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濃還未起就聽到了門外有人說說話的聲音,仔細的一分辨竟然是吳媽媽和羅裳。
「媽媽,可是羅裳姐姐來了?」意濃開口問道。
「是。」吳媽媽應了一聲,可是話聲也剛落便聽到羅裳接上了話頭說道:「大小姐,老夫人讓婢子來給伺候小姐梳洗。」
意濃穿衣服的手一頓,遂又說道:「那就有勞羅裳姐姐了,請進吧。」
門被推開了,一股冷風灌了進來,意濃不禁的打了個寒顫,今兒的天可真冷啊。
意濃慢慢的起身,羅裳進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套衣裙,玉色配隱紋素蓮蜀緞蘇繡,嫻靜卻富貴不凡。
意濃撇了一眼衣裙沒有說話,只是由著羅裳伺候,倒是羅裳自己開了口,說道:「前些日子老夫的得了這麼一塊料子,一看便說只大小姐才襯得起這花樣的貴氣,就打發了人拿了來料子給小姐做身衣裳,可婢子卻是個糊塗的,也給忘了去拿,倒是昨天製衣坊給送過來了,這一大早的老太太就讓婢子送過來了。」
羅裳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只把錯處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又給老太太留了個心慈心善的好名聲,不僅把對從前老太太對意濃的冷淡遮掩的極好,更是把意濃一個奚國公府嫡女進宮前還要現做衣服的尷尬化解的巧妙。
意濃只當是沒有聽出這其中的意味,倒是說道:「祖母心疼意濃,意濃知道。」而後便由著羅裳給自己穿衣梳妝。
這衣服雖然是料子極好繡工不凡,但是針腳在不見人的地方卻是有些焦急,再看看裡面似乎也是改過的,這衣服定然原本不是做給自己的,只是自己也被傳進了宮,才讓人連夜急急的改了的。
意濃心中思索,羅裳已經低頭幫著吳媽媽在擺飯了,兩三樣的粥水,一盤小包子,六碟小菜,不多但也精緻。
「羅裳姐姐,坐下一起吃吧。」意濃笑著說道。
羅裳自然是連忙的推辭,雖然她在老太太身邊得寵,穿戴用的也和小姐差不多,但終歸是個奴才,這樣僭越的事情是萬萬不敢做的。
意濃一笑,也沒有再勉強,只是讓吳媽媽帶著羅裳下去吃飯,這回羅裳倒是沒有推辭,謝了恩典便跟著去了。
吳媽媽和羅裳趕走,原本在一旁一臉正經站的筆直的阿月立馬腰身就送了,笑嘻嘻的湊到了阿月的身邊。
意濃嗔了一句「沒規矩。」卻是順手拿了個小包子遞給了阿月,阿月一邊咬著包子,一邊說:「我昨天去給宣王世子送大氅了,好生奇怪的。」
「哦?怎麼奇怪了?」意濃輕輕的攪動著碗裡的碧梗粳米粥。
「我送了東西邊被留了下來,又是喫茶又是被婆子們拉著說話,話裡話外的似乎都在打聽小姐呢,臨走了更是來了個小廝,說是備了些年禮說是本要給小姐送來的,既然我來了便讓我帶回啦了。」
意濃眉頭微皺,打聽她?意濃慢慢吃了一口粥,問道:「東西呢?」
「放在西屋,昨天回來的晚了就沒有打擾小姐,倒是有七八箱呢,到底是世子爺出手就是闊綽。」阿月說道。
意濃又攪了攪面前的粥,全然沒有了吃的心情了。她和宣王世子不過是那一日的交情,怎麼也不應當送這樣貴重的節禮,並且原是他救了自己,若是說到禮,也應當是自己送給他的。
意濃想了想說:「你也備些東西回過去。」
阿月應了一聲,便要出去卻又被意濃叫了回來,自己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這樣送禮卻也是不合適的,一來二去的一定是要惹得閒話的。
意濃煩躁的歎了口氣,衝著意濃擺了擺手,輕聲的說了聲:「算了。」
可是說完了,心裡又是不舒服,總是覺得這樣收了宣王世子的東西,心裡不安,可是有沒有法子,正思來想去的,門外傳來了吳媽媽的聲音。
老太太讓人來接意濃了。
意濃坐在馬車裡,心裡亂麻一般,想著早上阿月的事情,又擔心著進宮的變故,一路上倒是一眼不發。
威嚴的宮牆,朱紅的宮門讓意濃有些恍惚,她第一如此清晰而明瞭的意識到了自己穿越的這個世界和過去的世界有什麼不同,這裡有等級這裡又傳統的封建階級。住在這座華麗精緻又高貴宮殿裡的貴人們,隨便一句話就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了。
意濃跟在老太太的身後溫順的走在平整的青石板的宮路上,心中複雜百味,自己的命運將要如何呢?這次進宮究竟是能夠如願還是會萬劫不復。
走了一會兒便到了曦嬪的宮外了,領路的小宮女進去通報了,意濃一眾便在外面等著,老太太回了身,厲聲的說道:「一會兒見了娘娘可要注意言行,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都想好了,千萬不能失了規矩。」
意濃輕聲的應了下來,可是也沒有換來老太太的和顏,倒是又看了意濃幾眼才轉過了身子。
沒有等到傳喚她們進去的宮人,一個柳黃色宮裝的女子走了過來,雖然容貌只是清秀溫婉,但是氣質卻是不凡,那舉手投足之間的清貴倒是讓整個人有了幾分的奪目。
她走到了老太太的面青,行了了個萬福,老太太連忙的伸手虛浮了她一把,對她倒也是客氣。意濃看著她的容貌覺得有些熟悉,搜尋記憶,才恍然,這是她的姨母,程清音,母親的妹妹,當年程家和奚家分別送了人進宮,曦嬪被選上了,而自己這個姨母只做了女官,在曦嬪的身邊幫襯。
「老夫人,我家娘娘在皇后娘娘宮裡,請老夫人一塊過去。」程
清音恭敬的對老太太說道。
老太太有些訝異,但也是連忙的應下了,一旁連忙的跑出了兩個丫頭,一個扶著老太太,一個上前領路。
一眾的人便往皇后的宮裡走去,意濃跟在後面有些惴然,思索之間,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被人輕輕的捏了一下,然後看到自己身邊有一抹柳黃色的裙擺,耳邊響起了一聲極輕的一句話,「謹言慎行,小心。」記得幾乎不可聞。
然後拿抹柳黃色的群擺就翩然的到了前面,隱隱的聽到了程清音和老太太說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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