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十六……」莫小小顫抖不已的手輕輕覆上呂月蘅的臉，一邊不停的輕喚著，「十六……你別嚇我好不好……好不好……」
莫小小那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讓呂月蘅心疼不已。
他想安慰她，可是再安慰的話說起來都是那麼不切實際，而且他也沒這個時間了。
看著莫小小，呂月蘅喘息著，斷斷續續的囑咐，「小小……往前行……第三塊巨岩下……雜草密集之處，跳下去……可返別院……」
莫小小完全聽不進去，輕輕覆在呂月蘅臉上的手轉而勾起他的脖頸，用力拽入懷中緊緊摟住，「說好的走白首，你不能騙我，你不能……」
已經模糊了的視線裡，莫小小那流著淚拚命搖頭的模樣讓呂月蘅感到深深的自責，恨自己的無用。
忍住心頭那酸澀之意，呂月蘅努力勾起唇角，繼續交代，「太子……對你有情……他能護你平安……」
太子？
太子關她什麼事？
她不要她平安，她更不要什麼太子，她只要他能活！
莫小小的頭搖得更急，「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騙我……你說要給我鳳冠霞帔，你說要八抬大轎迎我過門，你怎麼可以把我推給其他人？！你怎麼可以……」
呂月蘅壓根緊了又緊，想抬手抹去她滿臉的淚痕，卻發現自己居然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他原以為他可以護她一生，沒想到……最後卻是他累了她一世……
暗自苦笑，意識開始從身體抽離，呂月蘅想將那張臉深深的映在腦裡，可是視線卻模糊得厲害，甚至開始昏暗下來。
「……走……」合上眼之際，呂月蘅用盡所有力氣吐出最後一個字。
走……為什麼又是走……為什麼每個人都叫她走……
莫小小垂眸看著合上眼的呂月蘅愣了半響後，搖了搖手臂，「十六？」
沒有回應，空氣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呂月蘅就這樣靜靜躺在她懷裡，一動不動。
莫小小努力勾起唇角，然後再次晃了晃手臂，「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讓我叫你夫君是吧？」
看著懷中的呂月蘅，莫小小神情呆滯，自言自語，「你知道嗎？你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不過我可以答應以後都叫你夫君，這樣總行了吧，趕緊起來，再裝我就要生氣了！」
「喂——別那麼貪心好不好！再不起來我真咬你了！」
「好吧！我答應你，以後我一定先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再說話，也不將你怕油的小秘密告訴別人，還不行麼？」
「對了，你不是想知道我哼的什麼歌嗎？我現在唱給你聽好不好？」
「最美不過庭前坐……除卻有你不需多……」懷中的身體溫度漸逝，莫小小低著頭，輕輕哼唱，恍若未覺，「……只你在便無可畏天……」
雜亂的腳步聲漸至，莫小小依舊跪在地上，抱著呂月蘅，輕輕的晃著身體，低低的呤唱。
時光好似又回到了午後的花架前，她笑著將紙扇投擲向他，而他則笑意盈盈的接住紙扇，那眼睛彎得跟月牙一樣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