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參加王上,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安輕撩衣擺,跪地高呼,一臉肅然。
許久,未曾響起「平身」二字,王安粗重的眉頭微皺,垂下頭來,手臂漸漸收緊,眼中氤氳著隱藏的怒意。
適才在殿外,他已站了三刻有餘,澀澀的酸痛感,蔓延過雙腿,疼痛難忍。
如今下跪,痛意瞬間加重了不少。
該死的,竟不讓他起身。
清冷的風從甬道口幽幽吹來,吹動了黑色的籐蔓,徐徐搖曳,形如鬼魅。
寂靜的空氣中,除了淺淺起伏的呼吸聲,什麼都聽不到。
無聲的壓力,在無形中散發著。
王安自然察覺的到,額角滲出了點點晶瑩已然說明了一切。
連白天這樣,常年侍奉左右的近侍都不曾習慣,一時間感覺呼吸困難。
他們王上的威壓,絕非一般人可以承受。
當然,任何事都會有例外。比如,某團雪白。
睡醒之後,頓感無聊,於是乎身子一躍,用尾巴勾住了帝弒天的手腕,以倒掛金鉤的姿勢,自娛自樂的打起了鞦韆…
至於帝弒天,自然是默許了它的行徑。
不過,這個小東西似乎越發的大膽了…
許久,不見王上發話,王安再次言道:「啟稟王上,微臣此次前來,是有事啟奏。
微臣聽聞,王上要選妃子,剛好微臣膝下有一女,名為王嫣然。家女自幼飽讀詩書,學習女紅,琴棋書畫,亦是樣樣精通。雖說沒有傾國之貌,卻也容貌傾城。
今日在大殿上,微臣魯莽,得罪王后,觸怒聖顏,心中頗感慚愧。故而自願送小女入宮,以伴君王,侍候王后,了表臣心,還望王上能給微臣一個彌補過錯的機會!」
納尼?
這個老東西自願送他女兒進宮侍候它!
它木有聽錯吧,他會有這麼好心?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憑它對他的第一印象,就知道這老東西不是什麼好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既然他自己上趕著找死。
成全他,它樂意之至呢!
況且,「侍候」這個詞,它真心的喜歡。
聞言,某獸立刻停止了晃動,抓著帝弒天繡著騰雲的袖口,爬到了他的胳膊上。
魅瞳微瞇,狡黠中帶著濃濃的算計。
熟悉它的人都知道,這是有人要遭殃的節奏。
帝弒天好看的大手輕扶眉梢,似乎在假寐。呼吸平穩,悠然沉默,將男人少話時的魅惑勾畫的淋漓盡致。
感覺到臂上輕微的重量,眸光略帶寵溺的掃過,一雙戲愚的紫眸映入眼簾。
雖然不知道這個小東西在算計著什麼,不過卻知道它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主兒。
大殿上的那一幕,足以看出這小東西的個性,瑕疵必報!
既然它想玩,他何不順水推舟,順了它的心意。
想罷,微微頷首,抬頭的瞬間,眸底已然染上了一片寒冰。眉宇間狠戾畢露,不曾有半絲收斂。
「孤給你機會!」眼中精芒一閃,嘴唇漸漸抿成一條直線,他冷眼看向匍匐在地的王安,冷聲說道。
王安聽到王上開口,身子微微一怔,立刻叩首謝恩。
「微臣謝王上恩典!」
只要他能答應,只要他女兒能順利進入王宮,他今日所受的屈辱都能如煙消散。
不弄死那個畜生,他嚥不下這口氣。
「啟稟王上,小女嫣然,已經等候在宮外多時了。」王安狐狸眼中怒氣散去,已然換上了期待和欣喜。
艾瑪,這老東西夠心急的。
這都帶過來了!
矮油,人家還木有準備好「見面禮」呢,怎麼來的這麼快…
毛茸茸的爪子撫摸著不怎麼明顯的下巴,做思考狀。倏爾,鬍子一聳,計上心頭。
有了!
想罷某獸立刻轉身,對著帝弒天「吱吱吱」說個不停。
你你你,趕緊讓那個女人進來,人家剛好無聊呢,想找人解悶。
「白天,宣孤旨意,將王侍郎之女王嫣然,封為然貴人,入住琴芳宮。」帝弒天語氣森冷泠然,啞聲說道。
對於王安的那點心思,他心中很明瞭。
想要在他的眼皮底下傷害他的小東西,簡直癡人說夢。
一個女人而已,他想,它應對得了。既然這個小東西想玩,就讓它玩。
別說是在王宮,放眼整個大陸,若是有人敢傷它,他定不輕饒。
不過,王安這個老賊,老奸巨猾,心思狠毒,手上掌握著他需要的東西,暫時不能除掉。目前來說,只能防備著些。
「是,奴才遵旨。」
「微臣謝王上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心下雖然對「貴人」的封號有所不滿,可是他的女兒生的貌若天仙,有天澤第一美人之稱,而且從小被他親自帶大,心思聰慧。只要讓嫣然進宮,一定能籠獲君心。
再者,嫣然進宮,也方便對那只該死的畜生下手,為他雪恥。
能成就這樣兩全其美的好事兒,他今天跪斷雙腿也值了。
「爾退下吧。」
「是,王上。」聞言王安欲起身,微微一動,劇烈的痛意再次襲來,一個踉蹌,跌坐在地,官帽也歪斜到了一邊兒。
「怎麼,王大人不想退下?」帝弒天厲聲到,一張邪肆魅惑的臉宛如修羅。
「王上息怒,微臣馬上離開,馬上離開…」王安驚慌失措的磕了兩個頭,隨後手腳並用,用「狗爬」的姿勢爬出了殿外。
哦呵呵…
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愛了。
某獸一抓撐著桌面,一隻爪子狂拍,笑的合不攏嘴。
它一點都不懷疑,這個男人今天所作所為都是故意的。
就算它不睡著,他也會讓那老東西在外面久等。
瑕疵必報又護短,矮油,這個個性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