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和唐夫人每月都會過來看望唐氏,昊親王府的人早就已經習慣了,看到她們身後下人手中抱著東西的高度將臉都遮住了,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陸芊珞跟著林掌櫃、唐老夫人和唐夫人,很容易地就進了昊親王府。
如今的昊親王府和當年的四皇子府一般無二,陸芊珞本以為她會像第一次進皇宮一樣,眼前會浮現出那些曾經的噩夢記憶來,卻沒想到她的心情卻是難得的平靜。
陸芊珞有些詫異,卻也漸漸明白過來,當初時,她對寧夙昊的恨中還有曾經的愛戀,所以才十分痛苦,可是如今她的心中有了寧夙燁,對寧夙昊的就只剩下了恨,所以才能如此平靜。
每每在她害怕的時候,心中總是會浮現出那對幽深漂亮的鳳眸,心裡總是會生出無限的勇氣。
唐老夫人和唐夫人熟門熟路的,很快就到達了唐氏的院子。
臘月的天氣,本是寒風刺骨,可是唐氏的院子裡卻花木如春。
進了唐氏的房間,更是暖意騰騰,清香陣陣,乾淨素雅。
光是從表面上看,任是誰都能看得出唐氏雖然拖著病體,並未為寧夙昊生下一男半女,但是他對她的寵愛半點不減。
寧夙昊將事情做得這樣滴水不漏,難怪人人都說他癡心深情,連唐家這些年都沒有懷疑過唐氏的病其實另有隱情。
祖母、母親、女兒見了面,唐老夫人和唐夫人眼淚連連,倒是唐氏還要反過來安慰兩人。
唐氏的臉上雖然有些病氣,可是嘴角自始至終都帶著笑容,一副幸福不已的模樣。
陸芊珞的眸光微微暗了下去,不禁在心裡歎息一聲,當年的自己可不就是唐氏這副傻乎乎的模樣,還以為自己是寧夙昊心尖上的寶,卻沒想到他對著你笑,卻依舊能從後心狠狠地捅你一刀。
唐老夫人屏退了唐氏房中的所有丫環,並讓自己的丫環守在門外,看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如此,唐老夫人才一臉心疼地拉著唐氏的手道:「燕兒,你的病一直都不好,祖母不相信昊親王府的大夫醫術,今天特意從府裡給你帶了大夫過來瞧瞧。」
唐氏輕聲笑道:「祖母,王爺待我很好的,王府的大夫醫術也很精湛,您不用擔心我的。」
唐老夫人卻不依了,皺眉道:「精湛什麼精湛,要是他們的醫術真的好,怎麼不能將你治好?」
唐氏眼神一暗:「或許是我沒有福分。」
見此,唐夫人抹了抹眼淚,望著唐氏道:「燕兒,你祖母最近時常做噩夢,因擔心你的身體晚上都睡不安寧,你就聽她的話,讓大夫看看吧。」
唐氏神色微動,仔細地去看唐老夫人的氣色,果真發現老人家的眼睛比起上月都渾濁了一些,不由心疼,這才點了點頭。
鄒正是第一個給唐氏號脈的,他神色凝重地號了好半天,號完脈後便坐在一旁沉思起來,一聲不吭。
唐老夫人想問話,可是看到鄒正那皺著眉頭的模樣,又不敢打擾,便讓林掌櫃再號號脈看看。
到了林掌櫃,他卻要求他的小藥徒先號脈。
唐老夫人有些不情願,但是想到神醫似乎都多多少少有些古怪的癖好,這兩位神醫還是家裡好不容易請來的,便也只得同意了。
喬裝了的陸芊珞上前,按住唐氏的腕脈後,便仔細聆聽感受起來。
唐氏的脈搏很虛很亂,聽起來很複雜,一般大夫只會想到這是唐氏病得時間太久而導致的,卻少有人想到是有人故意亂用藥而導致的。
把完脈,陸芊珞沒有立刻停下,而是在唐氏手臂上的幾處穴位上按了幾下,陸芊珞的力道最多能算剛接觸上穴位罷了,可是唐氏一張臉在瞬間就白了起來,疼得手臂都是一顫,額上泌出冷汗來。
見此,唐老夫人神色一變,欲要大聲呵斥陸芊珞,被唐夫人趕緊搖頭攔下。
陸芊珞最後看了一眼唐氏,鬆開了她的手臂。
陸芊珞看過唐氏之後,就到了林掌櫃。
林掌櫃只花了一刻鐘不到就為唐氏號完脈了,明確地告訴唐老夫人,他需要一刻鐘的時間整理一下思緒,然後再給她一個交代。
如此,唐老夫人神色才稍有緩和。
陸芊珞早就和林掌櫃說過關於唐氏情況的猜測,如今林掌櫃見陸芊珞向他微微點頭,便知唐氏果然是中了毒。
兩人一番交流,便由林掌櫃出面問了唐氏幾個問題。
根據唐氏的答案,陸芊珞已經肯定,唐氏的身體之所以突然惡化,是因為中了藥效極強的毒,而這毒的其中一味藥材便是七星血薇。
如此,陸芊珞已經肯定,這毒是出自秦凱歌之手。
想想,還真是有些可笑。
他們師兄妹一場,如今卻總是一個害人,一個救人。
曾經親如兄妹,如今卻是對立仇敵。
一刻鐘之後,林掌櫃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鄒正雖未如林掌櫃一樣明確地說出唐氏的情況,卻也提出了唐氏的身體可能是用藥太亂而導致的。
唐老夫人的臉色終於變了,待到猜測和傳言成為了事實,她心裡的震驚和憤怒便幾欲爆發。
能有什麼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對唐氏下黑手,而且還能讓她的病一直無法好全,後院裡那些側妃自然是沒這個能耐,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寧夙昊。
林掌櫃給唐老夫人的建議是,如果她不信他,可以取唐氏的血來交給其他大夫再做驗證,不過不管她如何決定,最好盡快將唐氏接出昊親王府來,否則唐氏可能最多就只有半年的壽命了。
鄒正對這點,表示極其贊同,房間花香氣味種類太多,根本不適合唐氏這樣的身體養病。
聽得此句,唐老夫人如遭五雷轟頂,好半天才恢復了過來。
唐老夫人和唐夫人對唐氏沒有透露一句,只讓她一定要養好身體,早些好起來,下次她們再來看她。
知道唐家已經準備行動起來,陸芊珞放了心,在珍草回春堂留了一會後,就悄悄地回了郡主府。