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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一五 陪伴 文 / 月光曬穀

    「……我、我當時看見三伯抱著那個小孩子,就以為、以為是三伯和那個女的生的,誰想到那個小孩子竟然是那女的姐姐的兒子呢,不過有一點我沒說錯,三伯確實和那個女子不清不楚,你就說那個女的吧,父親犯了事,有哥哥在,幹嘛你非要出來拋頭露面,拋頭露面就拋頭露面吧,反正是小門小戶的女兒,可是現在她父親都沒事了,幹嘛還整日找三伯,現在三伯還這般護著她,要是沒有別的勾當,我就將腦袋揪下來……」

    「好了好了,四嬸嬸,用不著你揪腦袋,你只要多喝兩口茶就好了。」九姐兒終於忍受不了甄氏的絮叨,端起茶盞遞給她。

    有人說不怕壞事就怕壞人,真沒錯。

    甄氏偶然回娘家一次,結果就在某個小巷子裡看見一男一女相對站著,含情脈脈,那男的正是她所熟識的家中三伯也就罷了,讓她驚悚的是她家中的三伯正從那女的手中結果一個一周大的孩子。

    她自然就自行補腦將那孩子想像成私生的侄子,然後回來就找了蔣氏添油加醋了一番,其實蔣氏因為過於瞭解她並不大信的,可後來文崇湖回來後蔣氏一問,那文崇湖竟然很是氣惱,兩人立刻一通吵。

    蔣氏又說起孩子的事,其實……真的蔣氏的意思只是想讓他注意一下影響,但沒想到文崇湖竟然勃然大怒,指著蔣氏的鼻子,「你這婦人,怎麼這般齷齪低劣,秋心又豈是你想的那種女人。」

    蔣氏自然又驚又怒,忽然就覺得一陣頭昏腦脹,然後就嘴斜眼歪——中風了……

    正想著,那大夫在九姐兒和文崇湖的陪同下出來,兩人也就趕緊迎上去了。

    「大夫,我母親怎麼樣?」九姐兒迫不及待的問。

    那大夫蹙蹙眉。

    九姐兒只覺得心頭一沉。

    「一會兒再說,先讓大夫開方子。」一邊的文崇湖則看她一眼道。

    九姐兒也就沒有再問。

    文崇湖陪著大夫出去了,十姐兒則拉了九姐兒的手,「九姐姐……」只是剛說了幾個字,美目中就有淚落下來。

    「十妹妹,現別哭,我們先去看母親。」九姐兒趕緊道。

    「是啊是啊……」甄氏也在一邊道。

    幾人便進去看蔣氏。

    昏迷中的蔣氏,五官依然不自然。

    九姐兒看了,頓時憂心滿腹。

    這中風本來就很難治,更何況是在這醫療設備不發達的古代。

    「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那麼嘴快將事說給三嫂,三嫂也不會弄成這樣了。」這會兒,甄氏終於認識到錯誤。

    只可惜晚了……

    九姐兒不由一陣暗暗搖頭。

    工夫不大,那將大夫送走的文崇湖就過來了。

    見了文崇湖,甄氏一臉的不自在,然後匆匆告辭走了。

    父女三人去了外廳說話。

    「你母親的情況並不好,大夫說用一段時間的藥試試,如果不見效,就可能一輩子都躺在床上了。」文崇湖沉默了良久,才對兩個等著他下文的女兒道。

    聽完他這話,九姐兒禁不住臉色一變,十姐兒卻是再次落下淚來。

    父女幾人正說著,就有丫鬟來報,說老太君和苗氏過來看蔣氏。

    能勞身體同樣欠安的李太君親自過來開看,這自然是三房的殊榮,是蔣氏的殊榮。

    所以父女三人立刻迎出去,只是到了門口九姐兒轉頭一看,竟然不見了父親文崇湖。

    十姐兒自然也注意到了,小姑娘立刻含淚咬了唇。

    這時由方媽媽攙扶著的李太君,還有苗氏已經進屋來。

    九姐兒十姐兒姐妹趕緊給兩人行禮,然後吩咐丫頭讓座。

    坐下來,李太君便問起蔣氏的情況

    只不過這一問後,兩姐妹都沉默了。

    李太君見了,自然知道不好,然後長歎一聲,「扶我進去看看吧。」

    苗氏和方媽媽立刻扶了她進去。

    蔣氏依然昏迷著,所以李太君片刻後就出來了。

    看過蔣氏之後,老人也禁不住滿面沉重,囑咐了周媽媽和兩姐妹兩句之後,忽然就問,「怎麼不見老三,你們父親呢?」

    聽了這句,十姐兒立刻低下頭。

    「好像……好像是衙門裡有事,父親出去了。」九姐兒則道。

    不然怎麼說?臨陣脫逃嗎?

    「出去了?」李太君擰眉,但當著九姐兒十姐兒這兩個女兒的面,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苗氏又說起街上某個醫館的大夫看這個毛病看的不錯,也許可以請過來幫蔣氏看看,眾人也就沒有再提文崇湖。

    坐了一會工夫,李太君就滿臉疲累,苗氏和方媽媽又攙扶她回去了。

    幾人走後,自然只剩了姐妹兩人,這時十姐兒又再次落淚。

    九姐兒趕緊勸她。

    十姐兒卻還是一個勁的哭,一邊哭著一邊說,「我對不起母親……」

    九姐兒好勸歹勸,小姑娘才平靜些了。

    周媽媽安排的人將熬好的藥端了過來,幾人又去服侍蔣氏吃藥。

    一通忙活下來,才發現不早了,九姐兒又去看青杏,然後水湘便過來催她回去。

    可一聽說她要回去,十姐兒立刻急了,拉著她的手,「九姐姐,可以不再走嗎?」

    這……

    九姐兒為難了,一是院中也有好多事務要處理,二就是孟老太妃和楊國豐自然不喜歡她總留宿娘家,可是……

    看著十姐兒那雙滿是無助淚光的美眸,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嫡母病了,在床前侍疾,也確實是個正當理由。

    十姐兒聽說她不走了,立刻破涕為笑。

    不過,也幸虧她留下了,因為當晚蔣氏醒了,不能說話,身子也不能動,唯一的一點就是意識清醒。可意識清醒的結果就是又心急又憂傷,然後一直不停的流淚。

    十姐兒和周媽媽也跟著一起哭。

    九姐兒也只能擔負起勸慰的工作,先勸住兩個正常的人,然後又發動兩人一起勸慰蔣氏,黎明的時候,蔣氏才終於安定了,幾人才得以睡了會兒。

    第二日一早,蕭氏過來了,看過蔣氏之後立刻就打發人去了娘家,好像說是她娘家嫂嫂認識一個會扎針的大夫,治這中風十分有效。

    蕭氏這般鼎力相助,兩姐妹自然感激不已。

    蕭氏走後,苗氏就又過來了,一是安排人去給文景水送信,二就是有幾件小事物來問過三房,這期間自然又問起文崇湖去了哪裡,姐妹倆這才猛然想起都這會兒,一直未見她們的父親。

    那個扎針的大夫是午時過來的,技術看起來應該不錯,只是耗得時間長一點,一直整整弄了兩個時辰,送走他之後,天色又不早了。

    父親不在,哥哥未歸,九姐兒今晚也只能再次留下了。

    早早的就打發人去楊府傳了信,九姐兒就和十姐兒一起給蔣氏按手按腳,那個扎針的大夫走時交代過,說是這樣可以促進病人血脈流通,讓病人盡快恢復。

    但正按著呢,周媽媽就急急匆匆的親自進來秉:姑爺來了。

    姑爺……

    九姐兒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楊國豐。

    只是他竟然來了,還真是在她意料之外。

    前兩日他閒了兩天,這幾日又忙了起來,應該真是如他所說,戰事要起了。

    她趕緊整整衣襟,出去,然後就看見在廳堂裡背手而站的男人。

    聽見腳步聲,楊國豐回過頭,當看見那只隔了一日就憔悴了不少的小妻子,心頭不由立刻劃過一抹心疼。

    「王爺。」九姐兒已經屈膝給他行禮。

    他對她點點頭,然後問,「岳母怎麼樣?」

    九姐兒搖搖頭,臉色瞬間暗了下來。

    看著小妻子那憂鬱的模樣,楊國豐禁不住一陣眉頭緊蹙。

    「方便嗎,我去看看岳母。」愣了一會兒,他又道。

    九姐兒點點頭,然後將他領著去看了蔣氏。

    看過蔣氏之後,楊國豐就要回去。

    但不過走了幾步又回來,站到九姐兒面前,「別擔心,我這會兒就進宮去,和姑母說說,讓她幫忙請權大夫過來。」

    九姐兒聞言不由一愣,「可是已經這會兒了,難道你又要在宮裡過夜嗎?」

    誰知她話音剛落,楊國豐就很快的道,「那又如何,反正你又不在。」

    呃……

    九姐兒聞言卻是禁不住一陣臉紅,這話是不是說的太肉麻一點了,再說門口還站著兩名小丫頭呢。

    楊國豐自然也感覺到,再也不看她,轉身就走,那步子匆忙的就如同逃一般。

    看著她的背影,九姐兒禁不住微微笑了。

    轉身又返回正屋,就迎上了十姐兒的笑臉,「九姐姐,姐夫對你真好。」

    「我是他的妻子呀。」她笑笑道。

    如果不是理所應當這一點,那個男人還會對她這麼好嗎?她懷疑——

    但沒想到十姐兒聽罷卻是一陣黯然,她一愣,才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叫她一聲,「十妹妹……」

    十姐兒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垂頭沉默了一下才沉聲道,「九姐姐,我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會這般難嫁。」

    「……」

    「那日我聽見母親和周媽媽說話了,」十姐兒又道,「如果不是為了我,母親也不會這樣,我……我對不起母親……」邊說著,一雙美眸裡又是一片晶瑩。

    「十妹妹,別說這些了,於事無補的。」九姐兒走過來,挨著她坐下,輕拍著她的肩安慰。

    十姐兒忽然又揚起頭,含淚而笑,「九姐姐,其實母親這又何必呢?我不嫁如何?嫁個販夫走卒又如何?何苦心這般高?」

    九姐兒聞言心頭淒然,卻又不知該如何勸慰她,最後只是緊緊握了她的手鄭重道,「放心,十妹妹,母親雖然……雖然這般了,但你還有我這個姐姐,你的事我是不會袖手不管的。」

    十姐兒卻是再次落下淚來,「九姐姐,謝謝你,幸虧有你的陪伴,不然這一步步的,我真不知道怎麼走。」

    「我們是姐妹嗎。」九姐兒回她一笑。

    十姐兒聽了只是反握了她的手,含淚點頭。

    第二天午時,文景水趕回來了,看見病床上不能動的蔣氏,自然傷心至極。

    見了兒子,蔣氏自然又流了淚,然後母子倆相對而泣。

    不願蔣氏因為情緒波動而加重病情,所以九姐兒和十姐兒趕緊對他一番勸解。

    文景水自然也問起文崇湖——他們的父親。

    十姐兒聽罷立刻沉默了,還是九姐兒愣了良久才道,「昨晚上讓小廝捎信過來,說這兩日上峰要過去查考公文,所以忙,一時回不來。」

    這些年很少得到這個便宜父親的關照和庇護,但基於他是這個身體的至親,九姐兒對他還是十分敬重的。

    只不過這會兒,卻對他再也敬重不起來,因為她的這個便宜父親太沒責任感。

    妻子這般重病,卻有閒心耗在外面,怎麼就如此不顧念情分。

    也許,因為妻子的病與他有直接關係,有逃避的心思,但能永遠逃避嗎?

    有人說,在逆境危難中才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格,現在,她已經對他鑒定完畢:懦弱,無情,無能,無擔當,實在是很不怎樣的一個人。

    聽了她的話,再看一眼十姐兒,文景水似乎也悟到了什麼,所以並未再多問。

    「兩位妹妹去歇歇吧,這裡交給我。」文景水看了兩個幾日不見就整整憔悴了一圈的妹妹一眼,然後道。

    舟車勞頓,文景水剛回來自然也是一身疲憊,十姐兒心疼哥哥,聽完後立刻就要反對,但九姐兒卻捏了一把她的手,將她拉了出來。

    出來後,十姐兒禁不住不解的看向她。

    「給哥哥勇於當擔的機會好不好?」九姐兒卻意味深長的道。

    十姐兒聽了一怔,然後深深點頭。

    因為文景水回來的緣故,九姐兒當晚並沒有留宿,半後晌的時候便回了楊府。

    回到府上,自然先去了太和堂告謝,因為她留宿文府侍疾的第二日一早,秦氏和楊慧兒就去文府探過病。

    楊慧兒是自己要跟去的,去找了十一切磋棋藝。但是秦氏卻是代表著孟老太妃,這般作為,對她這個兒媳也算是相當看重了。

    雖然時間還很早,但是小嚴氏卻已經在太和堂陪著孟老太妃說笑了。

    看見九姐兒過來,孟老太妃便不再聽小嚴氏胡謅,然後問起蔣氏的情況。

    九姐兒據實說了,孟老太妃便跟著一陣歎息。

    被晾在一邊的小嚴氏自然不高興,頻頻向九姐兒暗送白眼。

    九姐兒裝作沒看見,只是越發和孟老太妃熱絡。

    只不過剛坐了一會兒,那一身朝服的楊國豐就出現在門口……

    ……

    ------題外話------

    上班了,痛苦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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