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懷了孕的夫人除了害喜,再最難過的就是日日的吃補品了,而意濃倒是不覺得,看了看眼前的碗裡又是新花樣兒。
王妃對意濃這一胎著實費了心的,不僅僅是專門的指了伺候王妃的嬤嬤過來給意濃管事情,就連意濃吃的補品也是特意另找了廚子進府,囑咐了天天變著法子的做。
雖然還是有些藥味的,但是味道卻是不錯,意濃倒也是吃的下的。
丫頭端了水進來給意濃漱口,吳媽媽看著意濃說道:「外面的天難得的好了,小姐可要出去走走。」
意濃回頭看出了門外,果然是烏雲已經散開了,只是經歷一場秋雨,這院子的景象都是有些蕭條,但是幸好陽光還是好的。
意濃站了起來看著外面動了動自己的肩膀,幾天都沒有活動了,整個人身上都沉重的很,於是意濃就說道:「好啊,倒是好幾天沒有出門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外面已經穿不了綢衣了,丫頭們就給意濃加了一件斗篷,然後小心的扶著意濃出去了。
今年入秋的早,樹上的葉子也是黃的早,平常的時候也就這樣枯黃的掛著,看著這些樹都是半死不活的沒有生氣,倒是讓人心裡不痛快。而這一場雨卻是讓樹上枯葉掉光了,只剩往天上長去的枝椏和一地的金黃,這樣的景象反而是開闊了。
意濃站在樹下,看著樹上一片飄飄欲墜的樹葉唇角彎彎,那片葉子已經滿是金黃了,無論是幼葉初生,還是枯葉掉落,只要是順其自然的都是美好的。
那片葉子晃了晃,然後慢慢的飄了下來,意濃笑著抬手,就剛好的落在了意濃的掌心,意濃微笑著捏著回頭,「你們看!」
意濃興致勃勃的讓阿月和映雲看,可是轉過頭去卻是發現她們兩個正伸長了脖子看向了一邊。
「怎麼了?」意濃也疑惑的湊了過去,順著她們兩個的目光看了過去,兩個丫頭帶著三個拎著藥箱似乎是大夫模樣的人匆匆的走著。
「這是在怎麼了?」因為府裡有個李大夫,所以一般都是請他的,而這又另請了大夫,還是一下三個倒是奇怪,所以意濃不由得就輕聲的嘟囔著。
阿月俏皮的一笑,然後說道:「我去問問!」說著話就急忙的朝著幾個大夫追了過去。
阿月的性格就是說風就是雨的,於是看到了就非要上去問問,不過阿月一路小跑的過去,可是說了幾句話之後面色就變了。
意濃和映雲在一旁看得清楚,不由得都好奇是發生了什麼,阿月面色不太好的回來了。
「怎麼了,小臉兒一下就白了。」意濃不解的看著阿月問道。
阿月抿了抿唇,看看意濃又看了看映雲,才低聲的說道:「這三個大夫是來給二少爺看病的,說是二少爺頭疼的厲害,這是第二撥兒了,上一撥的大夫也看不出毛病就都被趕了出去了。」
阿月說完意濃和映雲的面色也變了,那夜含伊的話兩個丫頭都是聽到了的,這下聽到了楚宇皓的身子不適,自然的大家都是聯想到了這個上面了。
意濃剛剛起來的面色刷的一下子又是難看了起來,映雲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拉了阿月的衣裳,阿月看了過去,映雲立馬的使了一個眼神眼色,阿月和映雲立馬都是帶上了笑意。
「也走了好一會兒了,小姐也該回去用安胎藥了。」映雲和阿月一左一右的擋住了意濃看向大夫的視線。
意濃皺眉,看了看阿月和映雲臉上刻意笑容,心裡知道兩個丫頭的想法,再看看天也確實是到了用安胎藥的時候,於是就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回去吧。」於是阿月和映雲又小心的扶著意濃往回走去。
走了幾步,意濃就看到了吳媽媽迎面焦急的走了過來。
「這是怎麼了?」意濃抬手拉住了吳媽媽。
吳媽媽對著意濃急忙的說道:「小姐快回去吧,表夫人和國公府人來了!」
「什麼?!」意濃當真是驚詫了。程清音是個剛剛出了月子的人,而姜氏則是剛剛生產完現在正在坐月子的人,這兩個人怎麼來了!」
意濃皺了眉頭,「快回去看看!」說著話就焦急的往回走去了。
意濃遠遠的就看到了程清音站在了自己院子的門口等著,於是立馬又加快的腳步,而程清音看到了意濃也急忙的迎著走了過來。
「你們怎麼過來了?」意濃抓著程清音焦急的問道。
程清音眉頭微蹙,低聲的說道:「先進去再說吧。」說著意濃就和程清音兩個進了屋子。
進了屋子意濃就看到了面色極差又是甚為虛弱的姜氏,「意濃。」姜氏急忙的起身照著意濃過來,一臉的擔憂和焦急。
姜氏連站起來都是搖晃的,意濃連忙的山前去扶著她又坐了下來,意濃挨得近了才發現,姜氏的眼睛是又紅又腫似乎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母親和嫂子怎麼來了?」意濃拉著程清音和姜氏的手問道。
姜氏面色頓時慘淡,說道:「你大哥被皇上責罰,從昨天下了早朝就被罰了在宮門口跪著了!」
「啊!」意濃頓時有驚訝了,程天浩一路仕途艱難坎坷,每一個品階都是拿著和邊疆匈奴以命相博換回來的,雖然是沒有背景和後台,但是口碑極好又是極為受人敬重。
並且程天浩的大將軍是皇上親自封賞的,更是歷朝一來手握兵權最多的武將,可是見皇上對他的信任和喜愛,又怎麼會突然地如此
此責罰呢?
「嫂子可知道是為了什麼?」意濃又急忙的追問道,最近楚徹白忙的連回來的時間都沒有,而意濃又是整天的呆在府裡,意濃對於外面發生的事情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知道。
「聽說是早朝的時候太子和蘇丞相還有一眾的大臣聯名上書進諫你大哥擁兵自重。」姜氏眼圈紅紅,又是說的甚為焦急:「可是你大哥這個人最為忠厚老實了,又怎麼了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對於程天浩的性格和品行意濃自然是絕對的放心,並且像是這樣擁兵自重的罪名意濃更是覺得好笑不已。不過若是太子和蘇丞相拉攏了眾位大臣一同陷害那麼當真是有些麻煩的。
意濃皺著眉頭眸色深深,一旁的姜氏又焦急的說道:「不僅是大哥挨了罰,今早你父親進宮去為你大哥求情,也遭到了訓斥,如今也在宮門口跪著。」
「父親也跪著呢?」意濃真的是又吃驚又擔心,一來是意濃沒有想到求情而已竟然會有如此嚴重的後果,二來奚培年紀大了,不同於武將出身的程天浩,就這樣的在門口跪著意濃實在是擔心。
「看著倒像是皇上對於大哥的事情很是震怒。」意濃皺著眉頭慢慢的說道,可是說完了自己又隱隱的覺得不對。
程清音聽了意濃的話,確實更加的緊張了,又說道:「你父親和大哥都受了罰,曦嬪娘娘便特意的想要求見皇上,平常皇上本來對曦嬪就很是寵愛,現在又生下了小公主,更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可是卻是一句求情的話都沒有說完就惹了皇上發怒,接著就被禁了足!」
意濃的眉頭皺的更加的深了,皇上倒是似乎對於程天浩一事十分的震怒,可是意濃都看的出程天浩是被冤枉的,更何況是貴為一朝天子的皇上呢,意濃想著想著又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嫂子,皇上可有奪了大哥的兵權?」意濃又焦急的問道。
姜氏一愣,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倒也沒有,就是罰了你大哥在宮門口跪著,已經跪了兩天了。」
意濃原本皺起的眉頭慢慢的鬆了開來,輕輕的拍了拍姜氏的手背說道:「嫂子放心吧,皇上也許並不是真的要處罰大哥的。」
「怎麼說?」聽了意濃的話,姜氏連忙的問道。
意濃抿了抿唇,又是說道:「擁兵自重這樣的重罪,抄家流放都是從輕處罰,抄家問斬也是應當的,而皇上卻只是罰了大哥跪在宮門口,雖然讓大哥傷了體面又弄得人盡皆知,可是卻連大哥的兵權都沒有收回半分,皇上的行為透著奇怪的。」
意濃慢慢的分析著,姜氏聽了也覺得有些道理的,皇上看似是對待程天浩嚴厲,只是給他求情的都受了連累,連同當下最得寵的曦嬪都受了罰,倒是真的像是震怒,可是若是仔細的想一想,皇上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處罰。罰跪也好,禁足也好,現在想來,也不過是一夕可變的事,其實都算不得什麼重罰的。
順著意濃的話想一想,姜氏和程清音都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了,但是心裡還是多有不放心,於是又問道:「世子爺可在府裡,又聽到什麼消息嗎?」
意濃搖了搖頭,說道:「世子爺最近好忙,已經好幾日都沒有回府了。」
姜氏和程清音頓時有些失望,她們都是婦道人家不能隨意入宮,對於是這朝堂之上的事情更是無力,奚家和程家落難受辱,現在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宣王府了。
8rc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