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還是寂靜無聲。良久,一位公子哥模樣的少年站了起來,說道:「綰綰小姐的箏音真是百聽不厭,正所謂,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
這位少年看起來20歲左右,穿著甚是華麗,身周隱有元氣波動,明顯是一位修為不低的武者,而且還比較高調,根本沒有一點隱瞞的意思。他坐在大堂中心的一張最大桌子的主席位中,其他的人明顯以他為中心,還有幾人應該是他的管家和保鏢,都是不弱的武者。
清冷的聲音再次傳出,「你,聽出了什麼?」
「從小姐的箏音中,我聽出了潺潺流水,清脆鳥鳴,美人哀怨,婉轉動聽。小姐對我的回答可滿意嗎?」
肖遙感到之前沒人應答,應該是都在等他先說,看起來這位少年來頭應該不小。不過他卻對少年的回答很是呲之以鼻,這種形容如果用在他之前在樓外聽到的那曲箏音還算是合適,可是剛才的箏音明顯是金戈鐵馬,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聽的。
不出所料,清冷的聲音根本沒有理他,直接說道:「下一位。」
少年環視一周,凡是接觸到他目光的人都連忙低下頭去,沒人敢說話。接著他又朗聲說道:「綰綰小姐已入駐『如意坊』近一個月,每天都是彈兩首曲子,然後問同樣的問題,可是從沒有人的回答能讓你滿意,不知小姐到底為何意?」
「我的事情你還沒資格知道,還有沒有人能回答我的問題?」
少年有些惱羞成怒,喝道:「我沒資格?真是笑話,在玄武城誰不知道我林鋒。今天你必須給我敬酒賠罪,否則『如意坊』也不用開了!」
坐在林峰身邊的管家趕緊低聲說道:「少爺,『如意坊』是『神機閣』的產業,事情鬧大了對我們不利。」
林峰卻不以為然,冷哼道:「『神機閣』我們確實惹不起,不過它名下一個小青樓我還不放在眼裡,更別說一個賣唱女子了。一會你們就給我把她搶走,老子都來一個月了,沒心情再陪她玩了!」
錚」又是一道箏音傳出,卻見林峰一縷頭髮應聲而斷,他身後的柱子上同時裂開一道大口子,竟如刀劈斧砍一般。
「化音成刃!」管家連忙把林峰拉到身後,驚呼道。桌子旁圍坐的其他人也迅速站起身來,幾名保鏢還抽出了武器,如臨大敵。
「再敢出言不遜,下次斷的就是你的頭了。」綰綰的聲音更加清冷,誰也不敢懷疑她的話。
林峰臉色鐵青,目光陰毒地看了三樓一眼,恨恨道:「我們走!」在眾人簇擁下迅速離開了。
林峰等人走後,大堂內的氣氛顯得輕鬆很多,又有幾個人回答了綰綰的問題,可是無論言辭多麼優美,綰綰的回答只有一句「下一位!」
免費看了一場好戲,肖遙對林峰的遭遇心中很是暗爽,他最看不慣囂張之徒了。同時,他也對綰綰一手「化音成刃」非常佩服,深感大開眼界,暗歎九州大陸真是奇人無數啊。
不過他並沒心思玩什麼猜謎遊戲,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去找地方住宿。
眾人都在搶著在綰綰面前表現,他突然站起,反倒顯得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眾人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他身上,發現他只是要離開,又都收回了目光。
「這位公子,請留步。」綰綰突然與肖遙說話,使得眾人又把目光集中過來。
肖遙轉回身來,面向三樓,問道:「請問綰綰小姐有何吩咐?」
「之前,是你用靈識探我吧?」
眾人一聽,以為又有好戲可看,望向肖遙的目光更熱烈了。
肖遙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隨便用靈識探查別人是很不禮貌的事,遇到脾氣暴躁的可能就直接開打了。說道:「我是第一次來,用靈識探查也只是好奇而已,冒犯了小姐,還請諒解。」
「倒也沒什麼,不過你既然來了,回答我的問題再走不遲。」
想起剛才的箏音,肖遙鬼使神差的說道:「屍骨如山,血海無邊,天崩地裂,戰火連天!」
「崩……」竟是琴弦斷開的聲音。綰綰的聲音也有些顫抖,「這是你從我剛才的箏音聽到的嗎?」
「是的。如果沒有其他事,我要走了。」說罷轉身又要走。
「公子請留步!」綰綰竟然第二次開口挽留他,而且語氣顯得有些急躁。「請公子移步三樓,綰綰有事相詢。」
眾人嘩然,不明白一向冷漠不近人情的綰綰小姐為何會邀請這個小子。更多的人都用羨慕的目光看著肖遙,恨不得以身相代。
肖遙卻感到可能不是什麼好事,說道:「對不起,在下還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隨著綰綰第三次開口挽留,她竟然從珠簾後走了出來,手中還捧著一把斷了一根弦的古箏。
定睛看去,只見綰綰身著雪白長裙,除了右手無名指上的一枚銀色戒指,再沒有其他飾品,體態也是凹凸有致,婀娜多姿,可惜臉上罩了一襲白紗,不過從她露出的剪水雙眸和雪白肌膚上能夠感覺出來,她絕對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美女。
綰綰再次相邀:「公子,我的琴弦都為你斷了一根,難道你就不肯上來一敘嗎?」
肖遙也覺得再拒絕就太不近人情了,而且他也想知道,綰綰幾次相邀,到底想對他說什麼。
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肖遙沿梯走上三樓,掀開珠簾進入房內。綰綰輕輕揮了揮手後,身影也隱入房內。卻見珠簾再次垂下,隨後兩扇房門也如同有人推著,自動緩緩合上。不但無法看到房內景象,連聲音也無法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