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說,你不會有事的」顧墨忍不住將她抱緊了一些,下顎放在她的頭頂上,「你會沒事的,還是你說的小感冒而已」
她閉著眼睛,整個腦袋都在嗡嗡嗡的亂叫,「雖然幾率很小…但是並不代表小感冒就不會死人…說不定我就是那個倒霉蛋呢」
「不會的」顧墨咬牙的低吼,眼眶發熱,不停的重複,「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他捨不得她為自己哭泣,所以他一定不會比她早走,但是並不代表她可以這麼早就離開自己,他不會允許的,那怕死神也不可以,誰都不可以把她奪走!!
司綿就跟交代遺言一樣,「老公,我走了,要是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唸唸也喜歡,你就娶吧,你別顧忌我」
顧墨不悅的說,「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麼,你不會有事,聽到沒有,不許再說那些奇怪的話了」
「萬一呢,要是我真走了,那我不說不就成了遺憾了」
他薄唇抿得好緊。
她現在燒得來,恐怕連自己說了什麼她都不知道了,總之就是張嘴就來,「你要再婚了,就把她帶過來給我看看,過*節的時候,你別只送她花,什麼時尚電子產品,你也給我燒點,最好把說明書也燒過來,我怕我搞不懂,飄著來找你也不方便,所以為了省事,你還是一次性搞定吧」
本來氣氛挺緊迫的,聽她這麼一說,顧席竟然忍不住想要笑。
大嫂真的是一朵超級奇葩啊!!!
顧墨實在聽不下去了,黑著臉說,「別說了」
「你已經三十多歲了,說不定你的第二任妻子還在讀初中呢,所以你別著急,等她大點在結婚,小了,你又要當人奶爸了」司綿繼續說,「唸唸從小就活潑,長大了指不定要早戀呢,早戀不好,你要管著點,別只顧著跟你新老婆膩味著,還有,結婚之前一定要問問她介不介意你有孩子,要是介意那就不要結了,萬一唸唸惹她生氣,她趁你不在虐待唸唸怎麼辦」
顧墨滿頭黑線,都病成這樣了,她怎麼還有那麼多的話說啊。
顧席看到他的表情,油門踩得更足了,「大哥,馬上就到了」
醫院門口已經有醫生在那兒等待了,顧墨快速下車將她抱出來,飛奔的進去,一群醫生護士在後面跟著。
急診室裡,顧墨把她放在*上,剛準備退開,司綿睜開眼睛看著他,一把抓住他的手,「照顧好唸唸」
他俯身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等你好起來,我們一起照顧」
退出急診室,顧墨心急如焚,明知道只是感冒而已,但是擱在她身上,他就不敢大意。
走廊很安靜,顧墨急促的呼吸聲變得格外的清楚,顧席走過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大嫂不會有事的」
家裡大家坐在那兒等平安的電話,顧啟背著手在那兒走來走去的,趙思雨挽著呂青燕,「媽,要不你跟爸先去睡,我在這兒等,來電話了我叫你們」
「我現在去睡也睡不著」呂青燕帶著幾分自責的說,「我就不該由著她的性子來的,白天應該讓醫生來給她打一針的,要是綿綿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對得起顧墨和唸唸」
「什麼三長兩短,胡說什麼?」顧啟一聽頓時就不高興了,「年輕人誰還沒個傷風感冒啊」
顧啟的話雖然這麼說,但是眼裡卻還是透露出擔心和關懷。
趙思雨安慰道,「是啊,媽,沒你說的那麼嚴重」
時間越走,顧墨就越是沉默,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跟雕像一樣。
她剛才在車裡像交代後事的時候,要說不怕是假的,他不敢去想那個萬一。
雖然他賺錢養家,但是綿綿才是家裡的核心,是銜接這個家的關鍵所在,她要是真的出事,家就散了,他跟唸唸怎麼辦?
她說不介意他再娶,可是他介意,他不想和她生活過的空氣當中存在其他女人的氣息。
現在他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的漫長,每過一秒,都是折磨。
顧墨沉著臉,表情十分的凝重,他相信丫頭會撐過去的,小病而已,那丫頭一向不服輸,這次怎麼可能輕易就輸給了病魔呢,所以會沒事的。
他不停的安慰自己,像催眠一樣。
又過了一會兒,急症室的門打開,醫生走出來,顧墨連忙衝上去,「怎麼樣,她沒事吧」
「燒成了肺炎,再晚送一點事情就麻煩了,等下推她去吊水,燒要是能退下來那就沒事了,要是退不下來,我們只能想其他的辦法了」
「謝謝」顧墨的心還堵在嗓子口,她還燒著,還沒退下去。
顧席知道家裡也緊急等待著,連忙打電話回去。
掛掉電話,呂青燕手心都出汗了,「都燒成肺炎了,這麼嚴重」
司綿被推出來,她昏睡在上面,緋紅的臉頰跟白色的*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病房裡,護士正在給她插針。
顧墨站在旁邊看見那個護士把她的手背都拍紅了,臉色沉得不能再沉,「輕點」
明明聲音不大,但是那威嚴的氣勢嚇到了護士,她趕緊解釋,「顧太太的血管太細了,所以需要拍打讓血管更明顯」
顧墨抿著唇不在說話。
醫院派來照顧司綿的,那都是最優秀的護士人員,扎針什麼的,都是又快又準的,絕對不會像見習生那樣,反覆的扎。
護士調整好了速度,然後說,「顧先生,有什麼事就按鈴,我們值班室隨時都有人在」
「恩」顧墨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起伏,「出去吧」
司綿閉著眼睛躺在*上,顧墨坐在*邊不敢碰她,怕碰觸到她插針的手,把她給弄疼了。
這丫頭最怕疼了,寧願吃藥也不扎針,幸好剛才扎針的時候她沒醒,不然她肯定又是一番鬧騰。
將她那只被扎針的手輕輕的放進被子裡,動作不敢太大。
一直害怕她燒退不下來,顧墨始終注意著她,凌晨的時候,他摸摸她的腦袋好像沒剛才那麼燙了,立刻叫了醫生來,檢查了一番說,「顧太太的燒已經退了,現在沒什麼大礙了」
聞言顧墨鬆了一口氣,退了就好。,走出去看顧席還在走廊裡坐著,他說,「綿綿的燒已經退了」
「真的,那太好了」
「你回去休息吧,我在這兒陪著她」
顧席點點頭,從半夜坐到現在,現在大嫂沒事了,他也不用擔心了,「那好,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恩」
顧席走了兩步,顧墨說了一句,「謝謝」
他頭也沒回的揮揮手,兄弟之間,何必說這些客氣的話。
顧墨輕笑了一下,轉身回到病房,沒多久,就接到家裡的電話,呂青燕說顧念醒來要找媽媽,大家都說司綿去上班了,沒敢說是住院了,所以要顧墨回來別說漏嘴了。
掛掉電話,顧墨疼惜的看著司綿。
又過了幾個小時,司綿才幽幽的醒來,腦袋沒那麼沉了,但是還是覺得很累,剛想撐起身體就看見趴在*邊的顧墨,鬍渣都長出來了。
顧墨睡得並不深,她稍微一動,他就察覺到了,抬起頭看見她醒了,連忙問,「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比起昨晚,現在她覺得舒服多了。
「昨晚你就沒吃飯,現在餓不餓,想不想吃什麼東西?」
看見他眼底藏不住的擔憂,司綿握住他的手,「我不餓,餓了我會跟你講的」
他站起來,她才發現,他的褲子穿反了,昨晚他該是有多麼焦急啊,他一向愛面子,要是被別人發現後提醒,估計他一整天都會臭著臉吧。
「老公…」司綿指了指他的褲子,顧墨低頭,頓時就黑了臉,一言不發的走進洗手間,粗魯的關上門。
看見他別捏的樣子,司綿忍不住笑了出來。
門還沒打開,司綿就隱約聽見了顧念的聲音,帶著焦急,「麻麻…麻麻…」
呂青燕抱著顧念走進來,看見司綿,顧念掙扎著下去,然後撒腿的跑過去,想要爬*,但是無奈太矮,努力了半天也不行,她的手上還有針,顧墨怕顧念毛手毛腳的弄到她的手,抬了一把椅子放在*邊,但是把她放在椅子上。
「你怎麼帶唸唸來了?」不是都說好了不告訴唸唸的嗎?
呂青燕歎了一口氣,「哎,你爸說漏嘴了,唸唸一聽綿綿住院了,一下子就哭了,大家勸都勸不住,我只有帶她來看看了」
顧念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司綿,趁顧墨不注意,偷偷的想要爬到*上去,但是動作笨拙,被顧墨發現了,他按了按顧念的腦袋,「不聽話,爸爸就讓奶奶把你帶回去了」
「噢」顧念鼓著腮幫子。
呂青燕也走過來,臉是不紅了,有些蒼白,「以後不舒服不要硬撐,昨晚可把大家給嚇壞了」
「媽,謝謝你」司綿握住她的手,「讓你們擔心了」
顧念來了之後就不走,死活要賴在這兒,一直麻麻長麻麻短的喊著,完全沒看到粑粑漆黑的那張臉。
只要唸唸在,那司綿的注意力百分之九十都會在女兒的身上,顧墨這醋吃得鬱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