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小喝下藥沒多久，孝元生便按時來問診了。
因為傷口的疤也已經乾澀了，所以莫小小不再只掛著一件肚兜，而是外面披了件外裳。
至於坐在床榻前的圓凳上，給莫小小診脈的孝元生自然少了昨日的尷尬。
不過……抬眼瞟了眼眉梢帶笑，看著白色帳定發愣的莫小小，孝元生忽然很感慨。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啊！
想昨日他走時，聽莫姑娘那口氣只怕是氣得不輕，還有點擔心今日來沒什麼好臉色看，沒想到……看來，還是他對女人太不瞭解了。
莫小小自然是不會看到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她只知道她現在很煩躁，很多東西想不明白，滿腦子的太子，滿腦子的喜歡還是不喜歡。
不過，她此刻若是有幸照照鏡子，目測她一定不會那麼糾結了，因為思春兩個字已經大大的寫在臉上了。
緩緩放開輕壓在莫小小脈搏上的手，孝元生不再不敢正視莫小小。
畢竟，今日的她披了外裳，他不怕褻瀆了她，而且……她就沒正眼看他，讓他心裡少了那份不安。
看著莫小小，孝元生帶著溫潤的笑意緩緩道：「莫姑娘恢復的很好，脈相已經平穩了很多。」
孝元生說完這話後，頓了半響，莫小小不僅沒回一聲『嗯』，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眼睛依舊盯著白色的帳頂。
孝元生有些無語，再次輕喚一聲，「莫姑娘？」
莫小小依舊看著頭頂的白色帳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著莫小小那樣子，孝元生不禁在心裡苦笑一聲。
昨日，是他拚命的迴避她，而今日，他想讓人家看他一眼都那麼難。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因果？
守在一旁的冬雲和梅香見自己的心上人就這樣被莫小小無視，有些看不下去。
「咳咳——」冬雲先耐不住輕咳兩聲。
然後……依舊沒反應……
「咳咳——」梅香覺得冬雲太溫柔，重重的又咳了兩聲。
然後……除了空氣的波動，再無其它。
孝元生知道這兩個丫頭的苦心，轉頭看向梅香和冬雲剛想搖手，梅香已經往床榻前挪了兩步，「姑姑！孝大人再和你說話呢！」
梅香的音量夠大，正愣神的莫小小被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便揉著耳朵狠狠剜了梅香一眼，「我又沒聾叫那麼大聲做什麼？要練嗓門口寬敞著呢！」
梅香早就習慣了莫小小的凶神惡煞，毒嘴毒舌，她這個主子是標準的雷聲大，雨點小。
反倒是孝元生被莫小小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嚇了一跳！他可不想因為他的關係，梅香被受了什麼罰。
孝元生剛想站起身給梅香說情，那梅香卻笑嘻嘻的看著莫小小道：「姑姑~~！人家孝大人和你說話呢，都叫了你半天了！」
「……是……是嗎？」聽梅香那麼一說，莫小小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頭對孝元生乾笑兩聲，「嘿嘿，真是不好意思了孝大人。」
孝元生被眼前的這一出弄得微愣，隨後露出一個溫潤的笑，然後微微低頭道：「莫姑娘言重了。」
看來這莫姑娘並不是看上去那麼凶。
「哈——真的是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身上受了傷也會影響到腦袋，最近老覺得腦子不夠用，整個人傻傻愣愣的。」
「……」孝元生有些無語。
話說，今天的傷應該比昨天好的多吧，昨天也沒見她這樣愣愣的啊。
「對了，剛才孝大人說什麼來著？」莫小小笑得燦爛如花，『不恥下問』。
有點被莫小小那笑顏晃到眼，孝元生微微再次垂下眼簾，「剛才在下說，莫姑娘恢復的很好，脈相已經平穩。」
「哦~~呵呵呵~~真是謝謝孝大人了。」
「……姑娘客氣了，在下已經說過，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不知為什麼，平日裡最討厭虛與委蛇的莫小小今日聽著孝元生這番客套話居然也是順耳的。
露出一副你才客氣的表情，莫小小就道：「孝大人這是哪裡的話，我能好的那麼快，那是孝大人的醫術超群！而且啊，孝大人不僅醫術超群，人品和醫德那是沒話說的……」
孝元生微愕，雖然他看出來今日這莫姑娘的心情不錯，可是……他沒想到她居然罵人厲害，奉承人也那麼厲害？
至於莫小小，一說到醫德，就想起小康子，瞬間笑臉一斂，露出鄙夷之色。
「哪裡想那些個庸醫，醫術爛就算了，還連醫德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真不曉得他們讀那麼多聖賢到底是讀到哪裡去了。難道連救死扶傷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更何況還是醫者……」
「……」孝元生忽然覺得自己又錯了，這莫姑娘損人和罵人應該還是比奉承人更厲害一點。
「媽蛋的！居然看一眼丟一瓶金瘡藥就走人，奴才的命就不是命？還太醫，真是太他妹的！」
太、太他妹？！是什麼意思？還有那媽蛋……
孝元生見莫小小是越罵越凶，連忙道：「莫姑娘……」
此刻的莫小小正罵的吐
沫橫飛，渾然忘我，孝元生那輕喚怎麼能入得了她的耳。
只見莫小小完全已經完全無視孝元生，而是自顧自的轉頭看向站在她旁邊的梅香，「梅香，你說說我說得……」
梅香剛點著頭要復議，孝元生便深吸一口氣道：「莫姑娘！」
「按？孝大人何事？」這次孝元生那夠份量的聲音終於喚回莫小小的正視。
將那口深吸的氣緩緩吐出，孝元生道：「莫姑娘，在下先給你開了今天的方子可好。」
方子？當然好啊，看病人不就是給病人看方子的嗎？這還要問她，這孝大人今天沒吃藥吧？
雖然心裡那麼想著，可是莫小小還是露出一個無比虛偽的甜笑，「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孝元生垂眸站起身，然後就往外走，而一旁離孝元生很近的冬雲動作很快的就跟了上去，氣得梅香直跺腳。
「行了，昨日不就是你霸佔了嗎？今日給冬雲露臉的機會有什麼大不了的。」
莫小小說得雲淡風輕，事不關己，更是氣得梅香直跺腳外加嬌啼一聲。
孝元生列好方子後交到冬雲手上，然後又交代了一番才來跟莫小小告辭。
「莫姑娘，方子已經開了，在下就不久留了。」
梅香看了眼屏風外那個頎長的身影，轉頭對莫小小就是一陣擠眉弄眼。
莫小小輕撇了一下唇角，「孝大人不多坐會？」
「在下還有些事務在身，不便久留。」
「哦呵呵呵~~正事要緊，正事要緊，我就不留孝大人了，有空記得多來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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