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成大事者都是不拘小節。
或者用一種比較直白比較難聽的話來說,那就是不擇手段!
賢王君清夜既然敢造反,那就一定會有所準備。
為了造反大業著想,她這顆小棋子,豈不是分分鐘就可以丟棄掉的?
不對,她甚至無法算作是賢王棋盤上的小棋子,她根本連成為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障礙罷了。
站在雲千度的角度看,如果她是君清夜的話,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殺掉她這個可能會洩露自己造反消息出去的小女子,為了能夠保密,為了能造反成功,殺掉一個人,根本不算是什麼大事兒。
雲千度已經閉上了眼睛,她不知道君清夜會如何對她。
黑暗之中,所有的一切都看不到了。不過當人的視覺被限制的時候,其他的感官就會變得異常清晰。
所以,她的臉感覺到了一股溫暖的氣息,緊接著,就有一隻稍顯粗糙的手,撫摸上了她的臉。
她臉上肌膚細膩柔滑,跟那只粗糙的手,形成了劇烈的反差。
她有些不太舒服地皺了皺眉,卻是根本就沒動。
並非是不敢動,而是有些絕望。
自己的多嘴多舌,果然還是讓自己自食其果了。
恐怕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次重生的機會,就要到此為止了!
那只粗糙的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撫摸著。
雲千度忍不住抿起了唇,貝齒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片刻之後,一個低沉的笑聲響起。
「你果然是很聰明。」君清夜的聲音很低啞,淡淡的,彷彿是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可是聽在雲千度的耳中,他這聲音跟催命符也沒有什麼差別了。
雲千度咬著唇,幾乎快要把嘴唇給咬爛了,卻不敢吭聲,也的確沒什麼好說的。
聰明?
她如果聰明的話,就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進退兩難的境地了。
她還是不夠聰明!
見她不肯說話,君清夜卻只是輕輕地笑著,伸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她的眉眼,還有她的鼻樑。
最終,他的指尖落在了她的唇瓣之上。
他動作很輕柔地揉了揉她的唇瓣,迫使她鬆開牙齒,不再繼續咬自己的唇。
「咬破了可不好。」他輕笑著說道。
雲千度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甚至不明白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要殺要剮給個痛快也好,這樣子不清不楚,就好像是讓她七上八下地吊著,無法落到實處,心裡那種難受的感覺,絕對比直接給她來一刀,要難過得多!
「丫頭,既然你這麼聰明,那不妨再多猜一點。」君清夜的聲音很低沉,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蠱惑。
雲千度卻是有些發愣,也不理解君清夜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讓她再多猜一點?
開玩笑,她現在猜的還不夠多嗎?
她甚至都猜出來了他造反的事情,這還不算多?還有什麼是更多的?
雲千度攥緊拳頭,一個字都不肯再多說。
剛才說了那些,她已經懊悔得不得了,恨不得自己從未曾開口過才好。這會兒君清夜居然還讓她說,她怎麼可能還會繼續說?
顯然,君清夜也看出來了她的想法,無奈地笑了笑,用手指輕輕地描繪著她的眉,「你已經猜出來了,皇上為何要派人捉拿我,那為什麼不再多猜測一點?」
雲千度不吭聲,哼,她絕對不會再上他的當,也絕對不會再多猜測什麼。剛才猜測出來的那些東西,已經讓她恨透了自己的腦快最快,如果她笨一點,猜不出來,那麼就算死嘴巴再快,也說不出來什麼。
現在,君清夜又要讓她多猜測一點,還要讓她猜測什麼呢?
都已經猜測出來他造反的事情了,還要再多猜測,難不成要讓她猜測,他是跟誰一起造反的嗎?!
雲千度在心裡暗自腹誹,自己才不會那麼傻上當呢。
如果她再猜出他跟誰一起造反的話,那可當真是完全沒有任何活路了。
哎等等。
雲千度忽然就皺起了眉頭。
她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了一抹靈光,飛快,她有些抓不住。
她認真地又回想了一遍自己剛才的想法,終於,她的臉色再一次變了!
或許,君清夜的意思還真是,要讓她再猜測一下,他是跟誰造反的。
畢竟,造反是相當大的事情,絕對不是能夠輕易完成的。就算君清夜是戰神,可是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個才剛剛到二十歲的男人,他對造反,必然也是沒有什麼經驗的。
再者就是,君清夜對軍隊的掌控力應該是非常可怕的,可是對於朝堂的事情,君清夜絕對是非常生疏的。
而要造反,可不光是能夠掌控軍隊就可以的。
還有朝堂。必須要掌控朝堂,甚至可以說,掌控朝堂的重要性還在掌控軍隊之上。
一旦他造反成功的話,那麼下一步,他必定是要鞏固穩定自己的地位,這個時候他就需要一個穩定的朝堂,需要一群用戶他的朝臣。
所以說,為了造反成功之後著想,君清夜也必須要聯繫那麼幾個在朝堂之中德高望重的大臣,許諾給他們從龍之功,同時也讓他們在他造反成功之後,幫助他穩定朝堂,穩定天下局勢。
真是越想越覺得可怕。
雲千度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
之前的時候,她光是猜出來了君清夜可能是要謀反,所以才會被皇上追殺。當時她完全不認為君清夜可能會贏,所以她毫無疑問地覺得,她跟這個反賊不會有任何可能。而君清夜說什麼一定要娶她的話,也只能算是隨便說說而已。
可是現在,雲千度忽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如果君清夜真的已經拉攏好了某些朝中重臣,許諾給他們高官厚祿,把他們拉攏到他這邊的話,那麼最終能否謀反成功,還真是不好說的!
但無論如何,雲千度都不認為自己會有什麼好下場!
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況是人呢?
剛才的確是很恐懼,但是這會兒,雲千度的恐懼已經達到了頂點,瀕臨爆發。
反正無論怎麼樣都是個死,她又有什麼好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