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天尊,各位江湖上的朋友,貧道王處一有禮了!」道人分開眾人後,朝靈智上人幾人稽首道。通過剛才的交手,眾人已知他功夫高明,且幾人也大多帶傷,便默許了道人主持局面。
「可是人稱『鐵腳仙』的玉陽子王真人當面?」彭連虎一聽得道人自報名號,心中不由一凜,更知這時己方不佔便宜,趕忙越眾而出,拱手客氣道。他雖然受傷頗重,但卻是幾人中最具備江湖經驗的一個,故而代替未受傷的靈智上人出來交涉。
「真人二字愧不敢當,貧道正是王處一。」王處一頷首,並一擺拂塵,溫聲道。不等彭連虎接話,他又探手入懷,取出一個小小的青色瓷瓶,道:「這是本教『玉陽丹』,於內傷頗有效果,彭寨主如不嫌棄,可以一試。」
「那就多謝王真人了。」彭連虎面上好不懷疑,一把接過王處一手中瓷瓶,先給自己倒出三粒服下。不一會兒藥力化開,他立時覺得被趙志方掌力震傷,感覺似有火在燒的五臟好了許多,不由脫口讚道,「果然好丹藥!」
他旋即把丹藥轉給了同樣受傷的梁子翁。梁子翁是醫道大家,出於習慣,先刮下一點嘗了嘗藥性,方才服下。很快,他也微微點頭,認可了全真丹藥的能力。
王處一見兩人服了丹藥,心道情勢緩和,便微微一笑道:「貧道此次想要托個大,做個架樑,幾位以為如何?」
彭連虎幾人聞言,不由各自暗暗思忖:眼下己方高手三個,兩個已經受傷;對面那刺客雖只出了幾招,但也看出確實不是庸手,且一手功夫甚是霸道,死裡相拼,己方實在危險。而且若是惱了這王處一,與那刺客混到一起,更加不好收拾。雖然自己這邊還有侯通海幾個,但那對父女、傻小子和小乞丐卻也讓人頭痛。不過若只是江湖糾紛,現在收手也是無妨,些許帳可以秋後再算。只是現在那人犯的是刺殺小王爺這等大罪,我等卻怎能做主?
想到這,彭連虎幾人下意識回頭看向楊康。其中彭連虎更開口問道:「小王爺,您看?」
「康兒!」這時,包惜弱好不容易有了點力氣,跌跌撞撞下了轎,推開保護她的王府侍衛,走到楊康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又是擔心,又是驚慌地叫道。她真的一點也不想讓自己兒子待在這個要人命的地方了。
包惜弱這一出現,楊鐵心那邊自然是打翻了五味瓶。但目前的情勢,卻輪不到楊鐵心做什麼了。
單說楊康。他對目前的情勢也漸漸明白了,正沉吟著。他當然想把趙志方碎屍萬段。他此次可以說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對趙志方這個刺客,自然是恨之入骨。但他也明白,對面那邊雖然不算是一體,但要是自己這邊有所行動,必然會聯合起來,這樣自己這邊確實不佔什麼優勢。
何況,自己和母親包惜弱離那刺客如此之近,就彭連虎這幾個傷兵,實在難保他們萬全。就說方纔,他們幾個就沒能保護住自己,要不是最後時刻這道人橫插一槓,那自己……嘶……
「道長方才救在下性命,若是道長有心架樑,在下自然無有不從。只是這位的想法,在下卻不能左右了……」楊康說著,看了一眼從被王處一攔下開始就面無表情的趙志方。他心中計議已定,便努力擺出了一副禮賢下士的面孔。
「哼!」趙志方心中不快,但自家師叔已經放言架樑,事不可為,只得鼻子裡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
這書中主角,真有天命?趙志方心中不快,也不等王處一便出了城,一直跑到離城數里的一座小山,方才緩和了些情緒。但他心頭一股火終究發不出來,不由轟的一掌拍斷一棵碗口粗的小樹,生起悶氣來。
按說自己在中都待了幾天了,都沒見過王處一的蹤影。一出手殺楊康,王處一就出現了。出現的時機還那麼恰好,晚一會兒楊康的屍體都該冷了,早一會兒自己也不會費這個力氣——王處一肯定是不會允許他殺這個師弟的。難不成像穿越前看過的一些小說中說的?這世上還真有位面意志?
過了一會兒,趙志方的怒火也漸漸熄了。殺楊康這件事,本就是他的心血來潮,臨時起意。殺不了也不算什麼,楊鐵心他們固然值得憐憫,但和自己也沒什麼關係。自己已經出手一次,也就遂了內心的正義的要求了。而且仔細想想,殺楊康也改變不了楊鐵心幾人的命運。十八年前,他們的幸福凋零的時候,楊康可還沒出世呢。何況,殺人子稱在救其性命,也真是奇怪的事情。
「志方!」這時,從遠處傳來王處一的喊聲。
趙志方扭頭望去,只見王處一和傻小子郭靖正一前一後,朝自己飛奔而來。
「王師叔!」趙志方見王處一來了,心中雖然埋怨,但還是禮數周全道。
「志方,可還在怨師叔阻你?」王處一是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趙志方心懷不忿。
「弟子不敢。」趙志方搖頭。幾年來,全真七子對自己照顧有加,還幫自己創出了紫霞功。阻止自己殺楊康這種小事,遠不值得自己埋怨師長。
「唉,志方啊,那金國小王爺確實可惡,但也罪不至死。何況……」王處一以為趙志方只是嘴上不敢,心裡還是有怨,便苦口婆心道。
「師叔是想說,那小王爺一身全真功夫,可能有什麼內情吧。」趙志方淡淡道。
「志方你知道?」王處一聞言一愣,「那你又為何?」
師叔我能說楊康未來會欺師滅祖,徹底當漢奸,還造成了一連串的悲劇嗎?趙志方心中苦笑。這種真正的理由當然不可能說出來,但趙志方還是找了個看上去不錯的理由:「師叔,這完顏康是完顏洪烈的獨子。在金國諸王中,完顏洪烈心中大有丘壑,極有可能繼
承皇位。若是他成為金國國主,趙宋的日子便越發的難過了。若是完顏康一死,完顏洪烈沒有子嗣,繼承皇位的可能就大大降低了。趙宋的日子還能好過一些。」
「卻不想志方你竟有此見識!」王處一對趙志方的話大為驚訝,「如此說來,我們確實應該想個法子,不但要殺了這個完顏康,最好也能殺了完顏洪烈!只是我剛剛問了清楚,這完顏康是你丘師叔的弟子……唉,為了大宋百姓,你丘師叔那,應該可以理解的!」
哎呦,我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趙志方暗暗埋怨自己。殺完顏洪烈?要是說救趙宋,這完顏洪烈不但不能殺,還得幫他一把,好抵抗鐵木真呢!若說殺人救國,我真不如去臨安幹掉那一群賈似道們,趁著鐵木真還沒成氣候,金國又腐化墮落,讓南邊浴火重生。不過按這個世界的情況,最好還是幹掉鐵木真和完顏洪烈,再跑去南邊鬧革命吧……
不過,我哪有那個本事,還是趕緊把話圓好!
「咳,師叔,我看這種事還得從長計議。我全真教畢竟立教終南,若是大金國王爺死在我們手裡,全真教要滅教不說,也難保金國不會藉機攻宋。到時生靈塗炭,實在罪過。」趙志方絞盡腦汁圓著話,「如此考慮的話,弟子剛剛的刺殺也實在是孟浪了。」
「嗯,志方你說的也對。那就先放那金狗一馬。」王處一點頭。
「算了,不說這些喪氣話。來,志方,師叔給你介紹一位少年英豪!」王處一說著,將一旁聽得糊里糊塗的郭靖叫了過來。
總算混過去了!趙志方暗暗舒了口氣,抬眼打量起眼前這位日後名滿天下的大俠來。
不過王師叔,介紹什麼的,還是算了吧。郭靖是什麼人,我比你還清楚些。想到此處,趙志方便道:「王師叔,這不急於一時。弟子馬上還有些事要辦,就此別過吧。」
王處一一愣,道:「志方,你有什麼事?我們還要回去看看那對父女的情況,莫要讓王府的人回頭來傷了他們。」
趙志方搖搖頭。道:「王師叔,在你去王府前,他們怕你報復,肯定不會對那父女出手的。」
趙志方說完,也不等王處一再說什麼,搶先告辭了。楊鐵心父女二人的事,他卻沒什麼興趣。雖然穆念慈是個大美人,但趙志方卻更願意結識一下黃蓉。
看美人這種事,在趙志方心裡,比起與溫婉型的穆念慈敘話,還是逗弄頑皮的黃蓉比較有趣。這個世界,也只有這位東邪的女兒還能讓他感到一種二十一世紀的親切。而且梁子翁的那條寶蛇讓他甚是掛念。於是他婉言說自己還有要事,與王處一二人分開了。
梁子翁的寶蛇?原著裡郭靖浪費了不少,我還是搶先囫圇抓來比較好。若是能托黃蓉的關係,讓東邪煉成增功寶丹就更好了。
好像還有什麼事?算了,想不起來,應該不怎麼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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