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度的語氣明明很平靜,聲音也不是很大,可聽在林嬤嬤的耳中,卻是如驚雷一般。
而綠荷,在聽到雲千度的話之後,更是面無人色。
她可不就是把帕子給了表小姐麼!
這……這事情,她做的隱秘至極,大小姐怎麼會知道?
而且,無事無非的,大小姐怎麼忽然就想起來了要找帕子的事兒?以前這帕子都擱在箱子裡幾乎發霉了,大小姐都沒提過。
電光火石之間,綠荷的腦子裡就轉了好幾個彎兒,她猜,肯定是有人跟大小姐告密,不然的話大小姐怎麼這麼巧,就在今日來找帕子,又說什麼帕子送人之類的話來?這分明就是在堵她呢!
綠荷的臉色很難看,她猜不透到底是誰跟大小姐告密的。
「原本叫你回來,讓你自己搜檢,也算是小姐我給你的臉面,念在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的份兒上。不過現在看來,你並不想要這份臉面,那就算了。青蘿,搜吧。仔細著點兒,別弄壞了綠荷的東西,也別漏了不該漏的!」雲千度淡淡地說道,連看都沒看清荷一眼。
青蘿立刻點頭,「是小姐。紅玉紅英,你們兩個去把綠荷的箱子還有妝匣一併搬出來,既然綠荷自己不肯搜,那我們幫她仔細著搜。綠荷姑娘是清白的,所以應該搜不出來什麼,咱們小心這點兒,別弄壞了綠荷的東西。搜完了,才能證明綠荷清白。」
「知道了,青蘿姐姐。」紅玉紅英一起回答道。
「不!不能搜!」就在這時,綠荷忽然尖叫一聲,緊接著就直接跳了起來,快步跑到了房門前,拿著身體擋住房門,不給人進去,「不能搜!」
開玩笑,她的箱子裡的確是沒有那兩面帕子,可還有別的東西。那別的東西,可比那兩面帕子嚴重得多。她怎麼可能敢讓雲千度搜?
青蘿的臉色黑了下來,冷聲說道:「不能搜?為什麼不能搜?綠荷你不讓搜,是不是說明你心中有鬼?」
綠荷的臉色早就慘白得沒有一點兒血色,她咬著唇搖頭,很是剛烈地說道,「大小姐,奴婢雖然是府上的丫鬟,可奴婢並非是簽了死契的!您沒有權利搜奴婢的東西!」
雲千度挑眉,「你不是死契?」
綠荷點頭,「奴婢的確不是死契,是簽了活契,到時候拿銀兩贖身,就不再是府上的人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簽了死契,就可以隨便偷盜府上的東西,府上還不能搜查你?」雲千度淡淡地笑著。
綠荷的臉有瞬間漲紅,「大小姐您不要曲解奴婢的意思。奴婢何曾偷盜過府上的東西?」
雲千度笑了起來,「有沒有偷盜,口說無憑,要檢查過了才知道。如果你堅持不讓檢查的話,那就只好請官府的人來了。也好查清楚,你到底偷盜了沒有。」
請官府!
綠荷的身體抖的更厲害了,她一個小丫頭而已,請官府的人來了,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況且,她的話本來就是強詞奪理,只不過是看著大小姐性格軟弱,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只是清荷怎麼都沒想到,大小姐居然……居然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哎喲這麼晚了,大小姐這兒還這麼熱鬧啊。」馮嬤嬤的聲音傳了進來。
雲千度瞇起了眼睛,呵呵,林氏來的挺快的!
心中怎麼想暫且不說,雲千度在馮嬤嬤聲音響起的瞬間,就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馮嬤嬤話音剛落,林氏也已經進了門來。
「度兒,這是做什麼呢?大晚上的不睡覺,吵吵嚷嚷的像什麼話。」林氏上來就直接給雲千度定性了。
雲千度也不著急,走到林氏跟前笑道,「母親怎麼過來了?哎,女兒也想早點睡覺,可是這有人就是不讓女兒好好睡。母親可要給女兒做主!」
這麼親暱的態度,林氏即便是心裡暗恨,可臉上還要強作淡定,而且還要裝出一副慈愛的樣子。
「這話是從何說起?誰還敢不讓你睡覺不成。」林氏笑道,「好了好了,都散了,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好好伺候小姐去睡覺。青蘿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有小姐護著你,就什麼規矩都忘了?連怎麼伺候小姐都不知道,還要你這丫頭做什麼?」
說到最後,林氏的聲音已經冷冽了起來,「度兒,你這院子裡沒個管事兒的嬤嬤,真是不像話,青蘿這小丫頭片子都敢隨便敷衍你!哼,絕對不能再姑息了。明日母親就再給你找一個嬤嬤過來!你這院子裡也真該好好地整頓整頓了。」
雲千度卻是淡淡地看著林氏,「母親說的是。不過現在還是先把這丫頭的事情解決完了再說。至於說青蘿,不是她沒規矩,母親要怪就怪女兒好了,是女兒的錯。女兒不該責罰綠荷,不該把事情鬧大,讓這麼多人陪著不睡覺。」
林氏的臉色微微一僵,「這又是從何說起呢。綠荷?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打發走就是了,何必把自己氣壞?」
「喜歡不喜歡不重要,這丫頭怎麼說都是母親給的,女兒也不會隨便打發她走的。不過,我這屋子裡丟了東西,其他人的都搜過了,就這丫頭死活都不讓搜。還說自己簽的是活契不是死契,不歸府上管。女兒正想著,要不叫官府的人來走一趟呢。」雲千度淡淡地道。
林氏的臉色微微一變,「度兒丟了東西?」
「嗯。」雲千度淡淡地點頭。
綠荷趕緊趁機大叫,「太太,大小姐不過是丟了兩條帕子,那帕子都不知道是大小姐猴年馬月繡好的,這會兒忽然要找……找不到就說我是我偷的,要搜我的東西呢。太太,奴婢怎麼會幹這種事?」
「干沒幹,搜過不就知道了。」青蘿冷笑,「我們都搜得,就你搜不得?如果不是你心中有鬼,為什麼不讓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