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濃雖然說著自己沒有事情,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意濃是受了委屈的,程清音的眼睛立馬就是紅紅的了,奚培看著意濃一貫嚴肅的臉上也有了心疼,對著意濃輕聲的說到:「既然是想家了,那就多住這日子,其他的事情也不要去想了。」
奚培的話讓意濃又是驚詫就是溫暖,因為奚培最是看重禮法名聲,意濃以為他是容不下自己這個婆家狼狽而歸的女兒的。
「她們是不是欺負你的,怎麼好端端的孩子就成了這個樣子!」程清音看著意濃虛弱的連下床都不能的樣子焦急問道。
聽了程清音的問題,奚培也皺眉眼光深重的看著意濃,從前他也自知對意濃虧欠了太多,而現在女兒出嫁了他就更加不能再讓她受婆家的欺負。
看到奚培和程清音都是一臉的嚴肅又擔心的樣子,意濃心中感動但是她和楚徹白之間發問題怕是和他這個當事人都說不清楚,又何況是對著旁人,所以對著程清音一貫的詢問,意濃只能說,沒事兒。
程清音摸著意濃的手背又是哀愁又是心疼,意濃微笑著拍了拍程清音的手臂說到:「我真的沒事兒,母親身子不便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夜都深了。」
確實現在已經是大半夜了,只意濃院子還亮著燈了,程清音拉著意濃自然是不願意走的,奚培擔心意濃的身子,可是也是不敢讓程清音這個馬上就要臨盆的孕婦操勞,便也上前來勸說。
程清音執拗的很,最後還是意濃說自己要歇息了,程清音才滿是擔心的離開了。
「麻煩姐姐了。」意濃垂眸輕聲的說道,然後接過了藥。
花顏歎息了一聲,坐在了床邊看著意濃說道:「你對我不必客氣,只是要對自己的身子上心一點才好,你這身子和孩子都經不起你在糟蹋了。」
意濃點點頭,端著碗喝完了藥,說道:「姐姐放心,我不為了自己也會為了孩子。」意濃輕輕的抬手摸著自己的小腹,眼神裡帶著慈愛。
意濃第一次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手有些顫抖,這裡面有一個小生命了。
我一定要保護好他!
看著意濃溫和的神情,花顏也放心了一些,起碼意濃現在不會再讓自己的情緒激動起來了,
「你要早些休息,身子還弱不能操勞」。花顏又叮囑道。
意濃微笑著抬起了頭:「我知道了,姐姐今晚就留下了吧。」
花顏點頭,意濃又吩咐丫頭們去給花顏準備房間,人都出去了,屋裡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只有映雲守在門口。
意濃擁著被子慢慢的躺了下去,把臉埋進了頭軟的布料裡面,從前這是個讓意濃最想要逃離的地方,而現在竟然是自己唯一可以安心的地方了。
屋裡的蠟燭微微的燭火,逐漸的被濃重的夜色吞噬,最後一點的燭火搖動了幾下昏暗的光,然後熄滅了。
意濃吸了一下鼻子,緊閉著眼睛,可是卻是睡意全無。
第二日一大早,花顏就過來了,要給意濃施針。
經過了一夜的輾轉反側,早上起來的意濃神情已經平靜如常了。
花顏一邊下針一邊偷偷的看著意濃的神情,抿著嘴巴猶豫著要說的話,而意濃也是看出了花顏的為難,於是便開了口,「姐姐想要說什麼?」
花顏紮下了最後一根銀針,說道:「你是因為世子爺沒有告訴你他和你的過去才生氣的嗎?」
意濃身體一僵,慢慢的搖了搖頭。
花顏神色一急,她也覺得意濃不是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生氣的人,「那是為了什麼?」
意濃低垂著頭沉默。
「因為王妃?」花顏又焦急的問道,「王妃是王妃,世子爺是世子爺,你不要。」
「不是的,姐姐。」意濃連忙的打斷了花顏的話。
「那是什麼啊,你兩個吵架鬧脾氣也得有個原因啊!」花顏是個急性子的人,看著意濃這樣吞吞吐吐不說的模樣早就著急的不得了了。
意濃又低著頭不說話了,花顏噎了一個問題,滿心的悶氣,只能無奈的彎身給意濃取下銀針。
施完了針意濃立馬覺得比昨日好了很多,於是便讓映雲扶著下了床,坐在桌前喝藥。
花顏抄手看著意濃不說話靜靜喝藥的樣子又是生氣又是無奈,索性就推門出去了。
看著平常最是好脾氣的人,可是這鬧起情緒來卻是比一般人還有彆扭!
屋裡只剩映雲在伺候這意濃喝藥,而意濃藥喝了一半,就聽到外面有聲音。
「程二公子!這是我們大小姐的院子!」
「程二公子!」
「程二公子,你。」
然後意濃的門就被推開了,程慕之站在門口看著意濃。,一個小丫頭連忙的跑了進來,一臉的驚恐的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婢子和程二公子說了,但是沒有攔得住.」小丫頭聲音顫抖。
意濃微笑著,說道:」沒事兒,不怨你,出去吧。「
聽了意濃的話,那丫頭又是驚又是喜,抬頭看著意濃,面上還掛著焦急的淚,只是模樣是個面生的,應該是意濃走後才來的。
意濃揮手讓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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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怨不得這丫頭緊張,這尋常的男子怎麼能如此正大光明的進了女子的閨房,但是程慕之卻是個特備的,從前意濃院子的丫頭也都是知道的嗎,而這個丫頭看著就是個新來的。
「二表哥坐吧。」意濃輕聲的說道。
程慕之的面色有些冷,但是還是進來坐到了意濃的對面,「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意濃一口喝完了藥,放下了碗,煞有其事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又垂眸有些自嘲的說道:「對啊,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程慕之看著意濃這個樣子,心疼又生氣,拿著扇子抬手高高的舉起又輕輕的落在了意濃的頭上。
意濃皺眉捂著頭,「我都這樣了你還打我!」
「不打你,你不長記性!」程慕之冷聲的說道:「讓你跪你就跪,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意濃張了張嘴,手指在藥碗的碗沿上畫著圈圈,低頭說道:「我想等他回來。」
「結果他不相信你?!」聽了很意濃的回答,程慕之頓時眼神凌厲起來了。
意濃搖了搖頭,「不是,他相信我,對我很好。」
「那怎麼了?」程慕之焦急的問道,他昨夜聽說意濃連夜的回了奚國公府並且更是一回來就暈倒了,當時就焦急不已,但是已經是深夜了又不好過來打擾,於是一夜都無眠,天亮了之後就急忙的往這邊趕。
意濃抿著嘴猶豫了一下,抬手看著程慕之問道:「如果我不是你的表妹奚意濃,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程慕之不由得皺了眉,不解的看著意濃,「胡說什麼呢,你就是姨母和姨父的女兒,奚國公府的嫡女!」
意濃咬了咬牙,又有些焦急的說道:「假如,假如我不是,你快點回答!」
程慕之皺眉,煞有其實的考慮了起來,良久又突然的笑了,又儘是無賴調笑的模樣,說道:「那我在就娶了你了。」
說吧程慕之又是無賴的笑著看著意濃,意濃無奈的一歎,輕聲道:「可是那樣你可不會認識我的。」
「你到底想什麼呢?」程慕之只覺得今天的意濃甚為奇怪。
意濃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這所有的事情突然變得好像怎麼想都不對一樣。
看著意濃失魂落魄的樣子,程慕之有些無奈,只能又低聲的問道:「和他吵架了?」
意濃搖搖頭,但是又立馬的抬頭點點頭,說道:」我只是不想見他。「
程慕之看著意濃低著頭語音輕輕的模樣,眸色深重,終於百般的情緒都融成了心疼和無奈,只輕聲的說出了一句話:「隨你的心就好。」
意濃突然一笑,輕聲道:」謝謝。「
程慕之總是無時無刻的給予自己寬容和幫助。
程慕之看了一眼意濃,笑著抬手拿著杯子,給自己倒水。
「世子爺!世子爺!」
「我們小姐還在休息!」
「世子爺!」
是映雲的聲音,意濃的笑容一僵,而程慕之倒水的手一頓,屋裡的空氣似乎也突然停止了流動了。
有的人不是你相見就可以躲的掉的。
程慕之回頭看了看門口,隱約透過光可以看到映雲攬著楚徹白的身影,而他再回頭看向意濃的時候,意濃正低頭緊緊的抿著唇,手死死的抓著桌角。
「見不見?」程慕之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眼光深深的看向了意濃。
「不見!」意濃猶豫了片刻,聲音低低的說道。
「確定?」程慕之看著意濃糾結的樣子挑了挑眉眼。
意濃重重的點頭,始終不敢往門口看向一眼。
程慕之苦笑了一下,放下了手裡的杯子,起身逕自的走到了門口,然後抬手一下子就推開了門。
意濃微微的側過了頭,彷彿突然進來的陽光都是刺眼的。
「她不想見你。」程慕之聲音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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