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鞭抽下去後,行刑侍衛嚇得面無人色,慌忙跪在地上:「公主饒命!」
凌霄看著琉璃一張迅速泛白的臉,震驚得無法言語:「你這個蠢女人,你來做什麼?」
琉璃已經顧不上回答他了,背上火辣辣的疼,疼得她忍不住眼淚直流:「……好疼……」
劇痛攻心,她一個沒站住,身子軟軟地就要往地上倒去。
凌霄心底一慌,雙腕用力一掙,捆在他身上的鎖鏈竟被他用內力硬生生震碎。他低咒了一聲,迅速把倒下的琉璃接到懷裡,視線越過她落在隨後進入暗室的冷清身上,衝他大吼道:「我讓你帶她回行宮,你讓她來這裡做什麼?」
冷清看到琉璃背上那道血痕時,心裡已經一頓麻痺,如今被他一吼,意識總算恢復過來。他迎上凌霄憤怒的目光,沉聲道:「先帶她回行宮再說。」
凌霄也不再多說什麼,打橫抱起琉璃,大步向行宮飛掠而去。
身後,被丟下的行刑侍衛以及隨後進入暗室的幾名侍衛,均看著地上那一堆被震碎的鐵鏈,萬分震撼。
這個傳說中的凌將軍,那一身內功居然已經到了此等出神入化的地步……剛才他們還敢綁他,還對他無禮甚至抽他鞭子……
想到這裡,人人不禁頭皮開始發麻。若是剛才一個不小心惹毛了他,現在自己是不是已經和這堆碎鐵鏈一樣,身首異處了?還好,是他自己心甘情願領罰……
凌霄抱著琉璃一路飛簷走壁,轉眼便回了行宮,冷清直接找到宮中的御醫,拎著他的衣領以及藥包施展起輕功,在凌霄他們回到行宮不久後也到了。
琉璃一直喊疼,可是當她看到御醫的時候,又不住的搖頭,不允許他碰到自己。那一鞭抽得好狠,鞭傷從後背一直蔓延到腰間,這麼私密的地方,怎能讓不相干的男人看到?
「疼……」她痛得呲牙咧嘴,不斷呻吟,可性子還是很倔,一點都不願意低頭:「讓青青……找她……給我上藥……疼,好疼……嗚嗚,我要打麻藥,好疼……」
冷清揪起御醫的衣領,寒聲道:「給她打麻藥,快!」
「麻……麻藥是什麼東西?」御醫被他一雙冷眼一瞪,心臟頓時收縮,「下……下官才疏學淺,不……」
冷清瞥了他一眼,成功嚇得他噤了口,他看著琉璃,急道:「璃兒,什麼是麻藥?」
琉璃疼得不斷抽氣,「麻……藥,打了就……不疼了,嗚嗚,好疼,我好疼,疼……」
一直坐在她身旁的凌霄回頭瞪了御醫一眼,「她要打了便不疼的麻藥,快!」
御醫急著好想昏過去,「麻……麻藥沒有,止疼草有,止疼草……」
「拿來!」
冷清倏地放開御醫,後者來還不及順一口氣,便慌忙打開藥箱,從中取出幾瓶藥膏,「這瓶是清洗傷口消毒用的,這瓶是止疼草,鋪在傷口上可以止疼,這瓶是玉露膏,可以幫助傷口癒合。」
「你到外面候著。」
「喏。」御醫慌忙退出帳外。
見冷清把幾瓶藥放在床頭,凌霄便開始動手撕下琉璃身上的衣裳,一直趴著的琉璃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尖叫道:「我要青青,啊……好疼,要青青……嗚嗚……」
「閉嘴!」凌霄絲毫沒有理會她的掙扎,看向冷清,「去打一盆熱水,要快。」
冷清轉身出了門。
凌霄大掌落在琉璃的背上,「嘶啦」一聲,她身上的衣服被他悉數撕開,一把扔到地上。那一片雪白的肌膚上,一條從後領一直蜿蜒到腰際的鞭痕不斷溢出絲絲血跡,與她欺霜勝雪的粉嫩肌膚相對應,紅得異常怵目驚心。
凌霄心底狠狠被揪了下,酸酸地罵了聲:「蠢女人!」
冷清打了盤熱水回來,看到琉璃那一片雪白的後背也不及多想,擰乾熱毛巾便給她拭擦了起來。那道鞭痕若是落在自己身上,他連眉心都不會皺一下,可,出現在她脆弱的背上,愣是讓他一顆心狠狠揪了起來。
琉璃把臉邁入柔軟的枕頭裡,臉上除了因為痛苦而生出的蒼白,還染上不自然的緋紅。這兩個男人,到底有沒有把她當女人看待?不管許世琉璃曾經有過多少個男人,可對她來說,自己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他們怎麼能……怎麼能這樣不顧她的反抗,扒光了她?
忽然感覺到背上一陣刺骨的疼痛,她忍不住渾身顫抖了下,無力地哭叫了起來:「別……好疼,疼……別弄我的……傷口,疼,冷清我疼,嗚嗚,別碰我的傷口……」
「別怕,很快會好的。」冷清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藥酒清洗傷口會有點疼,很快就會過去了。」
「疼,嗚嗚,好疼……」
正在給她清洗傷口的凌霄手掌抖了抖,低語:「我……我再輕些,別怕。」
她只是埋頭在枕巾上,嚶嚶哭著。自己長這麼大,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疼?從前在她那個年代,要處理一個小傷疤都得打上麻藥,如今,這麼大一個傷口,他們居然就這樣直接給她處理!好疼,揪心的疼!嗚嗚……
折騰了大半夜,才總算把琉璃的傷口處理完,給她餵了藥哄她睡著。看著她被汗濕的長髮凌亂地落在小臉上,凌霄心情十分複雜,就是在沉睡中,她的眉心依然揪得緊緊地,一點沒有放鬆,她……一定還很疼吧。
她是嬌生慣養的七公主,這一生都被養在溫室中,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
他一個粗漢,一生中大大小小的傷數不勝數,根本不會在意那幾十鞭子,她……何必這樣?他的長指忍不住輕輕撫上她的臉,「為什麼?」
「因為,她不想欠你。」冷清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身上的傷還沒有處理,先去處理吧。」
凌霄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看著琉璃的臉發呆,他心底一陣慌亂,忙收回長指,拂開紗帳大步遠離。
一直等候在帳外的御醫這才有了用武之地,小心翼翼地為凌霄處理傷口。他的鞭傷一直沒有處理,破碎的衣料和血肉粘在一起,要清洗難免會重新撕開凝固的皮肉血脈。御醫一邊為他清洗傷口,一邊溫言道:「會有一點疼,將軍……」
「無礙。」這點痛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他如今心裡記掛的,都是琉璃的傷,她的維護,她的痛。
不想欠他……他閉了閉眼,心頭一陣凌亂。
所有的步伐在這幾天徹底亂了,很亂,很亂。聽到許世玢辰那些侮辱取笑的話,看著琉璃慘白無人色的臉,他怒得只想殺人。
那一拳,打得太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