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濃驚了一下,跟在身後和阿月和映雲滿是焦急。
「怎麼了?」意濃上前要扶起流蘇,「有什麼事情起來再說吧。」
可是流蘇卻是掙扎著不讓意濃扶,只是不停的哭,意濃擰不過流蘇的力氣只能作罷,走到榻子旁坐了下來。
意濃沒有說話,阿月和映雲子在門口緊張的站著也是靜靜的,屋裡只有冰山融化的滴水聲和流蘇的啜泣聲。
屋裡格外的悶熱,意濃看了看一直只低頭哭卻不說話的流蘇,起身走了出去了,眼神示意阿月和映雲跟著來。
意濃在偏廳坐了下來,阿月和映雲站在意濃的眼前有些侷促。
「到底是怎麼回事?「意濃抿了一口茶水問道。
阿月和映雲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不敢說,意濃皺著眉撇了一眼兩個人,阿月只得硬著頭皮上前來,說道:「王妃院子裡的一個丫頭和流蘇一同進府的,早上過來和流蘇說,王妃想給世子爺納妾,又說。」
阿月越說聲音越小,擔心的看著意濃,平常意濃雖然對下人寬厚,可是這自己的丫頭爬上男主子的床的事情,任憑誰也都忍不了,所以阿月和映雲便有些擔心意濃會責怪流蘇。
而流蘇知道了這件事情後的反應竟然是不願意,這讓阿月和映雲更加擔心了,能被主子看上了,奴才若是還不願意那就是不識好歹了,抬妾那是主子賞得福分,阿月和映雲一直勸著哭個不停的流蘇不要輕舉妄動,看了她大半天,結果跟著意濃去送瑞瑞去學堂一回來就看到流蘇跪在了門口,阿月和映雲都是焦急不已。
意濃聽了阿月的話,也明白了了流蘇哭著跪在了門口的原因了,王妃院子裡的那個小丫頭定然是只聽到了要把流蘇給楚徹白做妾就著急的過來告訴流蘇了,意濃不由得笑了。
見到意濃笑了阿月和映雲不解又緊張,意濃卻是起身要出去,阿月和映雲立馬的緊張了起來,映雲更在意濃的身後焦急的說著:「世子妃不要生氣才好,雖然流蘇不像我倆是跟著世子妃進府的,但是流蘇對世子妃也是從來都不敢有二心的,再說流蘇也絕對不是有壞心心思的人。」
映雲不停的焦急的說著,意濃卻是越發的覺得有趣,看來這些丫頭們都誤會了。
意濃出了院子本來是想要進屋告訴流蘇真正的狀況的,不過一出門就看到院子裡那顆大樹上站著一個人。
一身暗色的衣服剪裁的利落,一如展歸的性格,衣服緊合著他的身形,即使是有風吹過,也只有髮絲飄動,整個人沉穩又帶著冰冷。
展歸站在樹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哭著跪在門口的流蘇,雖然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可是那黑色眼瞳了卻是混雜了太多的情緒,有心疼,有猶豫,還有掙扎。
意濃收回了眼光,止住的腳步,猶豫了,既然流蘇和其他人都已經誤會了,那麼倒不如將錯就錯,也許事情還有會不一樣或者是更大的發展,現在還不是告訴流蘇的最佳時機。
意濃思索了一下,沉下了臉,進了屋子,見到了意濃進來,流蘇的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而意濃卻是徑直的進了內室沒有理會她。
阿月和映雲站在屋裡隔著幔帳偷偷的看正在內室靠在榻子上閒適看出了意濃,兩個人滿是焦急。
意濃看了一會兒書就覺得累眼睛,合了書瞥了一眼外室,阿月正蹲在流蘇的旁邊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映雲也圍在那裡儘是焦急。
意濃偷偷的一笑,收拾了書,靠著軟枕,小睡了起來。
直到楚徹白回來,意濃才醒了過來。
楚徹白一進門就看到跪在門口不停啜泣的流蘇也是一愣,意濃寬厚從來不苛待丫頭,犯了錯也不過是嘴上說幾句而已,這樣的場景也倒是頭一次。
楚徹白挑了幔帳進了內室,意濃從榻子上爬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楚徹白用眼神示意外面的流蘇。
意濃笑著挪了過來,趴在楚徹白的肩頭,貼著他的耳邊說道:「沒怎麼,就是嫌棄你,不想嫁給你。」
楚徹白微愣,還是沒有搞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而意濃卻笑的像是一隻偷了雞的小狐狸。
見到楚徹白還是不懂,意濃只得趴在他的耳邊把事情說了個原原本本又說了自己的主意。
聽完了意濃的話,楚徹白笑言道:「那倒是正好!」
楚徹白得意的一笑,起身下去給楚徹白端了水拿了帕子進來擦臉。
楚徹白擦著臉,意濃慢慢的踱步到了外室,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流蘇,在看看頂著大太陽在樹上一動不動的站了一下午的展歸,覺得也差不多了。
意濃和楚徹白一同坐到了外室,映雲小心翼翼的送了茶水上來。
意濃看了看眼睛哭的都腫的高高的流蘇,說道:「流蘇你是打算要在這裡哭到明天嗎?」
流蘇抬頭,看了看意濃又看了看楚徹白,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唇,現在楚徹白也回來了,事情不能再拖了。
流蘇抬頭看著意濃和楚徹白,眼神帶著恐懼和決絕,不過卻是一樣堅定,「流蘇福薄,不配給世子爺做妾。」
楚徹白面色清冷沒有說話,意濃卻是淡淡的說道:「能被王妃看中你便是個有福氣的,不要妄自菲薄。」
聽了意濃的話,流蘇的眼中立馬滿是慌張又急忙的解釋道:「流蘇自小的跟在世子爺的身邊,便知道自己一輩子都是個奴才,也不敢有非
分之想,求世子妃成全婢子,婢子只想一輩子都能伺候世子爺和世子妃。」
流蘇說的急切而慌亂,聲音沙啞又夾渣著哽咽,而卻是偷偷的在楚徹白的耳邊說道:「看看流蘇多嫌棄你,也只有我陪著你了,你要知足」
楚徹白不由的會心的一笑,輕聲的說道:「那真的是委屈夫人了。」
情人眼裡只有愛與不愛,沒有好與不好,在流蘇的眼裡展歸是最好的,而再意濃的眼裡楚徹白則是最好的。
意濃得意的一笑,又立馬的對著流蘇沉下了面色,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跟著世子爺還委屈了你?!」
聽了意濃的話,流蘇立馬面色大變,急忙的解釋道:「婢子不敢,婢子不是這個意思,是婢子福薄命賤不敢奢望世子爺青眼,只希望能夠一輩子伺候世子爺和世子妃。」流蘇越說越激動,最後更是直接的說道:「婢子願意一輩子不嫁,吃齋念佛為世子爺和世子妃祈福!」
流蘇眼睛紅紅的看著意濃哀求,而意濃則是看向了院子裡的那顆樹上,展歸還是一動不動的站著,只是一雙手已經握成了拳頭,眼中儘是哀切和心疼。
「給我個原因,你為什麼不願意跟著世子爺?」意濃突然的銳利的問道。
流蘇瞳孔一緊,不滿了汗水的手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裙擺,低頭又繼續的說道:「婢子怎敢不願,是婢子沒有福氣,是。」
流蘇還是重複那一番的說辭,而意濃則是冷聲的打斷了她的話:「你若是再這樣說,我便當即就讓世子爺抬了你!」
意濃聲音威嚴,流蘇看著意濃滿是驚恐和顫抖,「告訴我真正的原因。」意濃冷眼看著流蘇。
流蘇身子劇烈的顫抖著,眼中的情感努力的壓抑著,有不捨也有決絕,不過那最後還是爆發了,流蘇朝著意濃和楚徹白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頭,字字清楚的說道:「流蘇已經有心上人了,除了他流蘇不願意再嫁作他人,求世子妃和世子爺成全!」說罷又是磕頭。
意濃挑了挑眉眼,心中大喜終於逼流蘇說出了實話了,於是又接冷聲的說道:「那我若是不答應呢?」
流蘇咬著要抬起頭來,眼中是無所懼怕的坦然,說道:「若是世子妃定然要強人所難,那麼流蘇只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一死來回報長久以來世子爺和世子妃的錯愛了!」說罷流蘇就當真的起身,朝著那尖銳的桌角猛地狠狠撞去!
意濃驚叫了一聲,和眾人一起去攬流蘇,而站在院子樹上的展歸,看到流蘇的動作,眼瞳一縮,立馬如同風一般的躍了進來,從後面抱住了流蘇。
流蘇的額頭差點就要砰到了桌角了,意濃大大的送了一口氣,意濃只是想逼流蘇和展歸去面對他們的感情,卻沒有想到流蘇竟然是如此的剛烈。
感受到了身後人的氣息,流蘇瘋狂的掙扎了開來,惶恐的跪在了地上,一邊使勁的磕著頭一邊急忙的說道:「這件事都是婢子的錯,和展歸無關,一切都是婢子一廂情願的,是婢子的錯,請世子爺和世子爺恕罪!」流蘇著急的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一旁展歸,看了流蘇的模樣,眼中的疼痛更甚,單膝的跪在了意濃的面前,說道:「我想娶流蘇,請主子成全。」
意濃和楚徹白笑了,流蘇卻是錯愕了,這樣簡練又直接的說話當真是只有展歸才會說出來的話,展歸雖也在府裡看似就像是其他的下人一樣,但其實展歸卻是一個極為有傲氣的人,若是不是意濃救了他,他也不會跟著意濃,而在這王府裡展歸的主子也只有意濃一人,即便是王爺他也是沒有放在眼裡的。
意濃知道展歸的脾氣,更是知曉對於展歸而言這樣低聲相求的意義,意濃笑著站了起來說道:「你能好好待她嗎?」
展歸拱手道:「那是自然,展歸必定用一生去愛護她!」
流蘇感動不已,意濃也甚為滿意。
「那我就答應把流蘇指給你了!」意濃笑著說道。
展歸和流蘇已經站在一邊的阿月和流蘇都大為驚愕,沒有想到意濃會答應,更是沒有想到意濃前後的態度會差的如此的大。
見到大家都是這樣的表情,意濃一笑說道:「其實,早上的時候,世子爺並沒有答應王妃納流蘇為妾。」
流蘇一愣而後歡喜的破涕為笑,展歸還是面無表情又事事不關心的樣子,不過他卻是掏出了帕子遞給了流蘇,看著展歸伸過來的手,流蘇面色紅了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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