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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逢門取露 文 / 龍奕

    雨欣被泥巴迷了眼睛,禁不住「哇哇」大哭起來,南宮雨燕怒不可遏,上前就要教訓凌雲,凌雲抱著小狗開溜,只一轉身,南宮雨燕莫名地出現在前方,玉頸上青筋突冒,瞪著大眼死死盯著凌雲。

    凌雲心虛,後退幾步叫道:「惡婆娘,你不要過來,否則我脫褲子了。」凌雲在家時,每次與夥伴們偷隔壁王寡婦家的黃瓜吃,王寡婦抓起鋤頭就來追他們一夥,小孩兒們跑不過寡婦,最後有個小子不知哪裡學來了一招,大咧咧地將褲子退到腳跟,那寡婦嚇得不輕,轉過身子不敢看,夥伴們得意極了,以後都用這招對付王寡婦,凌雲這會兒逼得急了,突然便想到這保命的絕技。

    南宮雨燕面紅如血,果然站在原地不過來,朝凌雲啐了一口罵道:「好個下流的胚子,小小年紀不學好。」

    凌雲見她不動,得意地笑了一聲抱緊小狗就走,南宮雨燕不甘心,大喝一聲「站住」,人也衝上前去。

    凌雲見惡婆娘上來了,毫不猶豫,單手一拉,將滿是污泥的小褲子脫到腳下。

    南宮雨燕一驚,忙摀住眼睛轉過身去,酥胸起伏叫道:「小畜生,作死麼?快把褲子穿上」

    凌雲半提著褲子退後,退到雨欣旁邊,見雨欣半蹲在地上哭泣,便提起腳要踹上一記,腳抬上一半,聽著雨欣的哭聲忽然心中一酸,娘死的時候我也是這般哭的罷?這死丫頭還有可憐的地方,算了,小爺不與她計較。想到這,顧不上別的,提緊褲子悄悄走開。

    「臭小子,褲子穿上沒有?」南宮雨燕心慌意亂,閉著眼睛就問,等了很久沒有回應。又叫了幾聲,依然沒人回答,她心裡一頓,糟糕,著了這小子的道。忙回過身來,後方沒有了凌雲的蹤跡,雨欣還在那兒哭,敢情眼睛痛得不輕。

    南宮雨燕看雨欣的樣子,一下子顧不上跑了的凌雲,忙拉起雨欣幫她吹眼睛。

    「四妹」不遠處一個男子聲音響起,南宮雨燕聽出是哥哥來了,拉著雨欣起身叫道:「大哥,我們在這呢。」

    過不多時,一個高大英武的身影走了過來,他是個中年男子,身穿雪白長衫,白淨的臉上總掛著一絲和藹的微笑,身後背著一把銀白色的長弓,腰間懸著箭筒,裡面只有三支羽箭,分別是紅、黃、藍三色。他身後跟著四五個黑甲士兵,這幾個士兵一看便不是一般人物,目光如炬,步伐平穩,聽呼吸勻稱,他們腰配短刀,背掛黑木長弓。

    男子看了南宮雨燕與雨欣一眼,微微楞了一楞,對著雨欣有些怒色道:「小六,你怎麼也跑上來了?」說完忙上前去看她的眼睛,邊伸出劍指定在雨欣眉前,口中驅動法訣,一道青光照在雨欣雙眼上,許多泥沙隨著青光緩緩飄了出來,雨欣這才能張開眼。

    男子蹲著身子扶住雨欣雙肩道:「是老四帶你上來的?」

    雨欣搖頭道:「不是的,和姐姐沒關係,屋子裡太悶,我帶小黑出來玩。」

    男子環顧四周又問道:「小黑呢?」

    雨欣眼睛一濕,流著眼淚要說話,只聽南宮雨燕搶道:「被被人拐跑了。」

    男子望了望南宮雨燕,她秀髮上沾了許多草渣子,渾身裹滿了黑泥,終於收不住怒氣,對著雨燕道:「瞧你什麼樣子,一個姑娘家的像話嗎?到底遇上了什麼厲害人物?」

    南宮雨燕怯生生回道:「我們遇上那魔頭了。」這裡撒了個大謊,出口才覺得自己都有些不信。

    男子微微笑道:「哦,小黑也是他拐跑的麼?」

    南宮雨燕索性撒謊撒到底,點頭應了一下,臉紅到耳根,低著頭不說話。

    男子回頭對身後的士兵笑道:「阿武,你們聽聽,那魔頭向來劍下無活口,這回放過了我的兩個妹妹,還拐跑了老六的小狗,看來他不是病了就是瘋了。」

    南宮雨燕明知大哥在挖苦自己,就算再大的火卻不敢衝著這大哥的,閉著嘴堅決不說話。

    身後的士兵這才上來圓場道:「大公子,要不先帶兩位小姐下去。」

    男子站起身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各門各派的人都上山來了,這事不能耽擱,保護好小六就行,老四還得留下幫忙。」

    卻說凌雲抱著小黑跑了一段,回頭望了望沒人追來,便坐在陰樹下乘涼。

    今日的太陽毒辣,漫山的草兒都被烤焦了,凌雲只覺得嗓子冒煙,可惜這裡是山腰,多半找不到水來解渴。

    凌雲低頭去瞧小黑,狗舌頭掛在嘴角,大口大口向外吸氣。一想起小黑在大道上咬他的樣子,凌雲脾氣頓時上來,一把揪住狗舌頭罵道:「都是你這畜生害的。」

    小狗一陣痛叫,瞪大汪汪地眼睛看著凌雲,凌雲目光對上狗眼,心裡「噗通」一跳,它是在向我求繞麼?這麼一想,心底軟了下去,放開狗舌頭道:「算了,這次就放過你。」

    「咚」山頂忽然傳來一聲鐘響,凌雲抱著小狗站了起來,手搭涼棚向山頂看去,一座道觀立在上方,此時正飄著裊裊香火。

    凌雲一喜,那裡有人,肯定是有水的,先上去弄一些解渴。想到這動身就要上去,忽又覺得小狗抱在手上是個累贅,轉念要撇掉它,剛想鬆手,小心子一緊,暗道:不成,若是惡婆娘與死丫頭追上來揍我怎麼辦?還得把這畜生帶著當擋箭牌呢。低頭往自己身上看去,一條飄帶墜在腰間,那本來是給他做腰帶用的,可惜凌雲猴子般的性格連衣服幾乎都不想穿了,還去扎什麼腰帶。

    他一把扯下腰帶拴在小黑脖子上,拉著小狗朝道觀走去。

    凌雲走了一個多時辰才爬到山頭,這時不只嗓子冒煙,他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在冒煙,小黑死賴在地上,大有「打死老子也不走了」的架勢,凌雲怒瞪著小黑,本來就是燥火攻心,被小黑一氣便成了火上澆油,一腳踩在小黑身上罵道:「死畜生,你不走小爺就踩死你。」小黑「汪汪」痛叫兩聲忙翻起了身子,凌雲拉緊它繼續趕路。

    道觀前一座木門半掩半閉,凌雲門都不敲一下,探頭探腦鑽了進去。裡面兩排瓦房並列,正中是個院子,院子上印著黑白兩色的八卦圖。

    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少年正在院子裡掃地,凌雲一眼看到掃地的少年,這個身影太熟悉了,像極了剛剛離開自己的哥哥。

    「哥哥」凌雲不暇思索,上前便激動地叫了一聲。

    少年被突如其來的叫聲唬了一跳,哆嗦一下轉過身子。凌雲看清少年,兩揪枯黃的小鬢掛在耳邊,白森森的臉上皮膚凹凸不平,雙眼明顯的一大一小,這個哪裡是他的哥哥。

    少年愣愣地望著凌雲,半響回過神來,一臉怒氣對著凌雲叫道:「哪裡跑來的小叫花子,滾出去。」

    看看凌雲這時的模樣,衣褲上沾滿了污泥,小褲子穿得一邊高一邊低,再加上個蓬頭垢面,想不當叫花子都難了。

    凌雲嗓子發癢,話都不想多說幾句,拉著小黑便朝正前方的屋子衝了進去,少年走後方吼了一聲「站住」,沒能攔住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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