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婧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可是醒來的時候她在床上,被子軟軟的,暖暖的,還有淡淡的香味。她感覺好像聞到了一陣飯菜的香味,頓時有了一些飢餓感。
下地走路的時候,感覺有點飄飄然,可能太久沒有怎麼活動自己,寧婧覺得雙腿有點不像是自己的。
秦璐娜端著一盤蒜泥白菜從廚房走到餐桌旁,看到寧婧的時候,兩個人都互相愣了一下。寧婧睡了兩天,秦璐娜還以為她會睡更久一點。而寧婧看到秦璐娜在做飯的時候,心裡像是被一隻小錘子狠狠地錘了一下悶疼。有那麼一瞬間像是回到了10年前,秦璐娜笑著端著她最喜歡的蒜泥白菜從廚房出來喊道:「婧婧,老公,吃飯啦!」
「醒了?那快來吃飯吧,正好剛做好菜,也該餓了。」秦璐娜有點尷尬地打破了沉默。
寧婧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桌子上的飯菜很簡單,一盤魚香肉絲,一盤蒜泥白菜,一盤酸豇豆炒肉末,還有一碗紫菜蛋花湯。這是寧婧最愛吃的菜。其實寧婧最愛吃的是麵條,小時候秦璐娜加班的時候,寧國盛什麼都不會做,就只能給寧婧煮麵條,剛開始的時候,簡直煮得慘不忍睹,一碗幾乎看不出來原材料的東西端上來,寧婧也美滋滋地吃。後來,寧國盛煮出經驗了,麵條就越來越好吃,花樣也越來越多。
秦璐娜看著寧婧望著一桌菜發愣的模樣,心裡有一股針扎的疼痛感。想來也諷刺,如果不是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秦璐娜或許還是不會再一次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去心疼寧婧。她是不是應該感謝寧國盛,感謝曹子琪?
見寧婧久久沒有動筷子,秦璐娜給寧婧夾了一塊魚香肉絲放在碗裡,「沒想到我還記得你喜歡吃什麼,很多年不做了,味道不知道變沒變。」
寧婧拿起筷子,把肉絲就著飯狠狠地塞了一大口進嘴裡,一閉眼睛,一大顆淚珠就砸進了碗中。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的一個狀況,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屋子裡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多久。她只知道她能感受得到肚子裡的那塊肉慢慢地有了似有似無的反應。她吃不進去東西,卻吐得昏天暗地,有一次她跪在馬桶上吐得自己都差點昏了過去,自己渾渾噩噩地起身在包裡翻出了兩塊糖出來含著,才感覺舒服了一點。
她也沒想過有人能找到她。她知道shillon、童墨和陽夏幾天就會輪番來敲門,可是她誰都不想見。他們選擇了背叛她,選擇了放棄她,她就不想再讓自己的尊嚴受到最後的踐踏。況且,她怎麼面對童墨。只是那一次沒有做好措施,她就中標了,這點子還真不是一般的低!她不知所措,卻捨不得打掉這個孩子。多可笑,對不對,就好像只有這個孩子,還給她能活下去的勇氣,是她人生僅剩的依靠。
她就更沒想過,秦璐娜有一天會再回到這裡。她以為,她恨不得這輩子都不想再踏入這個給了她如此這般噩夢的地方。
眼前的這一切,溫柔的秦璐娜,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飯菜香,熟悉的場景,就好像一場夢境。這樣的噩夢一般的場景,在寧婧無數次的夢裡被驚嚇醒來,外面的天都還是黑的。很可笑是不是,這樣的場面居然是一場噩夢。含著淚水獨自醒來的感覺,比噩夢還可怕。因為夢會重放,可現實一去不復返。
秦璐娜故意不去看寧婧的眼淚,低下頭默默地吃飯,於是,飯桌上沒有聲音,只是秦璐娜會時不時給寧婧的碗裡夾一些菜。
人總是這樣,只有失去才知道珍惜,只有錯過才懂得後悔。
後來,秦璐娜說話了:「我從寧國盛那裡得到了我們一生都花不完的財產,明天我去買機票,你跟我走吧。」
寧婧沒有說話。
秦璐娜頓了頓,歎聲:「去了新的地方,我帶你把孩子打掉。你不能背負他一輩子,你還這麼小。」
寧婧才想起來,她也不過剛剛滿了17歲。可是自己的生日自己都忘了。她隔離了這麼長的時間,好像一切都是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
「我不走。」隔了好久,寧婧才用她沙啞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