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度疑惑地看著林氏,「爹爹為什麼會罵我?」
林氏沉聲說道:「老爺的性格你還不知道嗎?如果讓他知道了,你為了一支簪子,不顧表哥的死活,讓他跳水給你找簪子的話,你說老爺會不會生氣?」
聽到林氏這麼說,雲千度一臉不情願,「可是太太,不是我讓表哥下去給我找簪子的啊。我只說我的簪子掉了,表哥就直接跳下水了,我都沒反應過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而且表哥也沒說是為了給我找簪子啊。」
「好了度兒,總而言之,你表哥就是為了給你找簪子才跳水的,不然的話,他怎麼會平白無故跳水?不過現在,為了不讓你爹爹懲罰你,我會交代你表哥,讓他說是自己不小心掉水裡的。這樣的話,他終究是客人,你爹爹也不好過於追究。聽懂了嗎?」林氏諄諄善誘。
雲千度似懂非懂地點頭。
林氏滿意地笑了笑,「你表哥這人心善的很,簡直是百里挑一,若非是出身差了點兒,真是公主郡主都配得。所以這就是命。其實照我說來,人品好才是最重要的,孫侍郎家的小姐,說給了京都府尹李大人的公子,你是不知道,那李公子十歲的時候就會逛青樓,什麼香的臭的都往自己房里拉……哎,這李家的家世可是不錯的很,但是孫小姐以後,可憐嘍。」
如此直白的話,雲千度卻覺得相當熟悉。
這些話,她絕對不是第一次聽了,但是現在聽來,還是如此荒謬啊。
林氏,她怎麼就有勇氣當著她的面說這些話?
要知道,雲千度這會兒才不過十一歲,是一個還未說親的規格小姐,但凡是正常的主母,都不會在小姐面前說這些話的,可是林氏居然如此直白地跟她說。
「度兒啊,你也該知道,女兒家的婚事當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本不該告訴你這些的。可我也是從女兒家過來的,哪裡不知道女兒家心裡的忐忑?如果不是為了你好的話,完全不必說這些話,只聽從媒妁之言就行了。女人最要緊的莫過於嫁個好人家,後半生才有依靠。如果嫁不到一個好人家,真是受罪……哎……」
林氏這擺出了一副跟雲千度說肺腑之言的態度,雲千度如何能不感動?
當初林氏也是這麼跟她說的,利用女孩子對未來生活的憧憬,給她灌輸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而這些所謂的「肺腑之言」,也讓雲千度感動不已,對林氏更加毫無保留地信任。
「多謝母親告訴女兒這些,女兒……都聽您的。」雲千度又害羞又感激地說道。
林氏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那讓丫頭帶你回去吧,我還得回去看看你表哥怎麼樣了,哎。」
「女兒恭送母親。」雲千度很恭敬地說道。
林氏點點頭,轉身離開,沒人看到,雲千度才唇邊是一抹嘲諷的笑意。
林氏居然妄想控制她的思想,呵呵,這可真是癡心妄想。不過,這對於她來說倒是個好機會。
也是,林氏再怎麼想也不可能知道,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雲千度了,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再怎麼聰明也有限,況且林氏對自己這麼多年的教養,也是很自信的。
雲千度不接觸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別人家的主母和小姐都是什麼樣子的,而只要林氏擺出一副為雲千度好的姿態,雲千度必然就會感動,會言聽計從。
青蘿跟在雲千度的後面,低聲說道,「小姐,剛才你為什麼讓奴婢跟著表小姐走啊。」
「表小姐去茅房了?」雲千度問道。
「嗯。但是表小姐去個茅房還不安生,平白耽誤很多時間,不然奴婢就能早點回來了。」青蘿抱怨道。
雲千度冷笑,高秋當然要耽誤一點時間,不然的話,怎麼留出時間讓雲千度和高原獨處?
而此時,高原也已經被救了上來,凍得渾身發青,整個人哆哆嗦嗦得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掉水塘裡?身邊跟著的丫頭婆子們都幹什麼去了?」雲定安的臉色很不好看。
自從上次雲青雅落水,還怪罪到雲千度的頭上之後,雲定安就對落水一事,極為敏感。
林氏連忙過來打圓場,「不過是一時不小心,人沒事兒就好。老爺,您今日不說外出訪友麼?」
雲定安有些煩躁地擺擺手,「事情不順利。」
「馮嬤嬤,你帶表姐還有原兒先去客房休息,立刻找大夫過來給原兒開藥,驅驅寒。」林氏連忙說道,又看向雲定安,「老爺,妾身整好有一件事情要跟您說說,事關度兒的終身大事,妾身也不敢胡亂做主。」
原本雲定安還有意追問高原的事情,但是林氏偏偏提到了雲千度的終身大事,雲定安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轉移了。
「怎麼回事?」雲定安皺起了眉頭。
林氏笑了笑,「老爺,這裡哪是說話的地兒,先回房吧,讓下人們也把這裡收拾收拾。這水塘邊上是該加個圍欄什麼的,不然以後妾身都不敢在家裡設宴了。」
「你看著辦就是了。」雲定安放鬆了一些。
林氏果然不愧是賢內助,什麼都能想到。
一場危機,就這麼被林氏輕巧地化解了。
而青蘿還是很不解,「小姐,表少爺真是為了給您撿簪子才跳水的呀?」
雲千度淡淡地點頭,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青蘿皺起了眉頭,「可是,太太為什麼不讓您說呢?讓老爺知道表少爺是為了給您撿簪子才落水的,老爺肯定會補償一下表少爺的吧。」
「呵呵。」雲千度冷笑起來,「補償?你信不信如果父親知道高原是為了給我撿簪子才落水的,那麼父親絕對會第一時間,把高原一家趕出府去,而且會讓他們永無翻身之地!而太太,父親也絕對不會輕饒!」
「啊?」青蘿嚇了一跳,她完全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怎麼就這麼嚴重了?
雲千度歎了口氣,並未跟青蘿多說什麼。這丫頭從小在國公府長大,又沒有合適的人教導她,有些話,說了她也聽不明白,不如不說。
看樣子,她得加快點兒步伐,身邊沒有個得用的人,真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