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聲音簡直刺耳至極!
聲音並不算是很大,但也不小,已經走出了門檻兒的林氏和雲千度雲青雅姐妹,都能聽到,卻又聽不真切,但是這些話,完全不需要聽真切,就知道人家是在說什麼。
果然,一瞬間,攙扶著林氏的雲千度就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林氏渾身的僵硬!
而雲青雅本就慘白一片的臉色,這會兒更是沒有一點兒血色,白得跟紙一樣。
雲千度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她咬著唇,好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低著頭,沒人能看清楚她到底是在想什麼。
此時,雲千度當然也不知道,就在她攙扶著林氏走了之後,屋內南昌公主和徐太妃卻是說起了別的事情。
「度兒這丫頭還太小了,真是可憐得很啊。可憐平昌怎麼那麼早就去了,哎!」徐太妃感慨道。
南昌公主的眼圈兒也紅了,「我這個妹妹啊,心氣兒一直都高,當初嫁給安國公,倒是一場好緣分,可惜啊,紅顏多薄命。現在留下這個丫頭,真是可憐的很!」
為什麼可憐?這話其實根本不必說得很清楚,南昌公主和徐太妃都是聰明人,只要交換一個眼色,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很顯然,林氏表面上把雲千度教育得很好,但是實際上,卻不盡然,這些都是後宅裡的齷齪手段,別人不懂,南昌公主和徐太妃如何會不懂?
雲千度和林氏他們當然都不知道南昌公主和徐太妃的話,此時,她們已經分別上了國公府的馬車,回府。
林氏依舊是單獨坐在前面的馬車上,雲千度和雲青雅姐妹在後面的馬車上。
上了馬車之後,林氏一直維持在自己臉上的那僵硬的笑容,終於可以卸下來了,她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陰沉至極。
就連林氏的貼身心腹馮嬤嬤,也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林氏端莊地坐在馬車裡,臉上看起來似乎還很平靜,但是手上的帕子,卻幾乎已經要絞碎了。
她簡直不能相信,今日來莊王府參加徐太妃的壽宴,原本是把自己的女兒雲青雅打入貴族圈子裡的極好的一次機會,可是竟然被雲千度這麼給攪合了。
更讓林氏無法接受的是,因為雲千度的關係,非但她要破壞雲千度名聲的法子沒奏效,反倒是把雲青雅的名聲給搭進去了。
林氏很清楚,今天的事情,將會給她和雲青雅帶來多少麻煩和危害,如果處理不好的話,這麻煩甚至可以傷筋動骨。
林氏心中的憤怒,簡直難以言喻。
馮嬤嬤看著林氏已經快要氣爆炸了,忍不住湊了上來,低聲說道:「太太,您消消氣,事情已經發生了,您現在生氣也無濟於事,得趕緊想想補救之法才是正事。」
林氏深吸口氣,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怎麼可能不生氣!那個臭丫頭,感情一直都是在欺騙我,都是在演戲,不得不說,這丫頭裝得還真像啊,把我都給騙過去了!」
馮嬤嬤頓了頓,雖然是不太同意林氏的看法,卻也不敢隨便接話,林氏這會兒可是在氣頭上,馮嬤嬤也沒那麼傻,來往槍口上撞。
又過了一會兒,林氏的呼吸稍微平靜下來了,她又皺起了眉頭說道,「青雅那邊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如此草率!」
馮嬤嬤歎了口氣,「二小姐或許是太心急了。」
「哼!馮嬤嬤,你好好給胡嬤嬤交代一番,從明日開始,我說的每句話,都要讓她每天給青雅重複三遍!再敢忘記一丁點兒,看我不扒了她的皮!」林氏冷聲道。
馮嬤嬤趕忙點頭,「是,太太,胡嬤嬤不會老糊塗的,二小姐著實太心急了。」
林氏哼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道,「大小姐那邊也還缺一個嬤嬤,一時之間,我還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馮嬤嬤抿了抿唇,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太太,要不把奴婢調去大小姐那邊?」
林氏眼前一亮,但是很快就又搖頭起來,「不妥。你是我身邊得用的人,把你調走了,一則是我沒人可用了,二則行動起來也不方便,萬一再出點兒什麼事情的話,你脫不了干係,也會扯到我的頭上去!」
見林氏這麼說,馮嬤嬤也不再多說什麼,她本來也不想去跟著雲千度,剛才不過是那個一說,表表忠心罷了,真讓她去的話,她就要百般推諉了。
林氏想了一會兒,又道:「紅鸞那丫頭,你回去之後再跟她說說,我給她開了臉,收在老爺的房裡。」
馮嬤嬤有些驚訝,「太太,您真決定這麼做了?」
林氏歎了口氣,「今天的事情,實在是鬧得太不像話了,回府之後,老爺一定會雷霆暴怒的,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但凡是有一點兒辦法,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對了,記得去請郎中開一副絕子藥,給紅鸞服下去。哼,國公府少爺,只能從我的肚子裡爬出來,若是我生不出……誰也別想生出來!」
如此陰狠的林氏,就連馮嬤嬤也有點兒害怕,她甚至都不敢看林氏的臉,趕緊點頭,「是,太太你放心,這些事情並不難,奴婢一定會辦好。」
「嗯。現在就是擔心,回去之後老爺那邊要怎麼說。哎!光是一個紅鸞,恐怕還不行,說不得,我要再用一回苦肉計了。我從前讓你準備的藥丸呢,可帶在身上了?」林氏沉聲問道。
馮嬤嬤大驚失色,「太太,那藥可是很傷身的,您……」
「別說那麼多了,這會兒也顧不得許多,把藥拿來吧,我現在就吃,不然的話,老爺那邊根本圓不過去,一個紅鸞,也只是能擾亂視線罷了,別想轉移老爺的注意力!」林氏陰狠地道。
今天的事情鬧得這麼大,肯定一早就傳開了,根本別想著能摀住,那麼雲定安自然也是知道了,回去之後,指不定要怎麼發火呢。
林氏真是萬般無奈,沒辦法,必須要接受這個事實,更要趕緊想個辦法,能轉移雲定安的注意力。她現在這,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而此時,雲千度和雲青雅的馬車之中,氣氛卻是相當得詭異。
原本一臉慘白的雲青雅,在上了馬車之後,忽然就滿臉通紅,無比憤怒地盯著雲千度。
「妹妹,你這是要做什麼?」雲千度很是痛心地看著雲青雅。
雲青雅卻是冷哼一聲,「姐姐好手段!」
雲千度一臉無辜地看著雲青雅,「妹妹你這是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少給我裝了,聽不懂?聽不懂你今日怎麼用了……用了父親的詩?」雲青雅氣憤地說道。
雲千度低下了頭,「妹妹,姐姐不比你才情高,當然作不出來好的詩詞。上次表哥的詩詞,我一看就知道自己是肯定作不出來的,但凡是瞭解姐姐一點兒的人,都能猜得出來那不是姐姐作的。所以我直接就用了父親的詩詞,被人恥笑就恥笑吧。可是妹妹,你為什麼要說我用的那詩詞,是抄襲你的呢?那分明就是爹爹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