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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毒王金身 文 / 龍奕

    紅色仙劍破空而過,王素心這回也是出乎所料的,哪裡能避開,只能雙掌一夾,生生阻住仙劍來勢,任是如此,仙劍綻開的劍光還是衝進她體內。

    劍光入體,王素心苦不堪言,那仙劍原名炙陽,為玄陽之鐵所鑄成,因而其中的太陽之氣自是不能小覷,偏王素心是個女子,女子主陰,可惜她是個孤寡老人,便是太陰之氣也接近了衰竭的地步,體內的太陽之氣硬是壓下太陰,更叫她全身火熱,如同無數條火蛇來回穿梭,須臾就汗流浹背。

    這一回合鬥法,雙方一上來就比拚靈力,凡道者爭鬥,多先以千奇百怪的法術壓過對手,法術用得靈巧的也能達到以弱勝強,倘若是班門弄斧,一眼叫人瞧出了來頭,那就是閻王面前扮老虎,一樣找死。本來莫長風無論靈力還是道法都比王素心強了許多,可中了寒毒後局勢便大大的不同了,那毒逼得他靈力渙散,冰冷的氣流正向膻中穴匯聚而來,更加連呼吸都困難了許多,只能冒險一擊,倏爾便與王素心比上靈力。靈力相持是非比尋常的,一來看二人耐力,二來就要看各自的修為功底了,靈力分有屬性,皆不能脫離金木水火土,這五種屬性若修為差距不是很大,那互相便能相生相剋。倘若對手是個天元靈脈就另當別論,天元靈脈天生屬性兩主一副,說起來比別人多出兩種,這就叫佔盡了優勢。好在這二人都不是什麼天元靈脈,莫長風屬火尚紅,王素心屬水尚黑,水能克火,可憐莫長風靈力損失,只能算虎落平陽任犬欺,再這般對峙下去虧的是他。二人僵持良久,王素心的徒弟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王素心大喜:「乖徒兒,快過來,在那賊人的膻中穴上用力點上一指。」王素心十分忌憚莫長風的修為,怕這般再下去對方又會搗鬼出來,索性破了他的靈膻。

    林宇向來不敢違抗師命,但聽師傅說過莫長風的來頭,「千里長風吹落境,長虹過處不留生」,林宇十分怕死,深知不按師傅說的做,結果一樣是一死,猶猶豫豫地向莫長風走了過去。

    「小兄弟,莫要上了老毒婆的當。」莫長風心下大急,艱難地擠出一句話來。

    林宇充耳不聞,依舊向前走了幾步。莫長風瞪著林宇,眼神中漸漸多了些許絕望之色,唯一還有一個念頭,我死了不打緊,可憐老郎中也要一併送了命。

    「砰砰砰」牆角的櫃子裡忽然傳出一陣急促的聲音,屋子裡的人都是一愣。

    「彭」一聲巨響,那櫃子的門被一腳踹開,一個髒兮兮的小孩兒憤怒地跳了出來,可不正是凌雲,怪在這時的他渾身似乎纏繞著一層黑霧。

    「他沒死,怎麼可能?斷腸草沒能要了他的命,怎會這樣?」王素心一臉驚異地望向凌雲,邊也感覺到手間仙劍上的靈力比先時強了許多,暫不去管凌雲,忙沖林宇大叫道:「還不快動手。」

    林宇被王素心的叫聲嚇得一哆嗦,忙慌亂地向莫長風胸口點去。

    「嗨」莫長風忽然收回靈力,就地滾開,林宇的手指只能一空,而那紅色仙劍失去了主人靈力的控制,「匡當」一聲彈向高空。

    凌雲迷迷糊糊地望著這幾個人,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突又想起老毒婆拿毒藥灌他,一股怒火頓時燒遍全身,再看老毒婆盤坐在地上,似乎是受傷了,頓也拍手笑道:「妙極,妙極,什麼什麼報仇,十年不晚。」想不起「君子」二字,索性便用了個「什麼什麼」來代替,說完向老毒婆就要衝過去。

    「叮」忽然眼前紅光一閃,一把明晃晃的仙劍定在凌雲腳前三四寸的地方,只把他驚了一身冷汗,仔細看那仙劍,血紅色的劍身,劍柄上有個齜牙咧嘴地骷髏。

    凌雲瞪著這劍,越看就是越加喜歡,且把老妖婆毒他的事丟到一邊,伸出手握住仙劍劍柄,邊咧嘴笑道:「哇卡卡,差點兒就叫你刺穿了腳,這回你是我的了。」說完雙腳一蹬就要拔出仙劍,拔了三四次,那劍依舊紋絲不動。

    王素心這時閉目養神,只求快速回復靈力。莫長風剛剛突收靈力,被王素心反震,這時五臟六腑都快爆炸般的,別說打坐恢復,就是挪動半步也是不能。

    林宇還在驚恐地望著凌雲,自己也是不敢亂動了,一心只以為凌雲就是個詐屍的怪物。

    凌雲拔了半天劍都是徒勞無功,不多時便惱了起來,一腳狠狠地踹在劍身上,不料那劍一彈,反把他摔了個仰八叉。

    「哎喲喲」凌雲一陣吃痛,翻起身子憤怒地瞪著仙劍。

    「小子,想拔出劍麼?」莫長風聲音微弱地道。

    凌雲望了莫長風一眼,滿臉不屑道:「兀黑臉鬼,這破東西是你的?」

    莫長風聽了「黑臉鬼」「破東西」幾個字,幾乎被小凌雲氣得憋死過去,好歹壓住怒氣道:「不錯,是我的,你想要麼?」

    凌雲嘴硬,抱著手仰頭冷冷道:「呸,誰稀罕,不過你要是肯送我,那就勉強要了罷!」

    「你過來,我教你如何取劍」莫長風說道。心裡卻又是一怒,好個憊懶猢猻,等我恢復後定要揍你一頓屁股出氣。

    凌雲半信半疑,但自己實在拔不動仙劍,還是向莫長風走了過去,努著小嘴道:「黑臉鬼,大人是不能誆小孩子的。」

    莫長風就快沒了力氣,懶得再說許多廢話,湊到凌雲耳邊低聲道:「我可以教你拔出劍,但你要把那老毒婆砸暈。」莫長風並不想要了王素心的命,但自家這時無法與她討解藥,只能先制住他,等自己脫了危險再想辦法。

    「這還用你說,老妖婆害我,我定要揍她的。」凌雲拍拍胸脯打包票。

    莫長風淡淡一笑,忽然將凌雲身上的黑氣吸進肺腑去,整個人只感到刺痛不已,須臾,忍住疼痛道:「你聽好,炙陽劍的劍訣是」說到這裡,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屈枝湖裡來落紅,候子半山齋地光」頓了頓又道:「你過去,默默念這句話幾遍,使出渾身力氣便能拔起它。」凌雲雖不知這句話什麼意思,勉強學了個口音,丈二和尚般的走到了劍前。而莫長風也是一臉迷茫,這炙陽劍已有了劍靈,若不能與劍靈相通,那是動它一下都不能,若是強動,即刻會讓炙火焚身。而小凌雲剛剛竟握著劍拔了半天,想來應與炙陽通靈了,可炙陽既是與人通了靈定由他擺佈,怪就怪在凌雲就是擺佈不動它,現下疑惑不已,只能將劍訣教他,看看究竟如何。

    凌雲走到劍前,朝手上吐了湯口水,兩手一撮,緊緊握住劍柄,心裡默默念道:「去隻狐狸來老虎,猴子半山摘地瓜」那口訣本是一句詩,凌雲是不讀書的,到了他口裡自然就成了動物謠歌了,提氣拔了一陣,炙陽劍還是一動不動,凌雲心下大怒,定是黑臉鬼騙我玩的,這般一想,咧嘴沖莫長風怒叫道:「黑臉鬼,你這個騙子,大大的騙子。」

    莫長風吸了凌雲身上的黑氣,忽覺體內寒毒不再亂躥,這才有機會調息起來,瞑閉上雙眼,拋開周邊一切,當然聽不見凌雲的話了。原是這寒毒由王素心所制,與凌雲身上的毒同出一主,寒毒何其厲害,可說是毒性頂峰的一種,否則怕也制不住莫長風,可比起凌雲身上混雜的毒那就不堪一提了,巧在又應了那句以毒攻毒,寒毒漸漸被壓制下去,這才讓莫長風有機可乘。

    凌雲心中雖氣,可又不願拋下炙陽劍,正在躊躇。

    「原來你沒死。」林宇這才明白過來。

    凌雲一隻顧著取劍,倒是一下子將旁邊的林宇忘了,林宇這一聲正好提醒了他,心裡對仙劍的怒氣無處可發,正好林宇撞了上來,凌雲找到了撒野的主兒。

    「坑坑臉,害我的你也有份。」凌雲最愛挖苦人,揪著林宇臉上的傷疤就是不放。林宇看他不過七八歲的孩子,怎會放在眼裡,兩個大人這時都自顧不暇,索性做起了猴子王,朝凌雲冷笑道:「那又怎的?我一腳就能喘死你,那劍也是我的,你休想動它。」林宇聽過炙陽劍的威名,看中的是它驚世駭俗的劍靈,哪像凌雲,只圖劍的樣子好看而已。

    「呸」凌雲沖林宇就是一吐,林宇靈巧一跳避開口水,只聽凌雲奇怪地笑道:「好不要臉,哦,不,你本來就沒臉,這是小爺的,誰也不許來搶。」

    林宇大怒,蹬起右腳直踹向凌雲面門,凌云「哎喲」一聲,再次摔了個仰八叉。林宇正要上前去狠揍一頓,右腳一落地,頓時傳來一陣無比劇痛,他忙低頭看去,整條腿都黑紫了。林宇自幼跟著師傅是玩毒藥的,這個中毒的跡象倒也明白,撇下凌雲慌忙跑進內堂,想是找解藥去。

    凌雲翻起身子正要追進去報仇,忽然小腿一痛,雙腿無力,這回便向前摔了個狗搶屎。

    凌雲低頭看去,腿上插了兩根細細的銀針。他一把將銀針拔掉,站起身子向後看去,老毒婆正站在門前。

    王素心呆呆地,渾然間覺得面對凌雲這鬼精靈頭都大了,剛剛那銀針含有劇毒,真是見血封喉,可打在凌雲身上便毫無作用。

    凌雲沖王素心揮舞著拳頭叫道:「老妖婆,你拿毒灌我,又拿繡花針刺我,到底想找我打架麼?」

    王素心一副莫名其妙,搖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說完接著「刷刷」向凌雲放出了一把銀針。

    凌雲看到自己身上插滿了繡花針,肺都氣炸了,嫌那針插著不舒服,匆忙拔掉甩在地上,身上也沒什麼痛楚,不過有些酥麻而已。

    王素心越來越不敢相信,手中連連不斷打出銀針,任凌雲手腳再快,身上還是插滿了針,活脫脫像了只刺蝟,凌雲看著身上的繡花針,氣得想大哭一場。

    過了一會,王素心似乎放棄了,表情由惑轉喜,眼中充滿欣喜地望著凌雲道:「毒王金身,這是毒王金身,師父,我練成了,失傳百年的毒體,我練成了。」

    這回又輪到凌雲丈二了,老妖婆瘋了麼?活該,誰叫她害我,這般想著,手上拔針的動作也不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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