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泉皺著的眉頭皺得更緊,心裡暗罵莫小小不知好歹後,而後朝一直緊張兮兮看著他的宮女點了點頭,小宮女才如負釋重的給莫小小欠了欠身往回走。
書房大門此刻敞開著,雖然距離有些遠,可是莫小小還是能看到呂承易端坐在書案前,用那種玩味的眼神看她。
是的,玩味,她此刻就如同一隻玩具一般,認人擺佈,沒有自我,毫無反抗能力,就在民女變成奴婢的那瞬間,她,已經不能是她。
又或許說,在她來到這個世界那一刻,她就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
呂承易看著莫小小漸行漸遠的身影,最後變成一個點消逝在視線裡才端起桌案上的茶輕噘了一口。
這個女人,若不是十六看中的,他許會真的將她留在身邊。
可惜……江山社稷和女人,孰重孰輕他呂承易心裡比誰都分得清楚。
莫小小恍恍惚惚的往前走,沒有目的,只覺得頭腦忽然變得有些遲鈍,鼻樑酸澀的要命,下頜處隱隱傳來疼痛,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不停的膨脹,似要藉著她的眼眶傾瀉而出。
當她停下腳步時,忽然發現自己居然站在昨日與十六皇子呂月蘅相遇的那個假山前。
沒有猶豫,莫小小繞到假山後,從那隱秘的入口走了進去。
昨日留下的狼藉早沒了蹤影,草坪上乾淨得不像有人來過。也不知道是呂月蘅讓人來打掃過,還是這裡原本就不是個秘密的地方。
走到草坪中央,莫小小緩緩躺下,視線穿過茂密的枝葉看著淺藍色的天空,一種從未有過的屈辱感瞬間讓眼淚傾瀉而出。
她本覺得,穿越就穿越了,也沒啥,反正她在原來的世界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在哪裡活不是活。
只是到了剛才,她才真正的發現,要活,怎麼活,可不是她原來想的那麼簡單的。
後宮女人那些費盡心思,機關算盡只為得一男人寵愛的伎倆是完全不能和心載江山天下的男人比的。
他們往往心思縝密,目光長遠,下手快狠準,做任何事情都只是以目的兩個字為中心,只求結果,不問過程。
被這樣的人盯上,就她那點小聰明,這輩子都別指望翻身了,更別說自由!
她就這樣看著天,愣愣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一道陰影罩了下來,眼前便出現一張粉雕玉琢的臉。
「你怎麼哭……」呂月蘅話才說到一半,忽然睇見莫小小下顎處那明顯的指印,原本萌得一塌糊塗的臉瞬間陰霾捲起。
「誰弄的?」呂月蘅聲音陰寒得可以,一抹血色也開始在他眼中隱隱浮動,
莫小小見狀暗道,這對兄弟是不弄死她不甘心嗎?!
莫小小以為自己會暴跳如雷,破口大罵,卻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只是微微蹙眉,用非常平淡的語調道:「你嚇到我了。」
呂月蘅明顯的微愣了下,隨後眉頭緊緊皺起,在一旁坐下,似乎在努力壓抑某種情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小小才緩緩開口,「太子殿下讓我伺候你。」
「……太子哥哥弄的?」呂月蘅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這個好像不重要。」是又怎麼樣?難道你還能去把你哥哥怎麼樣嗎?
「為了昨日的事?」
「應該是吧……」
莫小小悠悠的回完這句,一切又回到了靜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呂月蘅忽然道:「我先送你回去。」
回去?回哪裡?她早就回不去了。
莫小小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然後緩緩坐起身,「……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莫小小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然後緩緩坐起身,「……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我送你。」呂月蘅語氣堅決,帶著不容置疑的感覺。
莫小小心裡冷笑,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道門啊!
見莫小小不動,呂月蘅伸手去拉她,卻意外的看到莫小小手腕處隱隱有一道綠氣浮動,似有非有。
太子哥哥居然給她服了七屍噬魂丸?!
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代表著什麼。
這七屍噬魂丸根本不是看似那麼簡單,因為它根本不是毒藥,而是毒蠱!
這種毒蠱之所以名為七屍噬魂丸,那是因為一旦四十九日只內不服用蠱引安撫,那麼體內的毒蠱就會發作,啃其五臟六腑,七日之後,五臟便會被食空,回天乏術。
然而,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每日毒蠱啃噬內臟時候的痛苦。沒人能堅持到七天,堅持最長的也就5天便選擇自盡。
呂月蘅敢肯定,就莫小小這樣,別說七天,只怕一天她都撐不下去!
正想著,莫小小忽然抽回手,聲音冷淡,「我自己能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對這個頗有好感的十六皇子產生了敵意。
也許是因為她是太子的弟弟,也許是因為他的原因,他哥哥一句話就讓她沒了退路,她不知道,反正她現在心情煩躁,就是給不了他好臉色。
呂月蘅沒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莫小小站起身往假
假山入口走,然後跟了上去。
一直將莫小小送到謹掖宮的香閣門口,看她走進香閣,呂月蘅才陰下臉離開。
不過他沒去找呂承易,只是回到東宮後殿的倚欄齋。
果然,沒過多久,呂承易便來了。
站在門前,呂承易對著低頭把玩著玉刃的呂月蘅輕笑道:「十六弟等本宮很久了?」
沒有看呂承易,呂月蘅依舊低著頭,只是嘴角微撇了下,「也沒多久,太子哥哥便來了。」
呂月蘅語氣輕佻,神色依舊玩世不恭,可是呂承易還是感覺到了他的不悅。
對於呂月蘅的這個反應,呂承易是相當滿意的。因為這說明了他是真的對那個女人上了心了。
微微垂眸,呂承易對身後的福泉等人揮了揮手,福泉抬眸瞟了一眼呂月蘅後便低頭領著一干宮女太監退得老遠。
福泉跟了太子呂承易已經八年了,能跟在呂承易身邊那麼多年的人自然不笨,更懂察言觀色。
他就不明白,十六皇子不過是個聖上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的皇子,他這樣公然對太子爺放臉色,為何太子爺還能如此容忍。
說到這十六皇子呂月蘅,曾經也是頗得聖眷的,因為他不只是聖上最小的兒子,她母親宸貴妃還是鄔禹國大祭司之女,有鄔禹第一美女的稱號。
當年,這個來自鄔禹的第一美女可謂是寵冠六宮,從這一點和十六皇子的長相來看,這個宸貴妃可不只是徒有虛名之人。
只可惜,十年前,鄔禹二十萬鐵騎忽至玉泉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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