪裡了是吧?」
「什麼東西?」
「我知道還需要問你?」明明是她自己說要給她看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琉璃想了想,才道:「要不,我回去問問青青……」
「不行!」賓步淇雲臉色一正,沉聲道:「這公主殿的人,我誰都不相信,這事,你千萬別跟青青提起,一個字也不能提。」
琉璃見她臉色凝重,只好輕輕點了點頭,她知道不少琉璃的事,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找她探聽。那些畢竟都只是屬於過去的琉璃,一旦她成功離開公主殿,離開這個皇族,她與許世琉璃便再沒有半點關係,那麼,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她不該打聽也不想打聽。
多一事,不如什麼事都沒有。
「不管怎樣,我明天會去一趟泌浥城,在我回來之前,你必須好好想想那東西是什麼,我記得你說過那東西比你的生命還重要,這麼重要的東西,千萬別落入別人的手裡。」她把嘴唇湊到她耳邊,低聲說:「楚寒的武功深不可測,不管他是敵是友,在我沒有回來前,你一定不能和他動手,知道不?」
她能感覺到她的嚴肅,可……她一點武功都沒有,憑什麼跟楚寒動手?不過,就連她都懷疑楚寒接近自己是懷有目的,那她……還有什麼好期待的?這事早就明白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