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轎在錦春園的鏡月湖邊停下,小太監幫莫小小打起簾子弓腰道:「姑姑,到了。」
「嗯。」
莫小小輕應了聲下了小轎,入眼便是呂承易背對著她負手靜靜佇立在不遠處的涼亭中。
月光如水,傾瀉入湖,流動的波光遊走在他明黃色的袍子上,讓他看起來那麼不真實。
是啊!那麼不真實,他離她太遠……可是……她不想再逃避下去。
一直以來,她都那麼膽小,害怕受傷,把自己藏得太深,裹得太嚴,以為這樣就可高枕無憂。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在今日,她決定像其她女人一樣,放手一搏之後,竟發現無比的輕鬆。
好似感覺到了莫小小的視線,呂承易緩緩回身,唇角微揚,目光含笑。
莫小小斂起目光,微垂這眼瞼朝涼亭走去。
入了亭子,莫小小朝呂承易微微欠身,「奴婢叩見太子殿下。」
「本宮可是等了你很久了。」呂承易一邊說,一邊緩步走到依舊擺著瓜果美酒的石桌前坐下。
莫小小抬頭,輕笑道:「這可怪不得奴婢,要怪,只能怪這東宮太大。」
呂承易看著莫小小微愕,隨後大笑出聲,「竟連本宮的東宮都敢怪,你說,本宮要怎麼罰你呢?」
這丫頭,居然一覺起來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是想通了嗎?
「奴才從來不知道說實話也要被罰,可請太子殿下給個機會?」倘若接受,便不再懼怕,那些個罰啊,謝啊,自然再難不倒她莫小小。
這樣的莫小小讓呂承易覺得分外的討喜,少了層防禦,似乎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伶牙俐齒。」呂承易說著抬手示意莫小小坐下。
這次,莫小小沒半點猶豫,走到圓桌前便坐了下來。
看著坐下的莫小小沉默了一秒,呂承易緩緩道:「就罰你陪本宮小酌兩杯。」
「呃……」不是吧!又喝?!她可以說她現在昨天的酒都還沒醒透嗎?
視線在那酒壺上饒了兩圈,莫小小臉微綠,「不瞞太子殿下,奴婢昨天的酒還沒醒呢。」
昨天……
一想到昨天她喝醉的那個樣子,呂承易看著莫小小的目光忽然熱起來。
早在她進亭子的時候他便看出她今日刻意裝扮過才來的。
精緻的妝容讓那雙本就相極了宸貴妃的眉眼更是如出一轍,若不是他一早就發現她眉眼本就和宸貴妃很像,那麼他一定會驚愕。
不過,宸貴妃舉手投足,眼波流轉之間全是媚意和冷傲。而她,有的卻是狡黠,眉梢也帶著調皮。
這點是和宸貴妃截然不同的,形似而不神似,只有庸人才會覺得兩人想。
至於十六……他庸嗎?竟會因為她眉眼像極了宸貴妃而對她百般示好。
感覺到呂承易視線變得有些灼熱,莫小小臉頰微紅,有些彆扭低了低頭,「奴婢臉色有髒東西嗎?」
「沒有。」呂承易勾著唇角一看視線,「本宮不過是想起昨日你喝醉的樣子罷了。」
「呃……」喝醉的樣子……
話說,她雖然一點都不記得自己喝醉後之後發生了什麼,可是剛才這太子的眼神……實在讓她忍不住邪惡起來。
她不會是做了什麼吧?還是說,是太子對她做了什麼?
越想越不對勁,莫小小偷偷瞄了一眼呂承易,然後支支吾吾的道:「呃……那個,昨日奴婢喝醉之後,很多事情記不清楚了……」
呂承易拿起酒杯推到莫小小面前的動作一頓,抬眸道:「不清楚?」
這丫頭不會是又想掩耳盜鈴吧?
有些輕飄的語氣讓莫小小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告知一二。」
呂承易垂眸低笑,然後抬起酒壺將莫小小面前的空杯斟滿,「這就是宮裡的桂花陳釀,酒性溫和,不比你昨日喝的西厥貢酒,嘗嘗。」
「……」說了半天還是要喝。
見莫小小看著那酒杯露出勉強之色,呂承易挑著眉將自己的酒杯也斟滿,「本宮可是極少為人斟酒的。」
莫小小聞言嘴角微抽,雖然呂承易這話說的清淡,可是她怎麼會聽不出這話裡的意思呢?
不就是不喝不給面子嗎?說那麼好聽做什麼!
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抬起杯子對向呂承易,「那奴婢真是感到萬分榮幸!」
說著,也不等呂承易端起酒杯,就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酒才入口,便是桂花清香環繞而來,淡淡的酒味帶著清甜,很是好喝,就和十六拿來給她喝的那個一個味,和昨日那個比起來,根本算不上酒,跟飲料差不多。
莫小小喝完,將杯口朝下,對呂承易笑了笑,「奴婢可是一滴都不敢怠慢。」
這丫頭,脾氣又上來了呢!
呂承易輕笑一聲,端起酒杯緩緩湊近嘴邊小酌了一口便放下。
見自己都干了,呂承易只是小酌一口,莫小小心裡極度不平衡。
可是,對方是太子,難道她還要跳起來踩著凳子指著對方大喊不給面子麼?
有些無奈的放下杯子,呂承易端起酒壺一邊給莫小小的酒杯斟滿一邊道:「這喝酒可不是上戰場,得慢慢品。」
噗——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不明擺的說她酒品不好嗎?!!
莫小小怒,可又怒不敢言,低頭應道:「太子殿下教誨的是,奴婢以後一定謹記。」
「無需謹記,本宮喜歡看你這樣喝酒。」呂承易看著莫小小笑,那笑裡帶著一種壞壞的味道。
這話連在一起的意思不就是喜歡看她酒品差嗎?
不對,這話裡肯定還有話!
莫小小本就疑惑,在見呂承易那一抹壞笑,心中那麼不安漸漸擴大。
「太、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呂承易依舊笑,對於莫小小臉色那抹掩不住的不安很是滿意,看來她不是一點自覺都沒有。
「你一向喜歡口是心非,唯有喝酒的時候喜歡說實話。」
實話?!
暈死!她昨日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吧?!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說什麼自己很可能牛x轟轟的在呂承易面前虛吹自己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莫小小頓時額冒冷汗。
「嘿……嘿嘿……」莫小小對著呂承易乾笑兩聲,「奴婢這個人確實沒啥酒品,一喝就喜歡胡說八道。」
莫小小說完,見呂承易不說話,只是挑眉看她,不由得繼續乾笑兩聲道:「太子殿下也知道,奴婢寫戲的,想像力吩咐點很正常。再加上酒品不怎麼樣,一沾酒就喜歡天馬行空,胡言亂語。」
莫小小說到這,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說得口乾,只覺得喉嚨有些澀,很自然的抬起酒杯喝了一口,露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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