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親王妃殷桑落是個妒婦,不說納妾,甚至都容不下親王身旁有其他人的消息,在當天晚膳之前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氣的那些沒什麼作為自詡一肚子才華高人一等,實際上只會作些酸倒牙的詩的人們都被氣得大喘氣,吹鬍子瞪眼的直說這樣的女子娶不得,堂堂戰神竟是娶了這樣的女子,實在是太委屈他了。
倒是各家的女子聽了這消息,雖說暗自笑話的也有,可是笑話之後也有些感慨。誰想跟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她們個個都巴不得獨享夫君的寵愛。只可惜自小就習慣了這樣的教育,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甘卻也只能忍下,眼睜睜的看著不說,甚至有些還得主動為夫君選些得臉好顏色的女子送到自己的夫君房裡。
這麼想想,其實她們也是佩服殷桑落的。至少,她敢大聲的說出她的不情願。當然最讓她們羨慕的是,親王竟也給出了明確的回答。他的反應足夠表明他的態度,那是在正式承認殷桑落的說辭!
當然,像是吳菲菲和笑顏郡主之流的卻是全然不信,只等著看笑話。今日說的多囂張,等日後親王在納側妃的時候,她的臉就被打的有多響!
她們都等著看!
不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影響不到桑落,她敢當街那麼做,也是看準了穆戰北是肯定不會反駁的。更何況,穆戰北的身份太過特殊,若是她手段不強硬點,難保日後這種事情是不是還會發生。她沒那個閒工夫成天去處理這種事情。
回了親王府,鑒於自家王爺的出色表現,桑落換了衣裳進了小廚房,在紫蘇的指導下還是做些點心。眼見著天氣也逐漸轉冷了,桑落做完了點心,又在紫蘇的指點下燉了一鍋羊骨湯,裡邊還放了大塊的羊腿肉。等湯汁變成奶白色,大塊的肉也已經軟而不爛,再加上紫蘇自己琢磨出來的秘製醬料,在殷家的時候吃過一回,差點都沒讓她把舌頭吞下去了。
穆戰北對她能夠親自下廚準備雲片糕的行為表示了讚許:「味道一般,以後要多練習!」
桑落白了他一眼,嫌棄不好吃就少吃點,這一塊接一塊的往嘴裡送還得嫌棄她做的不好?
就沒比他更加難伺候的!
不過他她也看出來了,穆戰北的神色雖然不變,可眉宇間似乎多了一絲凝重。想了想,她還是問道:「你怎麼了?遇上難事了?」她希望他們之間可以有商有量,而不是各自過著小日子。既是夫妻,互相交流應該也是蠻重要的。
穆戰北似乎沒料到她會主動詢問,有些訝然的抬起頭,不過在看清楚她眼底的那一絲關切之後,緩緩的平靜了下來。原本這些事情是不需要跟一個女子說起的,不過穆戰北覺得自己的王妃似乎也不是尋常女子,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她提一提。
「邊關送來的消息,臨近年關,敵人有些蠢蠢欲動,最近已經有小股敵人來偷襲幾次了。」
桑落聞言一臉的了然:「敵國的日子不好過?」
穆戰北倒是沒多想,這些常識一般人都知道:「天武雖然立國年數不長,但是土地肥沃,物產豐富。若非是之前連年的征戰拖累,百姓的日子遠要比現在好過。即使如此,除了少數地方之外,基本上也能餬口。大瀝朝原本是最為富饒之地,水路通達。只可惜近些年來多有決堤之事發生,使得大瀝朝的百姓日子越來越難過。大瀝朝跟天武又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歷年來年關臨近之時便會不斷的騷擾,出戰,也好搶奪些東西回大瀝朝。」
桑落覺得自己很能體諒大瀝朝那些百姓士兵的想法!
誰不想過個好年?可眼瞅著自己要糧食沒糧食,要銀子沒銀子,肚子都要填不飽了,偏偏就住在自己對面的死敵吃穿不愁,家裡還有存糧,惡從膽邊生那是理所當然的!
「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桑落柳眉倒豎的罵道。
穆戰北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之前也沒發現他家小王妃有多關心這些事情,怎麼忽然就動怒了?
難道……
穆戰北忽然喉頭有些發癢,心裡頓時熨帖了下來。
咳咳,是因為關心他,在乎他,所以才開始逼著自己關心這種事情嗎?妻子努力改變自己就是為了趕上他的步伐什麼的,實在是太熱情了,真讓他拿她沒辦法!
這一次穆戰北倒是猜對了一大半,桑落會叱罵還真是因為穆戰北。誰讓邊關那一畝三分地是她家王爺的地盤,那裡的百姓那就是自己人啊!敢搶他們自己人的東西,那不是欠抽麼?
「王爺預計何時回邊關?」桑落想了想,還是主動問起這個話題。
穆戰北的眉頭輕輕皺了皺,其實這個話題他一直想說起,卻又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肯定要帶著桑落走的,夫唱婦隨,那是理所當然。更何況自己的妻子又那麼黏著自己,穆戰北覺得要是把妻子留在京城,說不定哪天她就會因為思念自己就獨自偷偷跑邊關去了。可是,等成親之後他抱著小嬌妻入睡的時候才想起來,邊關風沙大,物產其實也不算豐富,吃食方面也是有所欠缺。更重要的是,邊關的冬天極為寒冷。就算他駐守所在的將軍府裡也可改建地龍,可到底是跟偏向南方的京城不同。他的妻子不曾出過院門,若是將她帶著去了,萬一她適應不了該如何是好?
可要是不帶她去……
穆戰北眸色沉了沉,這麼愛黏著他的妻子,他真的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京城。
「半月之後!」穆戰北定睛看向桑落,想要問一問她的意見,「邊關……比京城要冷得多,你……」你要不還是留在京城,免得跟著我受苦?這話到了嘴邊,卻如何都說不出來。
桑落看著他的眼神中帶著滿滿的驚奇,說出的話更是理所當然:「那又怎麼樣?夫唱婦隨,王爺能去,難道我就不能?還是說王爺壓根就不想帶著我去?」
說著還湊到穆戰北跟前,危險的瞇起眼睛:「難道,王爺在邊關金屋藏嬌了,生怕我這個新出爐的王妃發現了?穆戰北,我告訴你,你要敢說是,本王妃絕對跟你死磕到底!」她爹還是元帥呢,真敢對不起她,她家父兄分分鐘閹了他!
穆戰北先是鬆了口氣,隨即怒火沖天,最後又風平浪靜,情緒變化之快都讓他的臉有點扭曲了。
「胡說什麼?本王都說了只有你一人,你怎麼成天就只關心這點破事?」穆戰北不客氣的呵斥著,一條鐵臂卻是溫柔的把人攬到自己的膝蓋上坐著。
「哼哼,最好是真的!」桑落哼哼唧唧的了兩聲,低頭開始看甲二剛送來的消息。
穆戰北也沒說話,不過垂眸看向懷裡的人之時,嘴角悄悄的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真是太麻煩了,這麼愛黏人又小氣的妻子,也只有他能這麼大度的容忍她!不過晚上一定要跟她好好的說說家法了,不能總這麼慣著她,不然慣壞了還會鬧的更厲害的。
這麼想著,下意識的調整了一下身體,好讓桑落靠的更加的舒服。
心情愉悅的穆戰北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書信,眼角恰好看到桑落手裡的一張畫像,頓時一愣。
「你認識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