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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9】變身小蘿莉 文 / 冷出塵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雖然音色不同,稱謂不同,不過卻是相同的焦急。

    帝弒天已經舉起凌天刀,舉刀必發。可是在某獸下掉的那一刻,猛地收了回來。

    黑色的劍氣回湧,像是猙獰著吸食血液的魔鬼,將帝弒天震得氣血翻騰。

    「噗!」強忍不下,鮮血還是吐了出來。

    他來不及顧及自身的傷痛,飛身而下。

    然,一抹緋色快他一步,消失在了那道巨大的鴻溝裡。

    緊接著,那道鴻溝開始閉合。

    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

    他心裡焦急的說著,可是就慢了那麼一秒,在他飛身落地的那一刻,原本猙獰的地縫竟然詭異的閉合了。

    看著平整的土地,感受著已經穩定下來的氣流,帝弒天雙眸猩紅,好像隨時能倘出血來。

    如果不是空氣中還殘留著適才打鬥的氣息,如果不是他的小東西不見了。

    他一定會認為,剛才的一切都只是錯覺。

    該死的!

    「不!」

    一聲怒號,夾雜著濃厚的內力,以聲源為中心,四散開來。

    就宛如一個圓形的,不斷擴大的空氣流,將近百米內的樹木花草連根拔起。

    緊接著只聽「轟」的一聲,凌天刀下落,頃刻之間火花四射,之後,歸於平靜。

    那塊土地,竟然詭異的連一條裂痕都沒有。

    就這樣…就這樣帶走了那個小東西…

    「噗!」

    帝弒天終還是堅持不住了,鮮血吐出,逕直暈了過去。

    「王上!」

    ……

    明亮的陽光一點點的被黑暗吞噬,某獸的身子一直在下落,就好像掉進了一個無底洞一般。

    四周,是清香的泥土氣息,帶著些許的濕氣,可卻奇異的不感覺到潮濕。

    我擦,這是什麼鬼地方。

    某獸心裡暗惱。

    掉下來的那一刻,它聽到了天天的呼喊。

    那張絕望,瀕臨崩潰的臉,它看見了。

    現在,它的天天一定在瘋狂的尋找它吧。

    可是怎麼辦哪,它不知道這是哪裡。

    要怎麼才能出去,通知天天…

    某獸的思緒還沒有落下,忽然一抹強烈的亮光射。

    我去,亮瞎眼了。

    某獸下意識的伸出雙爪,摀住眼睛。

    直到感覺身子著陸,才緩緩的睜開。

    下一刻,入目的景象讓某獸驚呆了。

    群山連綿萬里,高聳入雲。

    碧綠色的草地宛如地毯一般,延伸至天際。

    高大茂密的樹木,遮天蔽日,一棵棵整齊的佇立在潮濕的土地裡。

    紫色的籐蔓,好像經過編製一般,搭起一個正方形狀,看上去,像是個入口。

    籐蔓正上方,一塊發黑的玉石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熠熠閃光。

    ——「唯我獨尊」

    艾瑪,這個口氣夠狂的。

    下意識的伸爪,想要撫摸下巴。

    只是,感受到那光滑的觸感,然後快速低頭。

    白皙的五指,如新生蓮藕的臂彎,一身白衣,衣身用潔白的絨毛點綴,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隻剛剛修煉人形的妖精。

    矮油我去,這是又變人了?

    而且,這次變得竟然是小娃娃…

    靈兒光潔的嘴角不禁抽了抽,對於她這個變來變去的身體,她真是無力吐槽。

    正在這時,一個呼救的聲音突然傳來。

    「救命啊,救命啊!」

    靈敏的耳朵聳了聳,立刻判斷出了呼救的方位。

    身子一閃,快速跑了過去。

    「不要過來,你不要碰我,救命啊,快來人啊…」

    「凌容,你儘管叫吧,大聲的叫吧,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一身狼狽的倒在地上。

    眉清目秀的小臉上,有幾抹淺顯的劃痕,一雙純淨的眸中,淬滿了淚水。

    雙手緊緊的握著泥土,一臉怨恨的看著眼前長相妖媚的女子。

    「你不要過來,我哥哥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不要過來。」

    瑟瑟發抖的身子,無聲的訴說著他的害怕。

    儘管淚水已經淬滿了眼眶,可是他還是緊緊的咬著牙,不肯輕易的讓淚水流下來。

    下一刻,那妖媚女子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笑的前俯後仰。

    「哈哈哈…你說你哥哥,就火凌軒那個廢物嗎?哈哈哈…凌容,你信不信,本小姐一聲令下就能弄死他。救你?呵!笑話,本小姐從來沒有聽過比這個更好聽的笑話了,哈哈哈…」

    倏爾,女子止住了那狂放的笑。

    一勾人的眸子一瞇,眼中流露著**裸的**。

    扭著如水蛇般的纖腰,一步,一步,就像踩著軟綿綿的雲朵,風情萬種的向那名少年走去。

    「凌容,你只要乖乖的跟了本小姐,本小姐不止會百般疼愛你,還會成為你們火家的靠山,這樣不好嗎,恩?」

    「好乃媽個頭!」

    一陣奶聲奶氣的女聲響起,妖媚女子詫異,立刻四下張望。

    「誰,給本小姐滾出來,敢壞本小姐的好事!」

    妖媚女子說話間,一把寶劍赫然出現在手中,看樣子像是蓄勢待發。

    「是乃姑奶奶!」

    雖然有些口齒不清楚,不過還是聽出了大概的意思。

    一句話,成功的讓那名妖媚女子盛怒,雙手握拳,「咯咯」作響。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驟然撲來,速度之快,恍如閃電。

    妖媚女子感覺脖子一涼,立刻後退了幾步。

    伸手,原本白皙的脖子上,竟然被劃出了一道血痕。

    可惡!

    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娃娃飄然而落,一張恍如精靈的臉上,掛著玩味的笑。

    嘴角,還叼著一根綠油油的草。

    高貴之中,流露這一絲痞氣。

    這不是別人,正是聞聲而來的夏靈兒。

    「紫眸!你是何人?」妖媚女子在看到那雙紫眸的一瞬間,細長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這紫眸,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偶說乃啊,不僅長得醜,耳朵還有問題。不都說了,偶是乃姑奶奶!」靈兒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將嘴裡的稻草拿掉,笑的一臉嘲諷。

    隨後轉身上前,將倒在地上的少年扶起來。

    「小鍋鍋,乃沒事吧?」

    「沒…沒事…」

    適才觀察的時候,只看到了側面,這會兒一看正臉。

    艾瑪,活脫脫的一個小正太啊。

    白嫩嫩的皮膚,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雙頰稍微帶著些嬰兒肥,看上去很想捏兩把。

    跟她說話的時候,臉頰竟然露出了淺淺的粉色,還是一個容易羞澀的孩子。

    「偶說,老妖婆,乃丫的要不要臉啊,一大把年紀了,還粗來禍害小孩子,怎麼著,還想老牛吃嫩草啊?」

    在看清楚這個少年的長相之後,靈兒更加氣憤了。指著那名女子的鼻子,破口大罵。

    當然,靈兒罵人是很有素質的,咱都不帶髒字兒。

    不過,很顯然,妖媚女子被激怒了。

    舉起手裡的長劍,剛要運功,突然全身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該死的,你對本小姐做了什麼?」

    聞言,靈兒回頭,很單純,很無辜,兩隻小手伸到胸前,不停的對點,而後說了一句:「沒做神馬,就是下了點兒毒。」

    ……

    就是下了點兒毒。

    一句話,搭配上那副呆萌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其實下的不是毒,而是鹽巴呢…

    緊接著,靈兒軟綿綿的聲音繼續響起:「不過乃會這樣子,完全不怪銀家,真噠。因為銀家那個毒呢,只要不生氣,素不會發作滴。」

    說完,某靈還極其無辜的聳聳肩,一雙紫眸亮晶晶的,看起來好真誠的樣子。

    最後,還語重心長的,看上去很善意的繼續道:「所以,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乃太小肚雞腸了。說乃兩句就生氣,真是的,一點兒容忍之心都沒有,乃看,這下害了乃自己了吧。哎…」

    話落,雙手背到身後,搖頭晃腦的歎了一口氣,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看上去好像多遺憾似的。

    不得不說,某靈的深情並茂起到了扭曲事實的效果。

    為毛這麼說呢,咱往那邊看。

    妖媚女子在聽了她的一番話之後,竟然低頭沉思了片刻。

    由此可見,某靈有做神棍的潛質。

    不過,人家還是很快的就反映了過來。

    「該死的小鬼,你耍本小姐玩,明明就是你這個小鬼害了本小姐。識相的,你最好趕快把本小姐放了,否則…噗!」

    一句話還沒說完,一根樹枝徑直飛來,正中她的喉心。

    許是明沒有想到,一個小娃娃竟會有這般身手,於是面目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做完著一切後,靈兒輕輕的拍了拍白白嫩嫩的小手。

    沒想到在這異世殺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個淫蕩的女人。

    真是晦氣!

    「為…為…」什麼兩個字還沒有出口,脖子一歪,身子向後倒了下去。

    「想知道為神馬對吧?」挪動著小身板兒走到女子身邊,將她身上的值錢的東西全都翻出來,繼續說道:「就因為乃來不及說完的那個『否則』,銀家做事兒,一向不喜歡留下後患,怕麻煩。」

    她才剛剛來到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不是為了路見不平,才懶得管這些事兒。

    不過呢,既然管了,她就不後悔。可是這並不代表,她不怕麻煩啊。

    所以呢,不留麻煩的辦法就是——斬草除根。

    「那個…那個…」身後突然想起那個清脆的聲音,有些結結巴巴的,不知道是被死人嚇得,還是被某靈嚇得。

    一個看起來四五歲的小姑娘,能有這樣詭異的伸手,著實挺嚇人的。

    起立,轉身。

    「不明白銀家為什麼要拿她的東西是吧?」靈兒小嘴一咧,很溫柔的說著。

    正太少年飛快的點點頭,沒錯,他就是不明白這個。

    這個小娃娃看起來是個好人,不像是個強盜啊。

    靈兒好笑的搖了搖頭,不答反問:「她死了吧?」

    「恩恩。」正太少年點頭,那個壞女人確實被這個娃娃打死了,不過,都是為了救他。

    除了哥哥以外,還是第一次有人會幫助他,讓他很感動呢。

    「總要有兇手吧?」靈兒略帶調皮的眨眨眼,明顯的寫著「你懂得」。

    「對啊。」繼續點頭,人都死了,怎麼可能沒有兇手。

    這個女人是花家的大小姐,萬一讓花家的人知道,是這位個小娃娃殺了她,花家人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小娃娃的。

    想到這裡,正太少年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

    都是自己沒用,還要連累這個小娃娃。

    「所以啊,要讓這些銀子做兇手啊!」靈兒舉起雙手,然後向著左右攤開,極其純良的解釋著。

    「啊?」正太少年眉心一擰,單純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看到他這幅樣子,靈兒輕歎一聲,看來這孩子還是不明白啊。

    算了,她還是直接告訴他吧。

    「如果銀子沒了,就素被人謀財害命,自然就不會懷疑到乃的身上,所以呢,她的死也就不關銀家滴事兒了。」

    看那個女人對他垂涎的樣子,應該惦記他好久了吧。

    這會兒這個女人突然死了,很自然的會懷疑和他有關係。

    所以呢,她要給她的家人留下錯誤的犯罪現場。

    這樣子,她就省掉好多麻煩了。

    矮油,她是一個單純的人,最害怕麻煩了。

    正太少年聽罷,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啊,娃娃你真聰明。」正太少年小嘴上揚笑了,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

    艾瑪,那樣子別提多可愛了。

    靈兒不知道忍得多辛苦,才沒去捏他的小臉蛋。

    咳咳,怎麼說也才剛剛見面,好歹也得裝一下淑女。

    其實某靈忘了,她現在就是一小屁孩,裝什麼淑女!

    「好了,既然沒事了,乃就趕快回家吧。」就你這副樣子,很容易被女色狼看上那啥了。

    當然,後面的話她是在心裡說的。

    人家這麼單純的一孩子,她可不能給人家帶壞了。

    轉身抬腿,剛準備要走,突然被那個正太喊住了。

    「娃娃!」

    ……這個稱呼讓某靈腦門迅速的落下三根黑線。

    隨後駐足,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緩緩的轉過身來。

    「腫麼了,還有什麼事兒嗎?」

    對於正太,她一向是很溫油滴。

    「那個…我叫火凌容,你叫什麼名字?」

    火凌容臉頰泛紅的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娃娃,眸子裡閃爍著謝意和喜愛。

    沒辦法,某靈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萌了。

    「火凌容,很好聽的名字,銀家叫夏靈兒,很高興認識乃。」

    話音一落,下意識的就伸出了手。

    其實靈兒也不是一個隨便熱情的人,估計是潛意識裡太想吃這個正太的豆腐了吧。

    看著某靈伸出的手,火凌容一臉的疑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靈兒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然後自然的將手舉高掩面,緩解了這個尷尬的場面。

    「夏靈兒,你的名字也很好聽呢。不過,你應該不是雲海城的人吧?」因為雲海城,根本沒有姓夏的。

    而且,這位靈兒姑娘,看起來很面生。

    雲海城?

    靈兒很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三個字,紫眸一轉,隨即說道:「對啊,銀家也不知道銀家怎麼進來的,銀家在森林裡迷路了,後來就聽到了乃喊『救命』。」

    「那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很誠實的搖搖頭,表示木有。

    人家剛掉下來,路都不認識,去哪裡找啊。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跟我去我家吧。」

    一個這麼小的娃娃,一個人在外面該多危險啊。

    好吧,火凌容此刻貌似已經忘了,適才就是這個可愛的小娃娃,乾脆利落的殺了人…

    「好啊。」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一張臉笑的跟朵喇叭花似的。

    含蓄?

    什麼東西,沒見過。

    ……

    謙讓?

    什麼玩意,沒聽過。

    ……

    此刻某靈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今晚有地兒吃飯嘍。

    火凌容一見靈兒答應了,一張卡哇伊的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從火凌容口中,她知道了這個地方叫雲海城,也就是世人眼中的雲海森林。

    生活在這裡的,都是獸獸,他們各有各的家族。

    因為雲海城的地勢特殊,所以在這裡,他們可以演變成人形形態。

    但是,只局限在雲海城範圍之內。

    也就是說,只要他們一踏出雲海城,就會恢復原形。

    這也剛好解釋了,為什麼小黑的爺爺當初在雲海森林邊界處,看到的是獸的形態。

    同時,也解釋了,如今為什麼她會突然變成人形。

    可問題是,她前兩次變身都在王宮,這又如何解釋?

    街道人來人往,攤販遍佈,看起來和外面的世界沒有什麼差別。

    只是那些人,都不外面世界的人美麗許多。

    而且,或多或少,都帶著寫獸獸的特徵。

    比如說那邊那個大漢,一看就知道他的原型是熊。再比如那邊全身穿的紅花柳綠的女子,後面的尾巴敲得老高,分明就是孔雀一族。

    當然了,街上的獸獸也很多。

    因為有些還沒有成年,或者是自身不喜歡人的形態,就一直以獸的形態出現。

    繞過七街八巷,跟著火凌容停到了一個破舊的木頭門前。

    看上去,這應該是院子的後門。

    火凌容緩步上前,輕輕扣了扣,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走了出來。

    劍眉入鬢,一臉英氣。

    男子一見火凌容,臉色立刻凝重了幾分。

    「凌容,哥哥不是跟你說過,沒有哥哥的陪同,你一個人不要出門嗎,你怎麼又不聽話。」

    語氣看似責備,卻含著著濃濃的擔心。

    花家那個女人,天天惦記著凌容。他獨自出去,不是給那些想欺負他的人提供機會嗎。

    「哥哥,我…我是想出去採些草藥回來…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看見哥哥生氣了,火凌容就一臉無辜的低下了頭。

    下一刻,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抬頭轉身,將靈兒拉了過來。

    「哥哥,這個娃娃叫夏靈兒,今天是她救了我。」

    其實早在剛才開門的一瞬間,他就注意到了這個娃娃了。

    尤其是,她那雙紫眸。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世界上,有那個人,才有那樣一雙紫眸。

    是巧合嗎?

    「小妹妹,謝謝你救了我弟弟。」

    ……小妹妹

    某靈雖然很想吐槽,不過想想自己這副小身板,貌似人家這麼叫也木有錯。

    「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靈兒微微一笑,很隨意的說道。聲音軟綿綿的,聽起來很萌。

    「哥哥,這個娃娃是迷路了,才來到雲海城的,所以,我就把她帶回來暫住了。」

    「原來如此,小妹妹請進來吧。」火凌軒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隨即讓開了門口的路。

    靈兒隨即進入,入目是一個極其荒涼的院子。

    院子裡的土壤被開墾,應該是種上了蔬菜。

    不過有很多都被認為毀壞了,外面蓋著些新土,應該是有人在此種回去的。

    看著宅子的結構,不像是貧困的人家。

    這兩兄弟的生活,怎會這般艱苦?

    許是注意到了靈兒眼中的疑惑,火凌軒立刻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咳咳,小妹妹不好意思,寒舍簡陋,委屈你了。」

    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卻生活的這般淒涼,說起來真是挺丟人的。

    靈兒很隨意的笑了笑,「沒事兒,乃們能給偶一個住的地方,偶已經很感激了。」

    「咳咳咳…」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屋子裡傳來。

    火家兄弟面色一沉,一臉慌張的往屋子裡跑去,靈兒隨即也跟了進去。

    一個極其簡陋的屋子裡,除了一張床,還有一張斷腿的桌子,再無其他。

    一名中年男子印堂發黑的躺在一個破舊的木頭床上,咳嗽個不停。

    「爹爹,您沒事吧?」

    火凌容一進屋子,立刻衝到那名中年男子面前。圓溜溜的大眼睛裡霎時間淬滿了淚水。

    白嫩的小手緊緊的抓著病床上的男子,淚水不停的打轉,似乎隨時都會洶湧而下。

    中年男子見狀,蒼白的面容勉強扯出一抹笑顏,瘦如枯柴的手顫顫巍巍的舉起來,落在火凌容的臉上。

    「凌容,別哭…你是男人,不能隨隨便便就哭的,爹爹沒事兒,咳咳咳…」一句話還沒說完,劇烈的咳嗽再次迴盪在屋子裡。

    「好,凌容不哭,不哭。」

    「爹爹,吃些藥吧。」

    火凌軒不知何時,已經端來了藥碗。

    俯身,坐到床邊,用勺子舀起一下一下的吹著氣。

    中年男子這會兒也看到了靈兒,一雙憔悴的眸子,閃過一絲疑惑。

    「這個娃娃是…」

    火凌容一聽到「娃娃」兩個字,才想起靈兒也在呢。

    於是將淚水逼回去,起身站到靈兒身邊介紹道:「爹爹,這個娃娃叫夏靈兒,今天她幫了我,她沒地方去,我就把她帶回來了。」

    「娃娃,這個是我爹爹。」

    「凌容鍋鍋,叫銀家靈兒就好,別一口一個『娃娃』,很彆扭耶。」

    隨即靈兒轉身,學著大人的模樣,對著中年男子略施一禮,「火叔叔,銀家是夏靈兒,您喊銀家靈兒就行。」

    「好好…好啊!」

    看著靈兒,中年男子別有深意的連讚了三個好字。

    「靈兒你過來,叔叔送你一件禮物…咳咳咳…」話落,伸手到枕頭下面,取出了一個小玉瓶,交到了靈兒手上。

    靈兒微微困惑,小腦袋歪著,心裡猜想著這是神馬。

    而且,第一次見面就收人家的禮物,雖然說她一向臉皮很厚,不過還是蠻不好意思的。

    「火叔叔,這…」剛要開口拒絕,就被中年男子制止了。

    「靈兒你先聽叔叔說…咳咳咳…這不是什麼貴重的禮物,這叫無色水,能改變眸子的顏色。雲海城不同於其它的地方,你那雙紫眸太引人注意了…咳咳咳…」

    「是啊,靈兒,既然爹爹給你,你就收著吧。雲海城向來不讓外人進入的。」其實火凌容想說的是,在雲海城裡,他從來沒有見過紫眸的人。

    見大家都這麼說,靈兒也就沒再推脫了。

    將無色水滴在眼睛裡,紫眸立刻變成了墨色。

    正在這時,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響起。

    「哎喲,都要快死的人了,還種什麼菜啊,坐著等死就好了嘛。」

    火凌容一聽見這個聲音,一張白嫩嫩的小臉,立刻染上了慌張。

    「哥哥,他們又來了。」

    抬頭,無助的望著正在他爹爹餵藥的火凌軒,語氣怯怯的說著。

    火凌軒將藥碗遞給他,隨即語氣平緩的說道:「凌容沒事兒,你在這裡照看爹爹,哥哥出去應付他們。」

    說罷,逕直起身,作勢要往外走,卻被火凌容拉住了。

    「哥哥,你別去。」

    每次哥哥去了,回來後都是一身的傷,那種場面他真的害怕了。

    「凌軒…咳咳咳…別和他們硬碰硬…咳咳咳…」

    「爹爹,凌軒知道,你放心吧。」伸手,將火凌容的指頭一根一根的掰開,然後走了出去。

    院子裡,站著一名穿金戴銀,身材豐盈的中年女人。

    身後,還跟著幾名凶神惡煞家丁。

    「二嬸,你又過來想幹嘛?」火凌軒從屋裡出來,忍著心裡的怒氣,看似心平氣和的說著。

    這個女人是他二叔火山的妻子,名叫鳳姐。

    他們之所以會生活的這般落魄,一大半是擺這個女人所賜。

    她在爹爹生病之後,就和二叔聯合外人,謀奪了火家家主的位置。

    還把他們一家,趕到了這個破舊的後院。

    「哎呦喂,瞧瞧你說的這叫什麼話,這整個火家都是本夫人的。怎麼著,本夫人還來不得了嗎?」

    鳳姐扭著纏滿贅肉的腰肢,眼中寫滿了鄙夷。邊說邊在那些剛發芽的菜苗上狠狠的踩了幾腳。

    「不要,不要踩我的菜苗!」

    火凌容因為擔心他哥哥,就想出來看看。

    結果剛出來,就看到了這麼一幕。

    眼睛一紅,就撲到了那些菜苗前,用手摀住了。

    因為爹爹生病了,二叔二嬸不給他們銀子,他們想要吃飯,只能自己解決。

    後來哥哥把他的衣服賣了,才買了這些菜籽回來。

    他每天澆水,好不容易才長出來,不能被毀掉。

    「不要踩我的菜苗,不要踩我的菜苗。」

    火凌容趴在地上,用雙手護著。

    鳳姐見狀,嘴裡勾起一絲冷笑,對著火凌容的手腕再次踩了下去。

    「凌容!」火凌軒見狀,立刻快步上前,想要制止,可是似乎已經來不急了。

    「啊!」

    下一秒,一聲殺豬似的慘叫響起。

    緊接著,就聽到「彭」的一聲,重物落地,大地都顫了顫。

    順著聲音望去,鳳姐四腳朝天躺在地上。

    因為實在是太胖了,身體來回掙扎著,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哎呦,疼死我了,該死的,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快過來扶一下本夫人。」

    那些跟著鳳姐一塊兒過來的家丁,許是也沒意料到,事情會發展成為這樣。

    看著倒在地上的夫人,集體傻眼了。

    直到那個如殺豬般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們才回過神兒來。

    急忙上前,七手八腳的攙扶鳳姐。

    「哎呦,疼死我了,快,快扶本夫人去看郎中,哎呦…」身子的劇烈疼痛,讓她來不及想適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被家丁攙扶著離開了。

    鳳姐前腳一走,一個空靈的笑聲迴盪在小院裡。

    「咯咯咯咯…」

    這笑聲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咱們的靈兒。

    適才就在那個鳳姐要踩下去的時候,靈兒用一個石子打中了她另一隻腿的腳踝,所以她就倒下去了。

    「摔死那個壞女銀!」

    靈兒說罷,就一蹦一蹦的,跑到了火凌容身邊。

    「凌容鍋鍋,快起來吧,壞銀走了。」

    伸手,扯了扯火凌容的衣襟,聲音甜甜的,聽起來好聽極了。

    火凌容回頭,摸了摸某靈的腦袋。

    雖然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不過二嬸摔到一定和靈兒有關係。

    才認識不到一會兒,靈兒就救了自己兩次。

    「靈兒,謝謝你。」

    「矮油,表客氣啦。」

    懲惡揚善這種事兒,她還是蠻喜歡做的。

    不過剛才那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

    沒摔死,算她命大。

    隨後,火凌容轉身,將適才被踩壞的菜苗,再次埋進了土裡。

    一旁,火凌軒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對靈兒投去了感謝的目光。

    如果不是靈兒,凌容的手,恐怕就廢了。

    不過,她究竟是什麼人。

    小小年紀,竟有那樣詭異的手法。

    火凌容將所有被踩壞的菜苗重新埋好之後,臉上才再次露出了笑容。

    只要這些菜能快點長大,他就能給爹爹做好吃的。

    可是一想到爹爹的病,他剛剛揚起的笑臉,再次沉了下去。

    「咳咳咳…」咳嗽聲傳來,眾人立刻回到了屋子裡。

    「爹爹,你趕快吃藥吧,吃了藥就好了。」火凌軒端起桌上的藥碗,試了試溫度,還沒涼掉。

    火巖看了看大兒子手裡的藥,搖了搖頭。

    「凌軒,沒用的,以後不用再給爹爹抓藥了,剩下那些銀子吧。」他的身體如何,他自己心裡清楚,這藥吃了時間也不短了,可是一點作用都沒有,白白浪費銀子。

    他們如今的生活,本身就艱苦,還要那錢去買這些價格不便宜的藥,真是苦了這兩個孩子了。

    「咳咳咳…」再次咳嗽,感覺喉嚨一陣腥甜。

    「爹爹,你咳血了!」火凌容注意到他爹爹嘴角的猩紅,激動的一下子哭了出來。

    怎麼辦,該怎麼辦才好,爹爹的病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不對啊,這味道好像…

    某靈的嗅覺極其敏感,尤其是對血腥味。

    紫眸一瞇,然後伸手,扯了扯火凌軒的衣服。

    「凌軒鍋鍋,讓銀家幫火叔叔把把脈吧。」

    它雖然不是學醫的,可是醫毒本是一家,所以她應該可以試試。

    看著靈兒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裡寫滿了真誠,火凌軒下意識的說了一個「好」字。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相信一個四五歲的娃娃。不過,他總覺得這個小娃娃很特殊。她身上,有一種異樣的沉穩。

    而且,她救了凌容兩次,說不定,真的也能救他爹爹。

    況且,他們此刻,也沒有別的辦法,讓她試試又何妨。

    靈兒走到火巖身邊,攤開雙手,示意火凌容將她抱到床榻上。

    火凌容立刻彎身一舉。

    隨後,靈兒像模像樣的摸上了火巖的脈搏。

    許久後,用手帕沾了一點兒他嘴角的血漬聞了聞。

    光潔的眉心緊皺,然後很認真的說了一句:「火叔叔這素中毒了。」

    「什麼!」

    「什麼?」

    火凌容火凌軒同時詫異的出聲,這怎麼可能呢。

    爹爹之前是火家的家主,怎麼可能被人下毒,而且剛剛生病的時候,他們也請過郎中,郎中說只是偶感風寒,吃些要就好。

    可是最後吃什麼藥都不見好,而且越來越嚴重。

    這麼說來,莫非真的是…

    他們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靈兒跳下床榻,將雙手背到身後,一臉嚴肅的說著:「銀家可以肯定,這素中毒。這種毒叫『寒風散』,中毒滴症狀,就和一般的風寒差不多。咳嗽,發冷,全身無力,而且久病不愈。在這種情況下,中毒者一定會服食治療風寒滴藥物,然而這也正素下毒者滴歹毒用心。因為這毒之所以成為『寒風散』,就素因為治療風寒的藥,正好素這種毒的催化劑。簡而言之,就是說,中了這種毒的人,病情之所以會加重,就是因為吃了風寒藥。」

    「拍~」

    靈兒話音一落,原本躺在火凌軒掌心的藥碗徑直落地。

    應聲而碎,黑乎乎的藥汁撒了一地。

    「治療風寒的藥,就是這毒的催化劑。也就是說,是我害了我爹爹…」火凌軒看著地上的湯藥,身子不自覺的顫抖著。

    如果真是靈兒說的那般,那麼天天囑咐爹爹吃藥的他,豈不是間接害死爹爹的兇手。

    怎麼會這樣,事情怎麼會這樣!

    火巖在聽了靈兒的話之後,倒是沒有露出多大的震驚。

    其實他心裡明白,都是家主之位惹來的禍端。

    二弟從小就喜好權勢,這一點兒他這個做哥哥的,心裡清楚。

    父親之所以不把家主之位傳給二弟,也是因為這一點。

    他上位之後,對那個二弟極其的縱容,他希望,可以用親情感化他。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二弟竟然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下毒!

    呵,真是他的好弟弟。

    「凌軒,你別這樣,這件事兒怪不得你。你照顧爹爹這麼久,為了爹爹吃苦受累,爹爹都知道,這不怪你知道嗎。」

    忽然,火凌容猝不及防的跑到靈兒面前跪了下來。

    「凌容鍋鍋,乃這素幹嘛,快起來。」

    靈兒小小的眉頭緊皺,想要憑著她的力氣,將火凌容扶起來。

    可是看看這個小胳膊小腿,泥煤的,她很無力啊。

    「靈兒,我知道,你懂很多東西,你也很厲害,我求求你,你救救我爹爹吧,我求求你了…」

    火凌容跪在地上,雙手握著靈兒小小的肩膀,不停的乞求著。

    「凌容…咳咳咳…快起來,別為難靈兒了…咳咳咳…靈兒她只是一個小姑娘,能診斷出爹爹…能診斷出爹爹的病情,已經很不容易…咳咳咳…你怎麼還能為難她,讓她解毒呢!咳咳…」

    看著一臉淚痕的火凌容,火巖略帶嚴肅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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