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又退了幾步,直到退到胡同盡頭,退無可退,她死死盯著大步靠近的男人,一張小臉嚇得面無人色。
她不該不聽楚寒的話私自出門,不該讓自己陷入這樣可怖的境地,她後悔了,可這世界什麼都有,就是唯獨沒有後悔藥。
眼看男子已經走到她身前,正要對她伸出罪惡之手,她嚇得雙頭掩面,失聲尖叫:「救命!救命啊!非禮!」
「你喊也沒用,誰敢得罪我們璃園二少?」男子嘿嘿笑著,伸手就要去抱她。
什麼璃園二少?分明就是璃園二惡,噁心的惡!「救命呀,非禮呀--」
就在男子的手將要碰到她衣角時,只聽到「啪」的一聲,不知從哪個角落飛出的小碎石正中男子那只肥膩的手,男子吃痛,嗷嗷大叫了起來:「誰?是誰躲在暗處傷人?快給大爺出來,快……唔--」
吼叫的時候嘴巴張得似乎大了些,一團漆黑的東西就這麼一把塞進他的嘴裡,吃了一口泥巴的男子又驚又怒,不斷吐著嘴裡的污物,還一邊罵罵咧咧。
另外那個男人也仰頭掃視四周,「是什麼人躲在暗處鬼鬼祟祟?快給大爺出來。」
他比較精明,雖然是在大罵,但是嘴巴卻不敢像頭先那男子那樣張得老大,生怕自己嘴裡也吃上那麼一口噁心死人的髒東西。
琉璃看著這兩個人,本來還是很害怕的,現在,知道背後有人在保護自己,不僅不害怕,反而忍不住被他們的溴樣惹得吃吃笑了起來。
見兩人怒目瞪著她,她嚇了一跳,慌忙伸出兩手把嘴巴掩住,只露出一雙帶著點點害怕又忍不住溢出絲絲放肆笑意的眼眸。
「出來,快出來!」兩人喊了半天仍不見背後那名「高手」出現,其中一人膽子又開始大了起來,大步向琉璃走去:「看來你的人只敢躲在暗處做偷雞摸狗的事,根本不敢出來跟大爺一較高低,小姑娘,與其跟著那麼沒用的人,不如……」
他這次已經很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可是,某顆小碎石還是在他猝不及防之際直接落入他嘴裡。他捧著嘴巴又叫又跳,琉璃還來不及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看到一口和著血腥的牙齒被他吐了出來。
濃郁的血腥味傳來,琉璃腦袋暈了暈,不自覺想要後退,也不知道是因為暈血還是覺得噁心,胃一陣難受。
又是「啪啪啪」幾聲,數顆碎石飛出,背後那人似乎對這一切已經很不耐煩,兩男子頃刻間就被碎石擊得倒地不起,躺在地上嗷嗷痛叫。
琉璃也不想再玩這種躲貓貓的遊戲,她對著半空大喊:「楚寒,出來,你給我出來!」
雖然她感激他救了自己,可是,她也氣他明明就在她身邊,卻一直不願意現身與她一見。是不是他對她已經厭惡到這地步,因為責任不得不時時刻刻守護著她,卻又不願意多看她兩眼或是與她多說兩句話?
既然這樣,何必還要再管她死活?
「你給我出來!」她又對著半空呼喚了幾聲,那人卻始終只是安安靜靜躲在暗處,任她怎麼叫怎麼鬧都一樣不理不睬。琉璃氣不過,拿著小石頭到處亂扔:「楚寒,你給我出來!不出來就給我滾,滾回你的楚苑,我不需要你保護,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給我滾!」
四周依然安靜得很,沒有丁點動靜。琉璃實在氣不過,走到倒地的男子面前伸出腳狠狠在他身上踹了兩腳,這才含恨大步離開。
不出來是吧?她就不相信他可以一直躲著,不出來見人。
她在大街上一路疾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發現前方有一間武館。想了想,她忽然走到一個賣鮮魚的小攤販前,丟下幾錠銀子便端起了人家盛著髒水的木桶大步向武館走去。才走到門邊,還未等守在門口的弟子上前詢問,她已經使勁托起木桶,小半桶的髒水用力往人家上面的招牌潑去。
其實以她這麼點的力氣,那桶髒水根本沒有幾滴能夠得著那塊牌匾,但,她這舉動無疑就是專門前來挑釁,武館都是靠開門招收弟子賺錢營業的,被一個女子潑髒水,如何了得?
那兩名守在門口的弟子本來還因為她的美色迷得亂了神,這會,全都清醒過來了。
「你這潑婦在做什麼?」一名弟子怒目一瞪,迅速向她走去,伸手就要去抓她。
琉璃不慌不忙,就這樣站著等他來抓自己,她就是要看看,楚寒是不是也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抓進去。
果然,就在弟子的手將要碰到她衣服的時候,暗處那人又擲出兩顆碎石,那弟子立即痛得縮了手,遠遠退了出去。另外那名弟子看形勢不對,匆忙奔進了武館裡。
「你到底是什麼人?敢對我們大興門不敬!」手腕受傷的弟子一邊衝她吼著,一邊小心翼翼注意四周的情形。
琉璃什麼都不說,就這麼站著,或是等著。
果然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武館裡面湧出十餘人,他們身後還跟著個教頭打扮的男人。教頭看了眼受傷的弟子,再看了看拿著髒木桶的琉璃,二話不說,直接示意弟子上前去抓人。
敢來踢館的,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什麼來頭,先抓進去伺候一頓再說,否則,他們以後還有什麼顏面立足於月璃城?
那些弟子得到指示後,大步向琉璃走去。
依然如之前那般,走近的弟子一個個被碎石擊退,半步靠近不得。教頭盯著不遠處那棵大樹,沉聲道:「既然是高人在背後想要指教,不妨下來見上一面。」
隱身在樹上緊密枝椏上的人絲毫沒有理會他,琉璃也隨著教頭的目光,視線落在那顆大樹,隱約還能看到一抹高大頎長的身影,卻看得模模糊糊很不真切。
不過,那人似乎並非楚寒。
教頭臉色一沉,為著那人的無禮心生起怨恨,他目光一黯,一招擒拿手便向琉璃襲去,琉璃還來不及看清楚,那只指甲鋒利的大掌已經來到她面前。
碎石如期飛出。
教頭畢竟是練過不少年功夫,他身形一錯,險險躲開,回身揚起手掌,一掌便又向琉璃襲去。
琉璃只覺得一股強悍猛烈的氣流迎面襲來,雖然還沒襲上她,但,那剛烈強勁的氣息已經逼得她張不開眼睛,只能伸手擋在面前,就像每一次遇到危險一樣,先護住一張如花美顏再說。
眼前一花,一抹高大的身影眨眼間擋在她身前,為她擋去所有強烈的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