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綿打斷他的話，頗有些激動，「這些都過去了，我不想知道，我只是想問你，你現在回來是想幹什麼？」
劉皓怔怔的看著她，薄唇抿得很緊，時間一晃，他們都長大了，曾經那個喜歡欺負他，但卻又保護他的女孩變得亭亭玉立了。可是現在她卻紅著眼睛瞪著自己，眼裡有著疏遠，他不喜歡。
司綿雙手握拳，在原地走來走去的，「說啊，你回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憑什麼一聲不響的走，然後又一聲不響的回來，我想問問你，憑什麼？」
劉皓目光移向遠方，淡淡的說，「司綿，我今年27歲了，所以我回來了」
司綿震了一下。
看到她的反應，劉皓就知道她還記得那個約定，當他27歲的時候，她還未嫁，而他還未娶，他們就在一起，他一直記得，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等現在的到來。
「司綿，我回來了，我們在一起吧」
她撇開臉，「劉皓，這個只是小時候的玩笑，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可能還有這種約定」
「對於來說這從來都不是玩笑，不是」劉皓轉身看著她，一點都沒有開玩笑。
她看到他眼裡的認真，心一顫，可是她卻只能無奈的說，「劉皓，對不起」
「司綿，不要說對不起」劉皓急切的抓住她的肩膀，「給我們一個機會，要真的不合適我們就分開，求求你」
「對不起」司綿搖搖頭。
「我不要聽，我不要——」劉皓激動的轉身背對著她，垂在身側的手握得好緊，筋脈凸起，「我等了這麼多年，不是為了等一句對不起，你知不知道？」
「可是我只能說對不起」
劉皓不敢置信的轉身，「為什麼？因為剛才那個男人？」
司綿在他的注視下緩緩的點點頭，堅定的開口，「對，就是因為他」
劉皓彷彿聽到什麼崩塌的什麼，眼裡有些迷茫，「你們在一起了」
司綿搖搖頭，「不止是」
「不止是是什麼意思？」劉皓問得很輕很輕。
司綿心裡有些澀澀的，「我已經結婚了，好幾年了，我女兒都讀書了」
她沒料到劉皓會把小時候的一個童言當真，並且堅定了這麼多年。
劉皓看著她，很久都不說話，聲線彷彿被堵住了，有什麼東西一點點的從身體裡流失掉了，他心慌，害怕，最後卻只能艱難的問，「你結婚了？屋裡的那個男人…是你老公」
司綿眼眶發熱，「對，我20歲就嫁給了他」
「20歲？」劉皓喃喃自語，「原來我已經遲到這麼多年了，可是我還傻傻的不知道，傻傻的等著」
看見他恍惚的表情，司綿一下子就哭了，很傷心。
他的表情痛苦，眼睛裡竟然出現了淚，「我不…接受…」
司綿哭得更加厲害了，「我不想離婚，我不想跟他分開」
劉皓覺得渾身虛軟無力，背靠著燈柱，從小，她就像個小太陽照亮著他的世界，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圍繞著太陽轉著，要是她臉上被烏雲遮幕，那他的全世界都會變得灰暗，可是只要她一笑，他的世界又全都是彩虹。
看是現在他的世界突然變得不止是灰暗了，而是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看不見一絲的光線。
絕望，濃濃的絕望混在血液裡，每呼吸一口氣都能感受到從黑暗中刮來陰沉的風。
劉皓走了，一步步邁向黑暗當中，所有強裝的微笑都在轉身的那一刻消失殆盡，所有的力氣也在那一刻化為烏有。
其實，在他踏入南華市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結婚了，或許是要完成心裡的那個夢，他還是來了，假裝不知道，假裝來索取那個約定，假裝她還是一個人沒心沒肺的活著，假裝…只有他一個會看到她的好。
可是當她親口承認的那一秒，所有的假裝都開始變得支離破碎。
司綿，一人傷對方一次，公平了，這下子她不該再有埋怨了吧，呵呵，劉皓想要笑，但是卻覺得嘴角很沉重。
…
司綿蹲在地上，不停的抽泣，覺得好討厭，也覺得莫名其妙，她好好的生活著，為什麼劉皓要突然出現把這一切都打亂。
當年莫名其妙的就離開，現在還想她等他。
越想，司綿覺得越委屈，抬起手抹淚。
一雙拖鞋出現在她的面前，司綿抬起頭往上去，顧墨安靜的站在她的面前，兩個人都很沉默。
周圍只剩下蟲鳴還有暈黃的路燈，顧墨很有耐心。
良久，司綿才聲音嘎啞的說，「顧大叔」
「恩」
「對不起…我一直沒有跟你說過劉皓…我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聲音頗為委屈。
「恩」
「我不知道…他今天回來…我們好多年沒聯繫了」
「恩」
「他進廚房的時候，我想攔的，真的」
「你沒攔住」
她嘟著嘴巴，「我回去用消毒水裡裡外外的刷一遍」
「刷三遍」
她可憐的手啊，「啊，那我手不是要斷掉」
顧墨不說話了，司綿趕緊投降，「好好好，刷三遍就三遍」
「綿綿」
「恩」他不能不要長那麼高啊，她脖子都快斷掉了。
顧墨慢慢的說出來，「我很害怕」
「我看出來了」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瞧，都快看出窟窿了。
「我不是怕他」而是那些他們相處，而他卻沒能參與的童年時光。
「我知道」就像她曾經也怕他跟喬絲的那些時光是一樣的，那是永遠也贏不了的，即使後面很努力很努力。
顧墨話鋒一轉，「所以你現在要不要都招了，還有誰，我不想廚房剛刷了，明天又進去一個」
司綿被逗笑了，「沒有了…那兒有那麼多的青梅竹馬啊…你以為秋天到了，滿地落的都是青梅嗎？」
「綿綿」
「恩」
「起來回家了，蹲久了，腿會血液循環*的，嚴重的話容易肌肉壞死….」
司綿真的是想哭又想笑，「顧墨，你能說句好聽的嗎？」
顧墨隱隱勾著笑，「好聽的話都是騙人的，良藥苦口，哎，語文不好，解釋多了你也不明白」
她試著一動，然後仰起頭看著他，「顧墨，你烏鴉嘴」
顧墨無奈的彎下腰去，「都跟你說了，別蹲太久你非不聽，現在好了吧」
她抬起手圈住他的脖子，被他這麼抱著，她覺得格外的安心，「剛才你是不是在陽台上偷看？」
「才沒有」嘴硬的男人是不會承認的。
「我看見了」司綿表情篤定。
他臉上有些訕訕訕，「天色不錯，我只是欣賞一下夜景」
「顧墨，我剛才出來沒戴眼鏡」所以超過十米的距離她都看不清楚，而且天還黑了。
「說謊鼻子會長長的」
「那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鼻子應該很長很長了吧，說不定都可以申請吉尼斯紀錄了」某人引以為豪。
顧墨吐槽，「你臉皮厚」
司綿笑得美滋滋的，「嗯，比城牆還厚，子彈都打不穿，要真是這樣，那我立刻去搶銀行，看誰拿我怎麼辦」
她的眼睛腫了，最後還是要勞煩顧墨幫她消腫，她舒服的躺在*上，享受著他的伺候。
空氣很舒適，周圍都很安靜，有他在身邊，她覺得安心，司綿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顧墨坐在*邊撫摸著她的眉眼，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情緒，俯身輕輕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此生能擁有她，再無所很憾。
她不知道，其實在這之前顧墨就知道劉皓的存在，她的過往他都清楚。
剛才他從後門出去攔住了劉皓，黑暗中，兩個男人站在路燈下對峙著，火藥味一觸即發。
「我十二年的時間都只是為了等這一天」
顧墨毫不示弱，「當初是你選擇離開的」
劉皓的語氣裡帶著些微的激動，「我調查過，是你強娶她的，要不是你，今天我們就會在一起」
「不對」顧墨眼裡有著堅定，「是你沒學會珍惜，所以才給了我機會，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即使他表情淡淡的，但是顧墨眼裡的強光讓人移不開視線。
如今她不在是一個人，她的身邊有了一個強大，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天空的男人。
如果當年他沒有不告而別，那麼今天站在她的身邊的男人就會是自己，劉皓第一次痛恨自己小時候那麼的軟弱，這些年，他努力在國外打拼自己的事業，如今事業成功了，可是當初讓他努力的動力卻消失不見了。
「你離開吧，像當年那樣離開」顧墨靜靜的說，「如果你的出現只會令她不開心，那麼我會不顧一切的阻止你」
劉皓垂在身側的手指收緊，表情痛苦，帶著不捨，她是他這十二年來的寄托，怎麼可能說斬斷就斬斷。
「我不管你們當年約定了什麼，我只知道現在她選擇牽著的手是我的，只要她選擇不變，那麼我就不會放手」黑風裡夾雜著飄散的濃烈感情，「劉皓，她是我的」
劉皓眼裡有著不甘心。
「你想清楚，如果你不打算放棄，那麼你又會傷她一次，畢竟我們之間有了唸唸，你認為她會捨得拋下丈夫和女兒跟你離開嗎？劉皓，你的出現難道只是為了讓她難受嗎？」顧墨正眼望著他，「如果真是那樣，那麼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