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趙志方對黃蓉訴說了自己的近況,也告知了她自己和洪七公定下的計劃。那廂,黃藥師則領著歐陽鋒和洪七公,漸漸走近了黃蓉的閨閣。
「七兄、鋒兄,請少待。」眾人走到閨閣前的一個小亭子處,黃藥師轉頭道,「兄弟我自去就可以了。」
「藥兄自便。」歐陽鋒道。
「我說藥兄,老叫花子在這等著自然無妨。只是你可不要將我徒兒打個好歹啊。」洪七公做出一副憂心的樣子道。
「七兄放心。」黃藥師道,「若那小子安分守禮,兄弟自然不會將他怎麼樣。」說完,他也不等洪七公還有沒有話說,直直朝黃蓉閨閣走去,邊走邊喊道:「蓉兒,爹爹和你兩位伯父來了,你快出來見見。」
洪七公看著黃藥師的背影,心中暗笑,這黃老邪一輩子憤世嫉俗,現在卻要求自己的女婿安分守禮了!
……
「蓉兒,黃島主來了,記得我剛才說的話麼?」黃蓉的閨閣裡,趙志方聽到黃藥師的喊聲,神色鄭重道。
「趙大哥,你放心吧。蓉兒一定把自己的角色演的漂漂亮亮。」黃蓉微笑道。
「那,蓉兒,我來了……」趙志方說著,緩緩攬住黃蓉的纖腰,將頭湊向黃蓉。趙志方準備的裝豬計劃很簡單。只要在黃藥師進來的時候,將自己要吻黃蓉的景象給他看,就一定會被打的。這樣,歐陽鋒看到自己被黃藥師打的狼狽的樣子,一定不會懷疑,只將自己看做普通的青年人。
「趙大哥……」雖然明知是演戲,但這樣的動作,對十五六歲的黃蓉來說,依舊太過刺激。
「蓉兒……」趙志方也臉色微紅。不過他兩世為人,雖然還是魔法師,但臉皮終究厚的多,心猿意馬的同時,大半的精力都放在門口了。
「你這臭小子在幹什麼!」結果和趙志方想的一樣,黃藥師一進來,看到一個臭小子竟敢吻他的寶貝女兒,登時就一掌打來。不過因為他擔心傷到自己女兒,這一掌未盡全力。
對趙志方來說,黃藥師這放了水的一掌並不難對付,可是為了計劃,他不能躲,必須硬挨這一掌。不過同樣為了計劃,趙志方也不能傷的太重。傷的太重,他就無法對歐陽鋒造成威脅了。所以,趙志方一邊強制壓下了自己躲閃的本能,一邊暗運紫霞功,加強了自身的防禦能力。
「爹爹不要!」黃蓉大叫道。雖然她知道計劃,但真個看到情郎被自己爹爹打,心裡還是無法忍受。
「彭!」黃蓉的話還是太晚。她剛剛說出口,黃藥師的劈空掌就拍在趙志方肩頭。趙志方只覺五內巨震,不由得吐了一口血。
「趙大哥!」黃蓉驚叫道。她連忙扭身向前,插進黃藥師和趙志方之間,用身體擋住了黃藥師攻擊的路線。
「爹,你幹什麼啊!」黃蓉雙眼含淚,怒聲道。
「蓉兒,你讓開。」黃藥師道,「這小子竟敢輕薄於你。爹爹非打死他不可。」
「我不讓。」黃蓉道,「他沒輕薄我,是我自己喜歡和趙大哥在一起。」
「蓉兒!」黃藥師斂眉。黃蓉這句話不說還好,沒準他還能放過趙志方;一說這話,他更要收拾趙志方了。
黃蓉一看黃藥師烏雲一般的臉色,心裡咯登一下,意識到自己情急之間,犯了大大的錯誤,忙湊到黃藥師身邊,撒嬌道:「爹啊,蓉兒雖然和趙大哥在一起,但一樣不會離開爹爹的。再說爹一掌就打的趙大哥吐血,武功顯然比他高出一大截,再找趙大哥麻煩,不是要讓天下人恥笑嗎?」
黃藥師被黃蓉一哄,心中馬上舒服了許多,但他卻還不想就這樣放過趙志方。
「黃老邪!」就在黃藥師要繼續收拾趙志方的時候,耳畔突然響起一個霹雷般的吼聲,「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七兄?」黃藥師循聲一看,原來洪七公和歐陽鋒聽見閣樓中的動靜,怕出了什麼事,沒等主人要請就自行走上來了。
「小方,你怎麼樣?」洪七公沒理睬黃藥師,搶身而上,來到趙志方身邊,關切道。他也注意了稱呼,沒把趙志方的真名叫出來。不然,趙志方這充滿了三個全真教味道的名字一出,傻瓜都會懷疑他們之間有貓膩了。
「師父,我沒事。」趙志方道。
「沒事?」洪七公看趙志方臉色蒼白,嘴角還帶著血漬,依舊擔憂。
「放心吧,師父。黃島主看蓉兒面上,沒真傷著我。」趙志方說著,偷偷給洪七公打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一看手勢,洪七公就放下心來。雖然他不知道趙志方怎麼讓自己看上去這麼糟的,但想來是某種奇妙的功夫。不管怎樣,沒事就好。
「七兄,莫讓令徒硬撐,還是趕快尋個清淨的地方療傷為好。」歐陽鋒道。他這句話並非出於什麼好心,反而是出於一種憐憫和一絲幸災樂禍。在他看來,被黃藥師一掌傷成這樣的趙志方,實在不足為慮,遠比不上自己的侄兒歐陽克。如果是自己侄兒在此,即使有大意的成分在,也絕不至於被一掌傷成這樣。再加上老叫花子天生的劣勢——沒有一個父親喜歡自己女兒跟叫花子一起混的,黃藥師選女婿,自己的侄兒贏面是絕大了。
洪七公聞言,馬上明白歐陽鋒在想些什麼,心中又是惱火,又是慨歎。
惱火自是因為歐陽鋒心懷叵測,慨歎則是因為這樣的一代宗師,卻已經入了圈套,可能離死不遠了。
「七兄,鋒兄說的對。」黃藥師插言道,「帶著『令徒』歇息去吧……」他說道令徒二字時,微微加重了口音,聽得洪七公他們心中一驚。
這黃老邪發現什麼了?可千萬別再說了。
似乎上蒼回應了他們的希望,黃藥師只說了這一句就停下了。自然,歐陽鋒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蓉兒,你跟我來。為父有話問你。」黃藥師對黃蓉道。旋即,他又對洪七公和歐陽鋒道:「七兄、鋒兄,兄弟就先告辭了。這一帶房舍眾多,你們可隨意居住。」
說完這句話,黃藥師不等兩人回答,就帶著黃蓉離開了。只留下洪七公和歐陽鋒,互相瞪視。
「七兄,再耽擱的話,令徒恐怕不行了。」歐陽鋒貌似關心,實則幸災樂禍道。
「老毒物,不用你說。」洪七公哼聲,「我們現在就走。」說著,他扶著趙志方,往外走去。
「鋒兄,可需要兄弟幫忙?鋒兄來得匆忙,可帶足了傷藥?不是兄弟自誇,我白駝山的靈藥,在療傷方面還有些能力。」歐陽鋒一臉誠懇道。
「老毒物,你白駝山的蛇藥就算了,我丐幫的傷藥還合用。」洪七公頭也不回道。很快,他和趙志方就離開了閣樓,也消失在歐陽鋒的視線中。
哼,這老叫花子!歐陽鋒看著洪七公二人離去的背影,心中冷笑。
剛剛的他與以往大不相同,不知在搞什麼鬼?等會兒去探上一探!
……
洪七公和趙志方來到一間屋舍,命跟來的丐幫弟子守在屋外,就進了屋。
「志方娃娃,老毒物真的上當了嗎?」洪七公還是不敢肯定歐陽鋒就這樣簡單上了當。
「七公,我也不敢肯定。」趙志方沉思道,「但不管怎樣,歐陽鋒一定不會將我看的很高。這就足夠了。只要他放鬆警惕,我紫霞功的勁力一定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